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三十萬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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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賈瑜進來,薛寶釵走上前給他福了一禮,悲聲道:「望瑜兄弟不計前嫌,救我哥哥一救,我們薛家永遠記得你的恩德。」

  王夫人道:「哥兒總要想想辦法才是,畢竟都是親戚。」

  賈瑜苦笑道:「我要是能救他,賈璜和賈芹就不用死了。」

  薛姨媽哭道:「你要是不抓他,他也不會被送到大牢里。」

  賈瑜正色道:「薛姨媽,這話我實在是不敢苟同,南城是我的轄區,他在我管轄範圍內致人重傷,即便我不抓,苦主也不會放過他,五城兵馬司、萬年縣縣衙、刑部以及皇城司中司都可以去越過我南司去抓他,我要是不抓或者選擇遮掩包庇,必會引來御史來彈劾,我不會因為他而受人攻訐,他要是沒有在金陵打死人,最多也就是挨一頓板子,終歸到底,這都是貴公子自己的錯。」

  薛寶釵顫抖著身子,給賈瑜跪了下來,賈瑜顧不上避嫌,扶住她的兩條藕臂,連忙道:「薛姐姐折煞我了,快快起來。」

  「瑜兄弟,你是在外面做大事的,心裡肯定有辦法,求你救救我哥哥。」

  薛寶釵不願意起來,賈瑜只能受了她的跪禮,然後把她扶起來。

  王夫人道:「瑜哥兒,只看在你寶姐姐的面子上,有什麼辦法就不要藏著掖著了。」

  見薛寶釵杏眼盈盈,一臉哀求的看著自己,賈瑜嘆了一口氣,問道:「姨媽,當年打死人的那些下人可在府里?」

  薛姨媽雖不解其意,但還是連忙道:「都在,跟在蟠兒身邊那兩個貼身小廝就是。」

  賈政問道:「瑜兒莫不是想拿他們抵罪?」

  拿下人抵罪是一件很常見的事,主子們犯了錯就拿下人們來抵罪,來旺兩口子就是給王熙鳳抵罪的,賈瑜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了他們的身上,反正他們一家也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賈瑜點頭道:「侄兒確有此意,只說薛蟠的本意是想給那個人一個教訓,是兩個下人下手太重,才錯手把人打死的,和薛蟠的本意相違,而且全程薛蟠都沒有動手,等發現不對勁時人已經死了,如此一來,就可以免掉很多罪責。」

  「對對對,都是他們把人打死的,不是蟠兒打的,哥兒說的對。」

  眾人恍然大悟,紛紛夸賈瑜這個方法好,薛寶釵一臉感激的看著賈瑜。

  賈瑜想了想道:「光靠這點還不夠,可能還需要別的助力,不過」

  王夫人連忙道:「哥兒,都到這個份上了,有什麼話是不能說的?」

  「我聽說河南道開封府境內黃河決堤,上萬人罹難,近二十萬百姓流離失所,現如今國庫空虛,聖上正在籌措賑災銀兩,所以姨媽不妨拿出一些銀子來,再加上那兩個頂罪的下人,薛蟠定能完好無損。」

  這是花錢買命了。

  大梁雖然建國百年,但很多地方仍然貧弱,這些地區每一年收上來的賦稅也總是不盡人意,賦稅重地是淮南道、京畿道和江南東道,這三道的賦稅額在總額里占近六成。

  攤子一大,問題就多,花錢的地方也會多。

  嶺南躁動的土著需要鎮壓、在沿海各府縣登陸劫掠的倭寇需要驅逐、關外的蒙金需要抵禦,還有各地的水災、旱災和蟲災,這些像是嗷嗷待哺雛鳥,也像是無底洞,塞多少銀子進去都塞不滿。

  朝廷每一年收上來的賦稅往往還沒有來得及入國庫,就被重新散到別的地方去了,和太祖時期沒錢就抄家不同,景文帝這一朝要文明平和的許多,若是遇到天災人禍,國庫又空虛,無錢賑災的時候,景文帝就會向大臣們借銀子。

  上個月河南道開封府境內黃河泛濫,衝破堤壩後一瀉千里,開封府境內沒多久後就一片汪洋,上萬人因此喪命,近二十萬人流離失所,洪水退去後,已是餓殍遍地,哀鴻遍野。

  當地的官府沒撐幾天就失去了抗災的能力,加上正值寒冬,每天都有數以百計的百姓因為寒冷、飢餓和疾病而死,甚至出現了易子而食的人間慘劇。

  可偏偏這個時候國庫里的存銀已經見了底,沒辦法,景文帝只好故技重施,向大臣們借銀子。

  賈瑜對賈母拱手道:「老太太,我準備以我們賈家的名義,拿出三十萬兩白銀敬獻給聖上,用來賑災,銀票我已經準備好了,準備過一會就進宮面聖。」

  這個數字屬實把眾人給鎮住了,賈母還好,她是見過這麼多的銀子的,李嬸娘張大嘴巴,不可置信的看著賈瑜,這可是三十萬兩銀子啊,要知道她們娘三個為了進京,東拼西湊下才堪堪湊了一千兩不到的路費,這哥兒眼都不眨一下就把這三十萬兩銀子白白送出去了。

  見眾人看向自己,賈瑜輕笑道:「君上有難,我這個做臣子的合該盡我所能替他老人家分擔,他老人家給我欽賜了表字,又讓我承襲了寧國府的爵位和資產,可以說是恩重如山,令我萬死難報其一,現在先還他老人家一小部分的恩德,剩下的再用一顆忠心慢慢的還,再說了,那些金銀與其堆在倉庫里生塵,還不如拿出來賑濟災民,救幾百幾千條人命,我讀聖賢之書,亦心繫天下百姓,芸芸眾生,些許黃白之物在我眼裡實在不如災民手裡一碗救命的熱粥,更不及聖上平復的眉頭。」

  一席話擲地有聲,眾人面色各異,史湘雲豎起大拇指,率先夸道:「瑜哥哥說的好!」

  王熙鳳也夸道:「到底是我家的大將軍,果然是男子漢大丈夫!」

  三李三春皆是面露讚賞之色,薛寶釵怔怔的看著賈瑜那閃耀著人性光輝的臉,心頭一陣滾燙。

  「瑜兒不可!」

  賈瑜看著政老爹,問道:「老爺,何故不可?」

  賈政用力拍著賈瑜的肩膀,大聲道:「這銀子由我們西府自己出,我們不比瑜兒富有,但也捐五萬兩,為災區百姓添幾碗熱粥!」

  王夫人只覺得一陣心痛,這些銀子可都是留給寶玉的啊,就被你這輕飄飄的一段話給白白送了出去。

  賈瑜朝賈政鄭重的行了一禮,朗聲道:「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這句話侄兒送給您,我家能有您這樣克己奉公、高風亮節的長輩,是我們闔族老少的福氣!」

  不同於以往賈瑜給他行的禮,現在這個禮意義非凡,是對政老爹人品的肯定和讚賞。

  賈政連忙扶起賈瑜,惶恐道:「愚叔只不過是盡些許微薄之力,何以克當這一句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真是折煞愚叔了!」

  賈瑜肯定道:「老爺當不起,誰能當得起?」

  二人相視大笑,有惺惺相惜之意。

  他們叔侄倆互相吹捧,可把賈母、王夫人和薛姨媽給難受壞了。

  賈母和王夫人疼的是這五萬兩銀子,去掉這五萬兩,府里的存銀就不多了。

  但是這話都已經說出來了,她們要是不給或者降低數目,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死。

  別人會說看看人家寧國府,眼都不眨就拿出了三十萬兩,再看看榮國府,五萬兩還磨磨唧唧,不情不願,哪有一點百年望族的氣度,真是貽笑大方。

  賈母等人心裡苦,薛姨媽心裡更苦,她知道這是買命錢,不能不出,但幾千兩又拿不出手,五萬兩又讓她無比心疼。

  外人都說她金陵薛家資產百萬,可米缸里還有多少米,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們家大部分的資產都是固定的,比如在江南東道各府的商鋪,手頭上能動的現銀也就十多萬兩,根本不可能和有百萬兩現銀的寧國府相比。

  可要是給少了,必定引來賈母等人的不滿和看輕,禍是你們薛家惹的,你們還能出的我少?

  沒看見我們賈家為你們娘三個忙前忙後,擔了多少的麻煩和罪責,要我說,我家的這五萬兩也該由你們薛家出,還必須是以我們榮國府的名義出。

  賈瑜看向賈母,賈母憋著老臉,真想罵他一句「鱉孫」,你逞你的能就偷偷摸摸的去逞,非要拉著我們一起逞,本來都不知道這件事的,依照以往的慣例,裝傻充愣就過去了,可你倒是好,直接把我們也拉下水了。

  但事情到了這一步,自己還能說什麼,今天這五萬兩是出定了,既然結果都一樣,還不如痛痛快快的拿出來,這樣的話傳出去也能好聽點。

  見他們叔侄兩一臉期待的看著自己,賈母只能明事理、識大體、顧大局,顫聲對王熙鳳吩咐道:「去拿五萬兩銀票來。」

  賈母能想的通,可王夫人卻想不通,她用力的捏著佛珠,心中憤恨不已,在她看來,這些銀子都是寶玉的,卻被賈瑜拿去做了順水人,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但老太太都同意了,她還能說什麼。

  去而復返的王熙鳳遞給賈瑜一個錦盒,賈瑜起身笑道:「時不我待,我回去取了銀票就進宮面聖。」

  「哥兒等一下。」

  薛姨媽咬咬牙,對薛寶釵吩咐道:「你帶哥兒去家裡也取五萬兩銀票,請哥兒一起帶到宮裡。」

  賈瑜點頭道:「我待會出去會讓屬下來家裡把那兩個下人帶去皇城司大牢嚴刑拷打,簽字畫押,配上這五萬兩銀票,薛蟠最遲明天就能放回來。」

  和薛寶釵並肩出了榮禧堂,兩人沿著夾道一路朝梨香院走去。

  賈瑜背著手,慢悠悠的走,薛寶釵時不時的抬頭看他一眼,賈瑜笑道:「寶姐姐看我做甚?」

  薛寶釵輕嘆道:「我等了這麼久,終於等來你的一句寶姐姐了。」

  「寶姐姐,恕我剛才那段話冒昧,希望寶姐姐和姨媽以後能多約束一下令兄,不然以後定會惹出更大的禍事來。」

  薛寶釵看向賈瑜,賈瑜也正好看過來,四目相對,幾息後,薛寶釵敗下陣來,轉過臉去,輕聲道:「這件事怎麼能怪你呢,全是我哥哥和的不是,說起來是我家對不住你。」

  賈瑜笑道:「寶姐姐深明大義,不知道以後誰有福氣能娶了你。」

  薛寶釵停下蓮步,站在原地,賈瑜問道:「怎麼了這是?莫不是我說錯話了?」

  過了一小會兒。

  「瑜兄弟,你你和林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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