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仲天又驚又怒,將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他的反應,落入滄伎眼中。
只見滄伎眉頭一挑,戲謔道:「莫君主何故如此大動肝火?」
「貴朝神物,能幫助我教聖子凝聚神格,將來未必沒有機會,在我教聖子身上,再現上古神道輝煌。」
「這難道不比留在莫君主手中蒙塵,要強得多?」
莫仲天氣得都要瘋掉了,萬萬沒想到,滄伎身為滄瀾道宗太上老祖,竟然能說出這種不要麵皮的話來。
滄伎卻不以為意,繼續道:「遍數當今修行界,唯有我教聖子,才掌握有神道法門。」
「而今天,我教聖子得此神物,闔該為天意。」
「所謂物華天寶,有德者居之,我教聖子正是那身具大德行之人啊!」
「莫君主,須知順天而行,既壽且昌。逆天而為,只會招生禍患啊。」
滄伎一通吹噓,恨不得將滄流兒捧到天上去。
三言兩語間,大有將莫奈王朝的山河印,據為了滄流兒所有的意圖。
說到最後,言語中的威脅,更是毫不掩飾。
如此霸道的行徑,讓莫仲天當場就要出離了憤怒。
但在心中。
莫仲天卻不得不承認,山河印先前在自己手中,的確是胭脂蒙塵,寶劍困匣。
除了最後關頭能拿出來外,其他時候,幾乎是毫無用武之地。
而現在,滄流兒憑掌握的神道法門,卻可以讓山河印大放異彩。
「難道,這一切,當真是天意不成?」
「天意要以我王朝社稷神器,成全滄瀾道宗聖子?」
一念及此。
莫仲天此前面對平江王朝發動的攻勢時,尚能做出玉石俱焚決斷的意志。
此時卻失去了支撐,讓他整個人的狀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萎靡下來。
此刻。
於莫仲天而言,繼續堅持下去,已經是毫無意義了。
社稷神器易主,剛突破識海境的曹天正,滄伎接下來,也絕對不會放過。
至於邢峰。
即便這次能夠突破,但至多也就是煉神境,影響不了大局。
想到最後,莫仲天腦海中,浮現出公子良的身影。
可不等生出希望,莫仲天便無奈的搖了搖頭。
若是五行聖宗,拿出滄瀾道宗對待滄流兒的態度,同樣派出一名識海境的護道者,保護公子良,那還好說。
但從公子良之前所言,他神魂受到天道詛咒,莫仲天便隱約猜到。
公子良在五行聖宗之中,可能未必如他想像那般受待見。
而單以公子良自身的力量。
就算是領悟出四道五行意境,再加上那道神通層次的劍意。
也絕無半點可能,做到逆伐識海境。
所有的希望,都被莫仲天排除後。
讓他明白,這一次,自己當真帶著莫奈王朝,走到了窮途末路的地步。
想到這裡,就連莫仲天眼中流露出來的光芒,都驀地蒙上了一層灰敗的色彩。
「轟隆!」
正此時。
伴隨著一道沉悶的巨響,滄流兒頭頂的虛空,忽然綻開一道漆黑的裂縫。
裂縫之後,虛無瀰漫。
一絲絲金色的電芒,在那片虛無之地匯聚,結成金燦燦的雷弧,散發出剛猛無鑄的氣息。
「虛空生雷,傳說竟是真的!」
看著那些,隨時可能降下的金色雷弧。
滄伎非但沒有上前阻攔,反而臉上露出無比的狂喜,大聲說道。
按照他在宗門一些上古典籍中看到過的記載,虛空之後的那些雷弧,喚名為「虛空金雷」……
據記載,這虛空金雷,乃是超脫層次的存在,以無上神道之力凝聚之物。
存乎於冥冥之中,輕易不會顯世。
只有當神道修行者,心性純粹無暇,臻至「神性」的地步,才有一定機率勾動出來。
而這虛空金雷的作用,便是可以為神道修煉者,洗鍊去肉身中的雜質。
哪怕是普通人,都能憑此,鑄就出極為不凡的神體。
而就滄伎所知,即便是在上古神道昌盛的時代,也鮮少有人能夠引發出虛空生雷的異象。
但現在,滄流兒這只是第一次修煉神道,就能引發出虛空金雷的異象。
讓滄伎在心中,對於滄流兒潛力的評估,頓時又提升了好幾個層次。
「咦,這股氣息……好濃郁的信仰之力!」
與此同時。
另一座宮殿中。
公子良在完成境界突破後,剛和邢峰隔空進行完一番劍意共鳴,大致明白了自己劍道眼下所處的層次。
正要施展其他手段,看看這次突破,帶來了多少提升。
突然察覺到,一股不亞於他之前,在太古王朝汲取到的信仰之力,從邢峰所在宮殿的那個方向傳來。
當即,他「嘯」境界的神識,覆蓋過去。
滄伎正在腦海中,構想著滄流兒未來的成就。
猛地一道讓他都感到恐怖的神識,直接從他身上碾壓了過去。
下意識間,他將自己的神識,向那道神識傳來的方向探去。
但讓滄伎震驚的是,他的神識足足延伸出去上千米,依然是沒有追溯對方的位置。
「什麼情況?這道神識,為什麼能覆蓋這麼遠?
滄伎怪叫出聲,整個人都不淡定了。
神識作為煉神境才能接觸的力量,一般來說,能夠覆蓋十米的範圍,便是煉神境能夠做到的極限了。
對於渡劫境的修煉者,這個數字,則要提升十倍,達到百米的範圍。
而識海境,神識動輒覆蓋數百米方圓。
在這個範圍內,任何一點風吹草動的變化都瞞不過神識的感知。
除此之外,神識還能夠幻化萬物,可以說是妙用無窮。
而滄伎在修成身外法身的神通後,神識更是能夠覆蓋千米。
一念之間,便可於千米之外,真正做到殺人於無形。
但此刻。
滄伎已經將神識,延伸到前所未有的範圍,快要突破千米極限。
卻依然沒有發現,從另一個方向打來的那道神識,邊界到底在哪裡。
仿佛那道神識,根本沒有盡頭一般。
並且,滄伎還發現,那道神識的凝練程度,堪稱可怕。
如果將他的神識,比作是清晨的薄霧。
那麼那道神識,幾乎可以算作是沙塵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