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JOKER】

  嘩——

  雨水狂落,怒濤般的雷雨劃破血空澆灌在紅土大地,朱色的泥沙淌過少年的腳踝,將鞋襪染得朱紅。

  少年溫濕的黑髮披在臉上,神色滿是痛苦,「媽的,還下雨了。」

  猶如神怒的雨水毫不留情地砸在羨愉卿的臉上,但他腳下的步子絲毫沒有停頓,甚至有些加快的意思。

  在步行走向撲克地域的這三個小時內,他已經不受控制地大笑五次了,而且頭腦愈發昏沉,邁出的每一步都宛如提起千斤重擔般沉重......

  羨愉卿只覺得腦袋裡像是有無數的小人在以不同的頻率囈語,大腦仿佛是要撕裂般疼痛。

  「咿哈哈哈哈哈——!」

  失控的大笑再次襲來,如同陰森的厲鬼尖嘯,迴蕩在這片娛界的大地上。

  黑暗處,一對深紅的瞳孔正冷冷直視著那道狂笑身影......

  「咿哈哈哈哈——!」

  漸漸地,羨愉卿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為什麼這次停不下來......哈哈哈哈!」

  鬼魂般的尖笑在荒野上迴蕩,傳播,直至傳至無盡的遠方。

  「咿哈哈哈——!」

  突然!一陣危機感電流般貫穿全身,羨愉卿本能地操控著身體向一旁閃去。

  唰!

  一陣寒光閃過,羨愉卿的單邊衣擺被撕碎,化成數張破爛布條於空中飛舞。

  羨愉卿轉身,一隻通體灰色的紅眼野狼映入眼帘,它的體型是尋常狼種的兩倍大,兩邊嘴角咧開一個大大的弧度,涎水不受控制地淌出,活脫脫一個荒野餓狼的模樣。

  看到眼前的飢餓猛獸,羨愉卿冷汗直流,牙齒打顫,目光中滿是驚恐,「這是要怎樣啊......盯上我了.....?」

  看到野狼流淌的口水,羨愉卿就知道,自己多半是猜對了......

  正當他計量對策時,一股難以壓制的笑意湧出,較前幾次勢頭更猛,羨愉卿都來不及反應,笑聲就已脫口而出——

  「咿哈哈哈哈哈哈!!!」

  這次的笑聲格外尖銳,尖銳到羨愉卿都不得不捂上耳朵,以防耳膜受傷。

  「嗷——!」 野狼似乎受到了嘲諷,嚎叫一聲便嘶吼著撲向羨愉卿。

  一陣寒風掠過,轉眼間,野狼已至身前!

  情急之下,羨愉卿拾起一旁的工兵鏟,大笑著朝野狼搶去!

  「咿哈哈——!」

  邦!

  一聲悶響傳出,野狼被工兵鏟砸了個正著,身形翻轉半圈摔落地面,晃晃腦袋,似乎有些暈眩。

  而羨愉卿也沒好到哪去,鏟把上傳來的震感令鏟子脫手飛出,震得他雙手發麻。

  「壞了!!」

  在荒野上遇到野狼,手中唯一的器械還脫手了,單憑這具虛弱的身體肯定是必死無疑了。

  「可惡!跑肯定是跑不掉的,只能打了嗎......」羨愉卿握緊拳頭置於胸前,慘白的臉色將那雙堅定的醉眼襯得生輝。

  「哈哈哈哈哈......」

  「#?¥~!,0.」

  腦海中的囈語笑聲不絕於耳,但那些都被他拋之腦後,現在他的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活下去!

  野狼似是看出了羨愉卿的窘境,邁著步子不緊不慢地漫步在他的周圍。

  在羨愉卿緊盯的目光下,野狼動了!

  羨愉卿目光一凝,視線緊跟著那道灰色的殘影,可野狼卻在一瞬間消失,羨愉卿一下失去了目標。

  下一秒,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自腰腹傳來!

  羨愉卿不可置信地低下頭去,一道觸目驚心的血口覆蓋了整個左腹,翻騰的鮮紅浸紅了他的左半身,血液飛濺,猶如濤濤長江墜落地面,為這紅土大地更添一抹猩紅。

  「咳咳咳......」 一絲猩甜湧上喉頭,一道鮮血從口中噴出。

  「嗷——!」野狼再次長嚎,這一次,它將獵物撲倒在地,瘋狂撕扯那鮮甜的血肉。

  對於疼痛,羨愉卿已經麻木了。瞳孔逐漸渙散,眼睛再也聚不上焦,意識開始模糊,思緒漸漸凝固……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生命的流逝,不過一分鐘他就將再次告別人世……

  「……咿哈哈哈……」

  笑聲悽慘而戲謔,仿佛在嘲笑著羨愉卿悲慘的一生。

  羨愉卿閉上雙眼,等待死亡的到來……

  ……

  下墜,

  下墜......

  咣啷——!

  伴隨一聲悶響,尾椎骨傳來的劇烈疼痛令羨愉卿睜開了眼。

  破敗,死寂,荒涼......

  映入眼帘的景象只能用這幾個詞來形容,滿屋遍布的蜘蛛網,破碎的窗戶,空氣中夾雜著令人作嘔的腐臭味和肉眼可見的大粒灰塵。

  透過零碎的幾張桌子和沙發,隱隱能看出這是一個棋牌室。

  但奇怪的是,在這樣一個室內,竟還留有一個巨大的舞台,大紅的幕布自兩側展開,露出了其中陳舊的木質地板和黑色簾幕。

  羨愉卿皺起眉頭,不由捏住鼻子,他環顧四周,想要找到一個人來詢問眼前的情況。

  他明明已經被野狼殺死了,可這又是哪裡?難道剛剛的一切只是場夢?

  「咿哈哈!」

  就在羨愉卿低頭思索時,一聲怪笑傳入耳中。

  一瞬間,羨愉卿像是被擊中心神一般,瞳孔驟縮,牙齒打顫,心臟"呼呼"直跳。

  他機械地轉過頭去,發現在不遠處的桌子兩邊,一灰一紅兩道身影正坐在沙發上打牌。

  似乎是紅色身影贏了,剛才的怪笑正是它勝利的宣言。

  「哈哈!如何呢,老弟?」 「紅」把頭湊到「灰」的面前,一臉賤笑。

  「灰」則默不作聲,身體向後一仰,順勢把手中紙牌拋到桌上,淡然開口,「別叫了,快去。」

  「哈哈哈!破防了破防了!」見「灰」這副樣子,「紅」再次發出嘲笑。

  」我勸你最好快點兒。」

  感受著「灰」話語中的寒意,"紅"收回探出的頭,擺擺手,「安啦安啦~著什麼急嘛。」

  隨後大手一揮,一張足有人高的巨大紙牌出現在舞台之前。

  「紅」離開沙發,徑直朝紙牌走去。 在羨愉卿震驚的目光中,「紅」咻的一下融進紙牌,消失在原地。

  見「灰」似乎沒有關注自己,羨愉卿躡手躡腳地走到紙牌正面。

  一張紅色小丑牌面映入眼帘,說實話,並沒有什麼特殊點,至少羨愉卿看不出來。

  「只是一張『大王』?」羨愉卿眼眸微眯,試圖看出這張大王背後的秘密。

  突然,牌面中的紅小丑鑽出半個身子,搭上羨愉卿的雙肩,趁他沒反應過來,一把將他拉進了牌面!

  「哎!」 羨愉卿驚呼出聲,等他反應過來,目光已然落在面前的舞台上。

  與此同時,一串水墨風的對話框浮現在他的眼前:

  【檢測到扮演者中途退場,正在申請溝通.....】

  【「小丑」對你的扮演感到亢奮,情緒發生了改變!】

  【「小丑」的情緒:興奮。】

  【警告!警告!「小丑」興奮了!!】

  【「JOKER」要上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