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具美感的線條,絢麗的色彩,加之那如夢似幻的體態,任何有生命的動物,都會忍不住上前湊去。
與音色水母不同,那是一種從內心湧起的喜愛,仿佛是雄性對雌性荷爾蒙的需求,讓方想身體向前遊了兩步。
系統的話如一塊石頭,將方想迷幻的心中驚起一片漣漪,他努力想控制自己身體,卻發現身體已然不是屬於自己。
燈塔水母的美,超越了對精神的吸引,直接勾引起肉體的欲望,忍不住向它靠近。
水母那如藍色水組成的身體,時而伸縮又時而放開,恰似花開花閉,優雅得如跳天鵝舞的少女。
這種對身體的誘惑,不只針對方想,在他前方20米處有一隻小魚,體型小拇指大小,張著嘴毫不猶豫地向水母衝去,就像前方有一群美味可口的小魚。
小魚的速度約莫30km/h,那細小身軀是不可能擁有如此速度,應是被燈塔水母影響,爆發出身體的潛能。正如系統所說,再往前便是死,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那隻小魚不稍片刻,身形已來到水母觸手之及處。
水母觸手微微碰到小魚身體,小魚身體微微顫抖兩下,旋即從表層開始向融化,慢慢成為白色濃稠液體。在融化過程中,小魚身體沒有掙扎,遠看不到小魚眼睛,但方想能感應到,那隻小魚死得很安詳,不,是很快樂。
在夢幻中死亡,可比安樂死還要幸福,雖說是安樂死,可安樂藥發揮作用時,人或多或少會感覺到痛苦;在燈塔水母的觸手中,死在是極快樂之事!
看到這寒心一幕,身體沒一絲恐懼,像是一個叛逆期的孩子,越是不讓向前,越是執拗地搖頭尾巴。
繼續向前游去,方想也會變成一灘濃液體,成為怪物的食物。
方想呼喚自己身體,可身體不再聽從他的話,甚至感應到身體在反抗他的意志,似產生了靈魂,只為迎接那絢麗的死亡。
「別看水母,靜下心來控制身體。」
系統著急喊著,讓方想痛苦不堪;他何嘗不想轉移自己視線,奈何眼睛早已不屬於自己,連眼睛都成了背叛者,它只想進入水母懷抱,去過神仙日子。
方想將精力集中於眼中,也許是上天垂憐,也許他的意志夠堅定,眼睛慢慢疲憊地起來,方想將自己瞳孔閉起,眼前一片漆黑。
身體還是在向前游,失去了眼睛的誘惑,身體逐漸有了知覺,方想不知自己現在在何處,只是覺得前方好像有什麼東西。
那個東西如絲綢,輕輕撫著水,產生的水流將很細微的衝擊力輕拍著方想的鱗片,就似用最柔軟的絲綢邊緣,輕碰剛出生嬰兒的肌膚。
方想不再猶豫,一點點調整身體,當他感應到已旋轉180度時,猛得張開眼,將最後一絲力量全部注入到尾部,尾部搖擺的力量,在身後捲起無數小水花,水花如用火焰煮沸的開水,向上空蕩去。
通過鱗片感知,他與觸手不到一分米距離,水花產生的氣泡明顯驚到了觸手,觸手微微縮了一下;也就是這微微一縮,向內側移了一厘米,給方想逃離的機會,身後如點燃了火箭向遠處遁去。
周圍景色不斷變化,似是坐汔車在高速上狂奔,無論美的風景還是丑的風景,都只是眼中的一閃而過的黑色,方想遊了三分鐘來到了岸邊,身體收速不及,一頭扎進前方的泥土中。
速度太快,產生動能太大,他整個身體皆進入泥土中,好不容易從泥中出來,方想直覺滿嘴泥巴,泥巴淡淡鹹味,像是海中的鹽巴,方想不覺苦笑,這哪裡有鹹味,明明便是剛剛差點死在那隻水母手中,由心生出對海的懷念。
他又從閻王殿走出來了,只是這次經歷與往常經歷截然不同。以前他也經歷過生死,
「你既然真的壓制自己的欲望,逃離了那個陷阱。」
系統語中敬佩不帶一點雜色,方想能逃離那裡給他帶來驚喜。
方想將頭伸到湖面,將空氣進入嘴中,一片雪花亂入嘴,似在嘴中塞了一大片棉花糖,透心的冰寒讓方想煩躁不安的心好受了幾分。
「如果不是看到那隻小魚的下場,便是你告知我危險,我的精神也會很快被奪取,那時我將死得連骨頭都沒有。」
方想一邊驚恐得搖著尾巴,一邊又強壓身體對那隻水母的渴望,這就像吸毒,明知白粉害人性命的東西,有了一次便終生難忘,便是戒了,比精神還是肉體,都是一種折磨。
系統笑道:「能在絢麗燈塔水母手中逃離,單憑這點你就比巨齒鯊強,遠古時期,這種生物是巨齒鯊的天敵,不,應該就它是所有生物的天敵。」
系統在再次將頭伸出水,死死盯著雪輕柔從天而落,雪向來便是文人墨客稱頌的對象,以方想如今身體雖不能危樓觀雪,便對心情有撫慰效果,方想感覺不再那麼難受,這才入了水。
將身體藏在一叢雜草中,這才有了些許安全感,外面有幾隻小魚遊動,有一隻遊動距離自己不遠的泥處,張著嘴在泥巴中搜尋食物,卻怎麼也找不到吃的,又到另一處去找,找不到又回這處,如此反覆幾次,似乎十幾秒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地方。
方想感覺著身體中火焰般欲望,倒是有些羨慕這些魚有忘記過去的能力。
離開那個陰森可怖的天堂後,還想著繼續向那裡靠攏。
系統沒有說話,知道方想正在努力控制自己身體與精神,一但他沒有控制住,亦或有一絲懈怠,還是會游向那個死亡地帶。有智慧的生物,或多或少有了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亦或為一時安逸,放棄大好未來。
終於,方想平淡道:「那隻水母是怎麼回事?你說它是所有生物的天敵,又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