第五十三章 無聊的對峙

  一個合格的丫鬟是什麼樣的?如果你想知道,不妨去問問襲人,她一定會以身作則,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桉。【,無錯章節閱讀】

  作為王夫人安插在賈寶玉身邊的「間諜」,襲人不僅要做好貼身保姆的工作,最重要的是要在賈寶玉受氣的時候第一時間給王夫人和賈母通風報信。

  比如說賈寶玉被賈政突然叫去,亦或是現在這種情況。

  所以當聽見賈寶玉說「我願意給哪個起就給哪個起」的時候,她見情況不對,就安排麝月和茜雪照顧好寶二爺,自己一個人偷偷去找王夫人。

  作為單線聯繫,襲人一來找自己,王夫人就知道自己的心肝寶貝遇到麻煩了,來不及多問,先打發金釧兒去通知賈母,自己則先跟著襲人去找賈寶玉。

  襲人一路上心砰砰直跳,她知道賈瑜輕輕就掰折薛大爺手指頭的事,害怕她不在的時候那瑜二爺突然發難,把自己二爺的手指頭也掰折了,那她就沒辦法給老太太和太太交待了。

  她對賈瑜並無什麼好感,在她心裡是把賈瑜當做是自己二爺對手的,覺得他太過霸道和強勢,賈瑜要是知道了肯定覺得很冤。

  王夫人匆匆趕來的時候,賈瑜已經走了,見自己的心肝寶貝完完整整的坐在椅子上,王夫人才鬆了一口氣,轉臉疑惑的看向襲人。

  旁邊的麝月連忙把事情添油加醋的說了,聽的王夫人直皺眉頭,這件事自己兒子有沒有做錯且不說,對於賈瑜的話,反正她是很不滿的。

  王夫人見賈寶玉愣愣的坐在椅子上,怕他把癔症激出來,連忙上前好聲安慰,賈寶玉頓時流下淚來,哭了幾聲後突然扯掉脖子上的玉,狠狠的往地上一摜,哭道:「我砸了你這個勞什子東西,要你有什麼用,姐妹們都不和我玩了!」

  襲人等人大駭,連忙去搶那玉,王夫人抱著賈寶玉哭道:「還有沒有天理了,一個外來的欺負正經主子。」

  王夫人打心底里是看不上賈瑜的,想他庶出,別說是中了什麼解元,就算是中了狀元又能怎麼樣?在自己女兒元春面前屁都算不上,畢竟在她看來,自己那個賢孝莊德的大女兒早晚是要問鼎後宮的。

  和薛姨媽一樣,也不知道這對親姐妹都是從哪裡來的迷之自信。

  這時奉賈母命來查看的鴛鴦來了,見到這一幕連忙上前詢問,麝月哭道:「不知道怎麼回事,那瑜二爺過來對我們爺就是一頓訓斥,說我們爺不懂事,直把我們爺都訓哭了。」

  鴛鴦多聰慧的女子,知道實情怕不是像眼前這個小蹄子所說的這般,見賈寶玉哭的悽慘,還是回去稟告賈母了。

  離開賈寶玉院,賈瑜嘆息著回去了,其實他能理解賈寶玉,自己的出現的確徹底打亂了他原本美好的生活,他心裡想著哪天再來找他,最好能把矛盾解開,畢竟自己是真心把他當做朋友的。

  賈政今天心情很好,自己最看重的侄兒得了聖上的恩賜和高看,親賜表字呵,歷朝歷代有多少人能有此殊榮?仲卿,仲卿,伯仲叔季,三公九卿,多麼美好的寓意。

  王夫人帶著哭哭啼啼的寶玉來到了榮禧堂,賈母一看自己的心尖尖哭成這樣,那還了得,連忙哄道:「我把那瑜哥兒叫來問問,若真是他的錯,必不輕饒。」

  賈瑜現在是解元,又得了聖上的高看,若是以前,賈母就不會這麼說了。

  鴛鴦來的時候,賈瑜正在用晚飯,賈瑜見她進來,放下碗快,起身道:「走罷。」

  鴛鴦點點頭,讓賈瑜先走,隨後對一臉緊張和擔心的晴雯小聲道:「你這丫頭,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去找二老爺。」

  晴雯感激的朝鴛鴦點點頭,叫來兩個丫鬟,讓她們照看好小角兒和小梨兒,自己連忙去找賈政了。

  一路打聽下來到夢坡齋,晴雯見房門緊閉,裡面又沒有燈光,正焦急間,忽然想起二爺以前跟她說過,二老爺經常在趙姨娘那用晚飯和過夜,連忙又打聽著去找趙姨娘的院。

  榮禧堂。

  賈瑜給賈母和王夫人行了一禮,王夫人抱著賈寶玉沒看他,賈母皺眉道:「你好端端的跑去教訓你兄弟做甚?莫不是撞客了?」

  賈母雖然是在責問,但語氣卻並不嚴厲,賈瑜苦笑道:「老太太明鑑,也許瑜的話說的重了一些,但絕無訓斥之意。」

  然後便把賈寶玉給林黛玉起表字一事的利害關係都說了,他引經據典,說的有理有序,賈母皺著的眉頭慢慢放鬆下來,沉聲道:「便是如你所說這樣,也需好好說話,寶玉是個明事理的,你又何必用那種語氣?」

  賈瑜看了一眼躲在王夫人懷裡賈寶玉,無奈道:「既如此,瑜知錯了。」

  趙姨娘院。

  十天晚上有八天晚上賈政都在這裡用晚飯和過夜,所以晴雯能在這找到他也不算是運氣好。

  晴雯見門口有丫鬟侍候,連忙走上前說明來意,那丫鬟不敢耽擱,走進去隔著窗戶稟告道:「老爺,院門口有個叫晴雯的要見您。」

  賈政知道晴雯是賈瑜身邊的貼身大丫鬟,聽她來了,知道必是賈瑜出了什麼事,連忙出來,晴雯福了一禮,把自家二爺被鴛鴦叫去榮禧堂的事情說了。

  賈政點點頭道:「你先回去吧,我這就過去看看。」

  榮禧堂。

  「好了,既然知錯了就回去吧。」賈母擺了擺手,也沒有讓賈瑜給賈寶玉道歉,她並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只是因為太過溺愛賈寶玉,所以導致有些時候會出現性格偏激行為。

  賈瑜正準備離開,突然聽見屋外傳來賈政的聲音,賈瑜突然覺得「朱唇未啟笑先聞」這句話來用來形容這個二老爺會不會更合適一點。

  賈寶玉彷佛是聽到了死亡的喪鐘,嚇得就往賈母懷裡鑽,賈母拍著他安慰著,賈政見賈瑜面色平靜,放下心來,先是給賈母見了一禮,然後問道:「瑜兒,這是怎麼回事?」

  賈瑜把剛才和賈母說的話複述了一遍,賈政聽完大發雷霆,指著賈寶玉就要罵,賈瑜連忙勸道:「老爺莫要為難寶玉,否則豈不是讓侄兒難堪?」

  賈政斥道:「虧你還是讀了許多書的,你妹妹待字閨中,用得著你越過你姑丈給她起表字嗎?你兄弟好言勸你兩句,你這個孽畜就跑來老太太這裡哭,還讓老太太責罰他,你能不能有點出息?我看你這書都是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賈母嗔道:「你要耍威風快離了我這地,寶玉又沒說什麼,況且瑜哥兒都已經認錯了,你還來為難我的寶玉。」

  「老太太,瑜兒說的沒有錯啊,這個孽畜這樣做,置外甥女的清譽於何地?」

  賈瑜勸道:「老爺,此事也怪我,我當時語氣是重了一點」

  賈瑜還沒說完,賈政就打斷道:「瑜兒不要勸為叔,汝是什麼樣的人,這個孽畜是什麼樣的人,為叔再清楚不過。」

  說著指著對賈寶玉道:「從明天起,再也別叫你給你妹妹起的那個表字,看在瑜兒給你求情的份上,我饒你這一次,若再有下次,必定是一頓好打!」

  賈寶玉唯唯諾諾的應了一聲,賈政喝道:「還不快來給你兄弟認錯?」

  賈政是不知道賈寶玉說的原話,也就是上文「瑜哥兒,你可要清楚了了,我才是這府里的主子」那段,要不然絕對會暴跳如雷,強行打賈寶玉一頓。

  賈寶玉縮著頭,彎著腰站起身,給賈瑜行了一禮:「瑜哥兒,是我的錯,請你原諒。」

  賈瑜點點頭道:「言重了,無妨。」

  賈母不滿道:「好了好了,你們倆都出去吧,以後都少來撩撥我的寶玉。」

  賈瑜給賈政行了一禮就出去了,賈政則是看著王夫人一言不發,王夫人坐不住了,連忙站起身,賈政嘆了口氣也走了,留下王夫人站在原地一臉的尷尬。

  你還別說,住處一大,伺候的人再多一點,很多事情就方便多了,賈瑜自此才真的算是過上了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生活,而對於這一切,他早就習慣了,比如說在晴雯伺候他洗澡和跟他睡在一張床這兩件事上。

  這兩天,賈府的賈瑜成了整座京城裡談論最多的風雲人物,並不是因為他中了此次京畿道鄉試的解元,也不是因為他作的那些詩。

  而是因為他成了本朝開國百年以來,第一個被聖上賜表字的人。

  一時間,賈解元、賈仲卿的名號傳遍整座京城以及周邊的數座縣城,並開始朝整個京畿道蔓延,很多的文人士子紛紛涌到榮國府的門口,想親眼看一看此人究竟是何等的風華,才能被聖上高看。

  不過這種情況無疑給賈瑜的出行帶來了很大的麻煩。

  再過幾天就要回書院讀書了,賈瑜正在享受難得可貴,最後的閒暇時光。

  閒來無事,賈瑜親自給自己的新院子起了名字,名曰:入塵,並題了一副楹聯,打發小廝拿出去找地方用上好的桃木刻了,然後掛在院門兩側。

  右邊的楹聯上寫著「清風明月本無價」,左邊則寫著「遠山近水皆有情。」

  榮國府門口。

  一身皂袍的柳湘蓮對門子道:「煩請通報瑜二爺,說故人柳湘蓮來訪。」

  那門子斜著眼,上下打量著柳湘蓮,另一個門子嗤笑道:「客人還是走罷,這幾天太多人想見我們家瑜二爺了,這個說是故人,那個人說是親戚,我們都沒有放進去。」

  說著朝別處揚了揚下巴。

  柳湘蓮不看,又把話重複了一遍,兩個門子交頭接耳幾句,其中一個才不情不願的去了。

  「呀,柳大哥!一別數月不見,別來無恙乎?」

  柳湘蓮拱拱手,苦笑道:「仲卿啊,想見你一面不容易吶。」

  賈瑜看向那幾個門子,為首個跪下就要解釋,賈瑜懶得和他掰扯,吩咐道:「以後我這位大哥來了,不許阻攔。」

  說著,拉著柳湘蓮的胳膊,笑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二郎裡面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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