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透明的陌生水底

  方想醒來,盲目看著眼前一切,有些意外,更有些恐慌。

  被怪鳥抓到此地,方想很不適應,此處應是淡水湖泊,在鱗片上流動的水,沒有海中那些厚重而粘稠的感覺,讓他身體有些不舒服。

  如果是來旅遊,此地確是很美,清清綠草隨風搖曳,一條在很清晰的河石子路,延伸到一個小木房子中;木房旁邊還有一株樹,緊抓著水底的淤泥,樹幹堅挺向湖面延伸,在空氣中努力張開樹葉,讓木房比其他地方要顯灰暗。

  林房前還有一張石桌與兩張石凳,其上似有一個杯座,經年的湖水洗刷,桌上的杯子已不知去向。這是一個很美麗之所,就像是大莊園中一處農戶,讓人很是安詳。

  可惜的是,這已變成水中風景,沒了人類的氣息,房子內不時有幾隻細小如針的魚兒,看來此地已換了主人,細小的魚也有了碩大的房子。

  方想慢慢適應著淡水,排除體內痛苦;沙丁魚本就可以在淡水中生存,稍微調節一下身體機能,那種痛苦感便慢慢消失。

  方想游於水中,仰頭一看,竟從水中能看到那空中的雪:雪變得很大,鋪天蓋地的鵝毛,讓湖畔的樹染上一身白,它們不想深綠的葉子被白雪遮蓋,時而扭動樹幹,積雪便落於樹腳邊,蓋住了它們的樹根。

  方想暗嘆道:「真是好美的一處風景,真是好殘酷的自然。」

  水至清則無魚,這不是說水清魚更容易被捕捉,而是水太清說明水無營養,無法養活大量的游魚,水面似一面透明的玻璃,便是大雪也能看清,可想而知此處的水營養嚴重缺失。水中只有少數生物,都是一些細小如鋼針,最大不過不拇指的魚,自己在這片湖中竟成了個頭大的生物,著實有些好笑。

  方想繼續在淡水中逛著,身上鱗片觸碰著湖水,還是隱隱作痛,想來一半是因為突然來到淡水湖中,身體受不了環境的變化。當然,從5米高之處落下,方想還能活著已是命大。

  方想好奇,這個地方為何如此冷清。

  「系統,此地為何處?」

  系統似剛睡醒,昨天沒見方想被一隻怪鳥捉到此地,他似能看到周遭環境,也不由吃了一驚:「此處真是怪異,水如此清澈,生靈如此之少,必是危險重重了。」

  系統語中更多是幸災樂禍,自從方想到了礁石叢,似放下屠刀的屠夫,整日瞎混,見危險則逃,平時吃幾隻小魚充飢,系統最後真的無可奈何,只得歸於平靜,很少與方想說話。

  實沒想到,他剛醒便發現如此詭異之處,心中不由可憐起方想。

  方想好笑罵道:「你好歹是輔助系統,總要為我的小命著想吧,再怎麼說我也只是沙丁魚,你對我是不是期望太大了,巨齒鯊是被我陰死的,冰鯊同樣是被我陰死的,實際上以我的力量,怕是一個灰鯖鯊都不如。」

  方想有些自知之明,就以實力而言,他與冰鯊相差甚遠。但灰鯖鯊之事有些自謙,以他目前實力,便是來十隻灰鯖鯊,也不是他的對手。

  系統冷笑一聲道:「你還算有自知之明,但你別忘了,智力也是實力一部份,運氣更是實力不可獲取的東西,你能殺死巨齒鯊便是你的實力。你一天到晚混日子,難道就這樣混下去?兩三個月了,你現在進化值才漲多少?」

  方想被說得啞口無語,望著只有40多萬的進化值,只得搖搖尾巴不再申辯。

  方想與系統所站立場不同,出發點更不同,系統只關心他是否進化,而不關心他是否能進化成功,幾次進化讓方想明白一件事,進化能力對他並不友好,甚至時刻想要他的命,前幾次命大,他承受住那非人痛苦,而再次進化到5級,可能性很低。

  現在他不敢再多進食,一旦滿足了進化條件,被強迫進化的他,在那無盡痛苦中幾乎很難生存下來,因而不想與系統辯解,因為系統不會在意他的小命。

  從某種角度看,系統也是他一個隱患。

  「別廢話了,這裡是哪兒?」

  方想不想再談這話題,不耐煩地問道。

  系統輕嘆一聲,道:「此處就是礁石叢旁的海島,以前是人類居住之所,因大破滅影響海面上升,後來海水退去,留下這麼一處地方。」

  方想不意外,隱藏在湖下的田地,很清晰能看到田壟,那是由石頭建築而成,其中有一些腐爛的草。在水中浸泡如此之久,雜草還沒有完成腐爛掉,此處水質無營養,便是細菌都較少,自然不易腐爛。奇特的是,田中還有一把鋤頭,應是哪個莊家漢不小心遺漏,看來這海水上升得不是很洶湧,而是緩慢侵蝕土地,給予了那些農戶離開的時間。

  方想繼續遊動,越是向中間遊動,生靈便越少,如針的小魚也是稀稀鬆松,遠遠能看到個怪物,像一片展開於天地巨樹,只是這樹確實是好看了些。

  外層是一層又一層、如塑料包裹的薄膜,透過薄膜可以看到中央有一個琉璃塔,琉璃塔上延伸出如交叉密集的閃電,連結著薄膜。現在為雪天,外面光線不強,湖水便是再清澈,也吸收了部份光線,讓湖水略顯灰暗。在灰暗的湖中,琉璃塔發出白光,白光與閃電似的東西相互映襯,如一個黑暗中的燈泡。

  當然,薄膜也是有顏色的,淺藍色,被裡面的光照得藍色加深一點,卻還是那種最為純淨的藍,而這絲藍也延伸到下方無數隻觸角中,那些觸角似用筆勾勒出的線條,很詭異的相互交纏著。

  方想傻眼了,他在海中見過很多美麗的生物,音色水母也是極美麗,在這隻怪物的美麗外表下,卻也有些黯然失色,他呆呆看著,似要將那隻怪物映在腦中。

  系統也震驚於此景,他呢喃自語道:「本以為絢麗燈塔水母已然滅絕,不曾想在此處能看到,我應該說是不幸、還是幸運。」

  方想眼中滿是迷戀,尾巴輕搖,不由自主向那水母游去。那水母似一位慈祥的母親,張開藍色觸手向方想伸來,似要擁抱自己的孩子。

  系統則冷聲道:「你不想死,就別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