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朋友吧。」
又或是他口中那個可以合作的女人。
莫念初的眼神落在女人的身上，久久難以收回。
破產又急著東山再起的男人，看起來可以給他機會的女人，坐在一起竟然生出那麼一絲和諧。
莫念初黯然地垂下眼皮，視線落到了她拎著的購物袋上。
自己能給他什麼呢？
除了那有壁壘的專業知識，她不會在生意上幫到他，甚至，有時候，連情緒價值也給不了他。
想到這些，她有些自責和難過。
「念念，你怎麼了？」宋清子看著情緒宕機的女人，輕輕的握住她的手，「如果只是朋友，那你就勇敢地去打聲招呼，你是名副其實的顧太太，怕什麼啊？」
「清子……」莫念初彷徨地看著宋清子，近乎自嘲般的，「……我這個顧太太，根本就幫不了他什麼，不是嗎？」
「你怎麼了？」宋清子看著莫念初，莫名心疼，「他是個男人，還需要女人來幫他嗎？你幹嘛突然自責起來？」
莫念初淺淺搖了搖頭。
她不是突然自責。
是有人對照的情況下，她覺得自己簡直是一無是處。
她沒有深厚的家世，沒有異於常人的才能，她甚至在他被趕出顧氏後，無計可施。
可是眼前這個女人，不一樣的。
她只是坐在那兒，就有一種運籌帷幄的霸氣。
顧少霆想要的，似乎她都能給。
她哪裡比得上。
「咱們回去吧。」她已然失去了喝咖啡的興致，抱歉道，「改天再請你喝咖啡吧。」
「別不開心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不要拿別人的長處比自己的短處，再說了，就算這個女的可以幫顧少霆，那人家就無償嗎？顧少霆肯定是要付出代價的。」
宋清子最近做明星經紀人，深諳其中的黑暗。
這個世界上，除了最親的人，沒人會無緣無故的愛你的。
尤其是像顧少霆這種級別的，在商業上，講究的也是利益的互換。
「好了，念念，別想多了，那改天我請你喝咖啡，咱們就喝二百一杯的。」宋清子想哄她開心。
莫念初也只是勉強地笑了笑。
二人準備要離開時。
突然，顧少霆出現在門口，叫住了莫念初，「阿初。」
莫念初微愣了一下，回眸望過去。
顧少霆快步走到她面前，面上帶著熟悉的微笑，「怎麼來這邊了？」
他注意到她手上的手提袋和購物袋，「過來購物了？」
「嗯，買了幾件衣服。」莫念初生怕他誤會般的，解釋了句，「我花的是我自己的錢。」
顧少霆聽出了這話里的疏離。
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我正在跟朋友說些事情，介紹你們認識。」
「不，不用了，我和清子還要去別的地方逛一下，不，不打擾你們談事情。」莫念初拉起宋清子就要走。
顧少霆想挽留。
但話還沒出口，人已經過了馬路。
回到咖啡廳。
秦明珠微笑著問向她，「怎麼，沒把太太帶來，讓我們認識一下？」
「她急著去跟朋友購物，就走了。」顧少霆的笑里藏著一絲寵溺。
秦明珠笑著搖了搖頭，年輕的男人還似乎沉浸在愛情當中，「現在年輕的女孩，是喜歡買買買的，倒也不見怪。」
「她倒也不是經常購物，最近她的公司在裝修，難得跟朋友聚一下。」她買東西，從來不刷他的卡，他感覺自己還挺失敗的。
秦明珠聳了聳眉梢，「看得出來，你挺愛你太太的。」
「她是我的白月光，能追到她，我不知道修了幾輩子的福氣。」他的幸福溢於言表。
秦明珠極少在男人身上，看到由內到外的滿足。
她以為像顧少霆這種男人，結婚不過是豪門之間的聯姻。
外面相好的，多多少少的會有幾個。
看來，並非如此。
「在我看來，顧太太同樣有福氣。」
顧少霆笑著搖了搖頭，自謙道，「秦總過獎了。」
……
莫念初回到家後。
一直盯著她拎回來的包裝袋在發呆。
她其實很理解顧少霆，離開了顧氏，又攤上別人舉報的爛事，他急需一個人可以幫他重振旗鼓。
他不可能一直呆在家裡，當然更不可能，去她的公司工作。
他有很多事情要做，也有自己想要完成的事業和追求。
而她，對於他而言，並沒有半點……用處。
她幫不到他的。
就像前幾天，他被抓走，她也就只能求助於關韋。
她沒有人脈，沒有關係，她有錢，她都不知道往裡送，送給誰。
她或許只適合，安穩地上上班，完成一些不太複雜的人際交往，看看孩子，做做飯。
她能創造的價值並不高。
她能給他的東西，幾乎沒有。
這是莫念初第一次正視自己與顧少霆的關係。
以前顧少霆，要風的風，要雨的雨，叱吒整個江城，她有沒有用處，對他來說沒有絲毫的影響。
而現在，當他跌入谷底的時候，她突然就發現了，自己原來是一個廢物。
一個幫不了他任何的廢物。
她是自卑的。
很自卑。
她跟他一直以來，並不般配，而是因為他的錢，掩蓋了這種不般配。
她沒有一件拿得出手的東西。
不是用別人的長處來衡量自己的短處。
是她根本沒用長處而言。
莫念初微不可見地嘆息了一口。
顧少霆這樣的男人，就應該匹配坐在他對面那樣的女人。
女人有一些年紀，和閱歷，對男人來說是好事。
她有什麼？
空有一張長的還算好看的臉？
有什麼用呢？
她躺在沙發上，雙眼放空，慢慢緩緩地闔上了眸子。
睡夢中。
身子被騰空抱起。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到顧少霆，她突然眼眶，「你……談完事情了？」
「談完了。」他溫柔地抱起她往臥室里走，「怎麼在沙發上睡了？萬一著涼了怎麼辦？」
「沒事，我就是休息一會兒，沒怎麼睡著。」她努力地擠出微笑。
他把她輕輕地放到床上，溫柔地望著她的眼睛，「怎麼沒多在外面逛逛？你也難得跟宋清子約到一起。」
「她還有事，就先走了。」莫念初彎著眼睛，小手輕輕地摸著男人的臉，「顧少霆，今天談得還好嗎？」
「挺好的，合作的意向初步確定了，應該會有進一步的發展。」他溫暖的指腹，輕輕地蹭著她的小臉，輕輕地說，「我想談妥合作後，就陪你出去玩玩，旅遊一下，你有想去的地方嗎？」
「沒什麼想去的地方。」她已然失去了所有的興趣。
「那我來決定，咱們去度個蜜月。」
她沒說話。
他當她默認同意了。
「乖乖的，這幾天收拾一下行李。」說完，他轉身，準備去洗個澡。
莫念初突然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腕，「顧少霆，你大膽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做前進路上的絆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