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老夥伴在自己面前死去，白老似沒一點悲傷，目光靜靜看著桌子上的一個小瓶子。
小瓶子流動著綠色液體，液體有一個黑色藥丸似的東西，瓶子緊緊密封著，讓白老欣然一笑。
小琪終於開了口，只是叫一聲便又沒了聲音，一會兒抱著灰衣老頭，一會兒又抱住紅衣老頭，無聲的哭泣。
兩個老人剛死，身體還殘留著一點溫度，可看那逐漸僵直的手，想來過十幾分鐘便會僵直；
兩個老頭臉上都是微笑，似受盡折磨得到了解脫，小琪最後那聲爺爺，讓他們更能放心地走。
當今世界，雖沒人歧視啞巴，可啞巴想要活得好，卻是一件很難之事，政府機關不會要啞巴工作，那些企業也不會要啞巴幹活；世界本就不公平，對殘疾人士更不會優待。
白老掙扎地站起，扶著桌子道：「小琪，不要哭了，兩位爺爺本就不行了，如果一個月內還不能研究出這個藥劑，他們也會堅持不住的。」
人真是一種很神奇的生物，為了使命硬生生從死神手中堅持了幾個月。
再如何堅持，也無法再堅持一個月；
兩個老頭皆明白，因此才不要命的研究，好在終於研究出來了，卻看不到實驗的時候。
看來死神真的惱了，竟在多一秒也不給他們！
小琪依舊抱著兩個老頭，兩人體溫逐漸退去，慢慢變得冰冷僵直，小琪一點也不在乎，用雙手輕輕理著兩個老頭的衣服；
老頭們是研究狂人，像他們這種科學家都有一個通病，無生活能力，如果沒有照顧甚至會餓死；
現在兩人走了，小琪想理順衣服，送兩個老人一程。
白老見此，眼中終於閃出一絲悲傷，只是這種悲傷很快被掩蓋下去。白老顫抖拿起一個手機，撥打了一串電話。
.......
隔著百里，曉雪突然向西方看去，心頭莫名湧起一點悲傷，手中卻沒有停止，小心將一瓶白色試劑倒向紅著玻璃罐中；玻璃罐撲通撲通涌著氣泡，沒有一點迸濺出來！
這裡是一個實驗室，約莫五百多平方，除了各種精密儀器，還有幾十個研究人員，各自做著自己事情，不時聽到有兩個討論。
曉雪放下手中試劑，心情莫名煩躁起來，可又抓不住頭緒，只得走出實驗室，來到外面；實驗室是被藏在山中，山門是一個很小的門，出門後門自動合上，如不是清楚山門所在，絕無可能在進到實驗室。
穿過有些落葉的小路，曉雪來到一處懸崖邊；懸崖不高，也就幾十米，風吹著她烏黑髮亮的髮絲，將幾分煩躁吹走不少。
剛想起身回實驗室，電話鈴聲響起，打著電話看著那串數字，她不由微楞！她的身份是絕對保密的，甚至普通人類都不知有她這個人存在，而這種陌生人從何處得到她的號碼？
「喂，請問你是？」
一個老頭聲音和藹響起：「你是曉雪吧？」
曉雪警覺起來，對方開門見山，不知是好是壞，
似感應到曉雪的警覺，白老輕笑一聲道：「別誤會，鯊研部你應該知道吧，我是鯊研部的白朔。」
曉雪微楞，腦中突然浮現那三個長相和藹的老頭。當時她才十幾歲，被學校安排在三人手下實習，雖說只有一個月時間，卻從三個老人那裡，學到了許多東西；
後來她有了自己實驗室，卻聽說鯊研部因為久久沒有成果，日子過得有些悽慘，只剩下三個老人無償工作，這讓她十分敬佩。
敬佩歸敬佩，可她不會太在意，研究員多愁善感不是一件好事，只有冷冰冰的實驗，才是他們值得驕傲的事情。
曉雪聽之笑了：「白爺爺，你怎麼想到給我打電話呀？」
除了佩服之處，曉雪與三個老人並不相熟。
在三個老頭手下工作，並不會得到三人的一點照顧，更不會教她一點東西。
除了學校里的教師，其他人是沒有耐心教導做任何事情的，更何況三個老頭還是只知做實驗。
曉雪學會了很多東西，都是從他們那裡「偷學」而來，實習完後三個老頭甚至都不記得她的存在，而她是不可能打電話去實驗室的，畢竟那裡也是極度機密場所。
白老看了小琪一眼，小琪此時已經理好了紅衣老人的衣服，正費勁地將老人拖到椅子上，別看他只是一頭乾瘦的老頭，卻讓這個小姑娘吃盡了苦頭，將僵直的屍體拖到椅子上可不是容易之事。
白老拿起手上一個瓶子，笑道：「曉雪，爺爺我不和你多說了。你現在帶你的研究團隊，馬上到我這裡來，接管我的實驗室。」
曉雪眉頭微蹙，接管一個聯盟的實驗室，可不是一件小事；這需要一系列手續文件，還要得到人類聯盟高層的同意，像鯊研部這樣研究機構，雖說名存實亡，可畢竟名頭還在，編制還在，又怎麼能說接收便接收呢。
白老喘一口氣，沉聲道：「我們三人十年研究，終於解決了魚類上岸的問題。我知道你的身份，想要接受我們實驗室並非難事，我不想我們的研究成果被人盜取；說來也慚愧，老頭子我從來不在乎功名，可這次實驗成果，一定要以我們四人名義發布。」
白老喘一口氣，又微嘆一聲。
曉雪丫頭他不熟悉，可從資料來看，她對老一輩尊敬，想來做不到搶占成果的事情；
這個電話已經被竊聽了，想來趙越不一會兒便要來了。
如果真被趙越接收了實驗室，到時會將所有功勞攬在自己身上。
戰略聯盟是什麼貨色，沒有人比他清楚；那是一群批著專家衣服，做著偷雞摸狗事情的小團體，權力很大，能力卻很小。
他要保住自己的研究成果！
以前所有研究成果他都不會在乎，他並不是一個愛功名的人，可這個成果花了三人十年時間，又讓他們從精神上物質上吃了無數苦頭，他必須要保住，否則兩個同伴死不瞑目。
當然，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如果小琪是這種藥物的開發者之一，即便是以後不再發明任何東西，她都會整個人類聯盟保護；等他死了，小琪便無人敢動，這是他為小琪找的後路！
因此，他必須保住研究成果！哪怕成為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