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鋒拉開帳篷的拉鏈,探出頭來。哈爾蘭早已罵累了,後半夜就沒再出聲,估計他這七十多年的怨氣都在這一晚發泄完了。
「這位大爺,您舒服了嗎?」
哈爾蘭無精打采地抬頭看著肖鋒,一臉不悅。
「你怎麼還不走,不是說了我不願看見你嗎?」他疲倦的表情,反而讓肖鋒覺得好笑。
他就是要達到這樣的效果。如何把一個被囚禁七十多年的瘋老頭帶回去?這是最佳策略。
但教訓夠了,也該給點甜頭了。
「我聽說族長說,您在這被困七十多年,肯定有很多怨氣,罵出來也好,至少心情能舒暢些。」
「現在,我就幫您解開封印,然後我們儘快回去,族裡還有人在等您呢。」
哈爾蘭看著肖鋒從懷裡取出那個水晶瓶,儘管這小子討厭,但他的話卻很有道理。的確,罵了一整晚,莫名地感到舒暢許多,雖然疲憊,但比之前的孤獨強多了。
隨著水晶瓶中的液體緩緩滴落,那把封存了七十年的石鎖開始顫抖,整座矛山也隨之嗡鳴。
「不會吧……」肖鋒想到了一件糟糕的事。孫悟空脫困時地動山搖,整座五指山都垮了。
這裡不會也發生同樣的事吧。
想到這,肖鋒趕緊扔掉手中的水晶瓶,飛快地跑開了。
哈爾蘭一愣,想喊住他,但喉嚨已沙啞。
「你倒是把我拉出去啊!」
就在肖鋒跳到地面的瞬間,高聳入雲的矛山轟然倒塌。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慶幸自己跑得快,否則就被埋在
「等等?被埋在
經過一番努力,肖鋒終於在碎石和泥土中找到了哈爾蘭,那雙充滿怨念的眼神讓他感到有些尷尬。
「還是你厲害,身體這麼硬朗都沒死成,」肖鋒讚嘆道。
哈爾蘭顯然對此很享受,「那是,怎麼說我也曾是能與半神匹敵的鄂溫克戰士。」
「nitama的小子,別以為換個話題我就忘了。」
說實話,渾身塵土的他,身上的臭味都被掩蓋了,肖鋒拖著他也沒聞到。
他們找到一個池塘,給哈爾蘭那七十年未洗的身體好好清洗一番。
「笑!nitama在笑!」哈爾蘭老臉一紅,畢竟現在身體剛從封印中解脫,四肢無力,只能任由這個年輕人擺布。
而他在給自己洗澡時,目光卻落在了自己的雄鷹上。
他心裡想,笑什麼笑,你這小子被封在山裡七十年,可能還沒我大呢。
「我發誓!哈爾蘭前輩,我沒嘲笑的意思。」肖鋒賣力地搓著他的身體,低頭嘿嘿笑著。
「你放屁!你根本就沒停過!」
肖鋒在池塘邊升起篝火,烤著魚。
哈爾蘭疑惑地倚在樹樁上,忍不住問:「現在族裡的規矩都不管了嗎?」
「你的仙人傘呢?」
「你的禮節呢?怎麼這麼隨便?」
肖鋒一怔,心想這個敢於挑戰神明的人還是那麼執著,嘆了口氣,拿起一條魚開始祈禱。
然後將魚扔進火中。
「哈爾蘭前輩,撮羅子太重了,我還要背你回去,將就一下吧。」
說著,他將烤好的魚遞過去,沒想到哈爾蘭竟用無法控制的手奮力一甩,將魚摔在地上。
「你到底是誰!」
「你不是驕傲的鄂溫克族戰士!」
肖鋒愣住了,他沒想到這個人僅憑這些線索就能如此肯定他的身份。
但如果他明確了自己的身份,就意味著他無法回到鄂溫克族,這個世界上的阿娘也會失望。
他咬緊牙關,催動手臂上的紋身,額頭出現一個淡黃色的徽章。
無論未來如何,現在他還不能離開鄂溫克族,不只是因為傷勢和情報。
那就直接證明自己吧,反正他遲早會知道,留在這裡才是最好的選擇。
「山神的印記...你是被選中的使者...」,哈爾蘭難以置信地看著肖鋒額頭上閃爍的徽章。
這個徽章的含義,他怎能不明白。
只有真正的鄂溫克族戰士才能獲得,外人無法得到。
只有流淌著鄂溫克族的熱血和戰鬥精神,才能得到神明的恩賜。
他閉上眼睛,輕輕地搖了搖頭。
肖鋒的行為根本不像是鄂溫克族人,沒有虔誠的祈禱,沒有對自然的敬畏。
但神明卻選擇了他,也許鄂溫克族的文化真的正在慢慢改變,而他自己這個封存了七十多年的古老存在也應該接受這種變化了。
"抱歉,是我考慮不周了," 肖鋒愣住了,完全沒想到這個人會有這樣的反應。
他的態度如此真摯,讓肖鋒都不知該如何回應。
肖鋒瞥了一眼自己的烤魚,想了想,便把它放到了對方面前,"前輩,吃吧~不然我可沒力氣把你背回去。"
在遙遠的貝加湖畔,濃密的原始森林之間,醉人的貝爾草原上。
流傳著一個古老的傳說,有一首歌謠,瀰漫著希望的氣息。鄂溫克族與大自然穿越時空的無聲默契,心靈的呼喚。
肖鋒將木頭扔進篝火,傾聽哈爾蘭不知是歌唱還是頌揚,望著月亮,熱淚盈眶。
他明白,他要回家了,終於要回家了。
"前輩,你知道在身上刻下一隻堪比半神的魔物會有什麼後果嗎?"
這個問題是肖鋒前來的主要原因,左薔的魔核他終究會嘗試,但他更想了解可能產生的副作用。
"半神?" 聽到這個問題,哈爾蘭搖頭,顯得十分不屑。
"小小的半神!對我們鄂溫克族的戰士會造成什麼影響?!"
狂傲的笑聲迴蕩在山林間,對肖鋒的問題,他表現出無盡的嘲諷。
"我的背上,就有三個半神級別的魔物靈魂。"
"而我的肩膀上,刻著神靈。"
他看向肖鋒,那種霸氣的目光瞬間震撼了肖鋒的心靈,如同橫掃千軍的王者,傲視眾生。
"神靈?!" 肖鋒驚訝。
"怎麼?害怕了?看來我的故事在族裡並未流傳,畢竟弒神之事,是禁忌。" 他大笑一聲,目光一凝。
他的肩膀突然閃耀出耀眼的光芒,那是天使。
一位高貴的女子,緊閉雙眼,手持長槍,她的形象與安她們的神使不同,神聖的氣息仿佛是更高層次的存在,而非引領道路的神使。
但幻影很快消散,哈爾蘭也嘆了口氣,他的力量已衰弱到連啟用都無法做到。
然而,對肖鋒的震撼遠不止於此,弒神...真正的神明。
對肖鋒而言,神明是強大的,即使無敵如巫馬遷之,他都覺得在神明面前微不足道。
畢竟,那個被稱為凌天君的傢伙,曾獨自戲弄了整個魔族的爭鬥。
"刻錄...沒有限制嗎?" 肖鋒忍不住問。
"限制?" 哈爾蘭咧嘴笑了,"鄂溫克族人只有不斷挑戰極限,才能讓體內的熱血始終保持沸騰。"
"你的老師是誰?連最基本的事情都不知道嗎?"
肖鋒停下,深吸一口氣,看來那顆魔核,他應該找個時間去刻錄了。
他又看向哈爾蘭,這次沒有了戲謔,而是嚴肅地跪在地上。
回去的路還很長,時間充裕,他想了解更多。
鄂溫克族的強化技巧極其強大,一旦完全掌握,無疑將成為一項強大的保命技能。
這對未來的神路和未知的敵人來說,絕對是正確的選擇。
「哈爾蘭前輩,我沒有導師,說實在的,我不是真正的鄂溫克族人。」
這句話解開了哈爾蘭所有的疑慮,他在心裡默默確認:「果然是這樣!」
肖鋒將他的經歷添油加醋地告訴了哈爾蘭,看著對方越來越憤慨的表情,他知道他已經成功了。
任何時候,真誠都是一種致命的武器。
然而關於神使和神路的事,他沒有提及,只說自己來自萬靈大路,被魔族追殺,一路逃到上界這裡。
而更多的魔族在下界復活,正準備向上界發動全面進攻。
短暫的交流中,肖鋒大致理解了這位老人的性格,他是個認真的鄂溫克族人,擁有最真誠和敬仰的心。
因此,肖鋒敢於嘗試,但如果對象是族裡的族長,他就不敢了,他只見過那位族長一面,就看出他眼中的算計。
那不是一個可以敞開心扉的人,而是一個心狠手辣的梟雄。
只有像哈爾蘭這樣武力超群卻被他人操縱的人才最合適,所以肖鋒毫不猶豫。
「哈爾蘭前輩,我想向您學習,學習所有能抵抗魔族的技能。」
「我想保護現在的族人。」
看著肖鋒真誠的神情,哈爾蘭忍不住嘆了口氣。
命運如此多舛,還能堅持到現在,實在令人同情。
「你的眼睛也是這樣嗎?」他沉默了很久,問道。
肖鋒點點頭,然後拿出了屬於左薔的那顆魔核。
「這是顆非常純淨的魔核,氣息不像半神的力量,甚至更勝一籌。」哈爾蘭看過後給予了肯定。
「如果你願意成為我的弟子,回去後我不會透露你的身份,還會舉行收徒儀式。」
「那麼以後……」
肖鋒聞言,嘿嘿一笑:「師父在上,徒弟拜見!」
心想這傢伙這麼狠,不拜他為師就是傻子,這不是戰鬥力的頂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