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的地面悄然裂開一道縫隙,坐上屍骨的蝴蝶骨光芒漸熄。
待血液流下,形成一條通道,周圍才恢復寧靜。
而那原本的三角裂痕,在地面開啟後,化為兩個交錯的倒三角,與神路上的印記如出一轍!
肖鋒眯起眼睛,陷入深思。
"這裡莫非是神路上神印的儲藏之處?"
"但外面寫的『污穢封印』又作何解釋?"
神符的反應證明這裡確與神路有關,只是不清楚那所謂的污穢到底是什麼,眼前的一切都在暗示這裡並不簡單。
會有誰創造出如此巨大的空間,只為封印一個污穢之物?還有那個嗓門大的怪物...
"你在想什麼呢,不會又打算先把我丟下去吧?" 南星警覺地後退一步,望著肖鋒,畢竟他幹過太多這樣的事了。
肖鋒輕輕揮手,沉思間攤開地圖,凌冽的天劍插入地面,映照出微光,他專注地研讀。
「你說的那個美人魚部落,是在這邊沒錯吧?」他轉頭望向南星,目光中藏著疑問的火花。
「是的,他們只在北面的海洋生活。」南星不明其意,想了想,指向地圖上西北的角落。
「南方沒有海洋環抱,所以他們無法在此生存。儘管千年以前他們也有半神,但我師父說,如今他們可能已退居深海之中了。」
肖鋒思索片刻,視線又落在前方寶座上的骷髏,操控物體在虛空中一攝,蝴蝶骨再次落入手中。
隨後,地面緩緩閉合,寶座也默默地回歸原位。
「美人魚的蝴蝶骨,與我們的有何不同?」他凝視著手心再次閃爍微光的骨頭,無聲地提出疑問。
「確實有異,美人魚一生只會選定一位伴侶。據說,他們的蝴蝶骨擁有神奇的力量,能使相愛的兩人永不分離,因此引來眾多冒險者獵殺。」南星解釋道。
「獵殺?」肖鋒困惑地看向南星。
「嗯,我小時候就聽說過這樣的傳說。一個神祗為了復活他的愛人,屠殺了整個美人魚部族。」
「取走他們頭骨里的蝴蝶骨,最終帶著愛人的靈魂前往神界。」
這故事讓肖鋒不寒而慄。
「你小時候,聽的都是這樣...恐怖的故事嗎?...」
「恐怖什麼!你這話才讓人傷心!」南星責備地瞪了他一眼,「那個神祗的妻子,正是我們翼人族的先王。」
「是北方的種族首先侵犯我們,殺害了先王,才會讓那個神祗如此憤怒。」
「多麼令人嚮往的愛情啊~」
「所以你們的愛情,都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嗎...」這一刻,肖鋒仿佛重新審視了這個世界。
這個崇尚力量的世界,沒有法律的溫情,強者所為便是正義。
正如翼人族的長公主,為了欲望不惜滅絕烏龍族。
而這些人,包括南星,似乎都覺得這並無不妥...誰的拳頭硬,誰就有話語權。
神之途,冷酷,嗜血,究竟怎樣的人能走到最後?
肖鋒搖頭,他的思維無法接受,或許他太過理想化。但他不明白,若換成自己面對這種情況,他的慈悲又會比那位神祗多出多少?
蝴蝶骨重新歸位,肖鋒看著緩緩開啟的地面,不知何時,他對鮮血的厭惡已消失無蹤。
「走吧。」
一道深邃的階梯顯現,無盡的黑暗看不到盡頭,只有低沉的血液聲在耳邊流淌。
南星謹慎地跟在後面,逐漸適應了這片黑暗,即便看不清,也能感知到肖鋒模糊的背影。
這一程相較先前,確實過於靜謐。
若非肖鋒溫暖的手掌依舊緊握,杜若恐怕早已因恐懼而寸步難行。
"杜若,你別一聲不吭啊,我真的很害怕...你能陪我說說話嗎?" 他們下到這深處已許久,那些曾照亮道路的熒石也消失無蹤。
只余無垠的黑暗,無聲無息地侵入她的心底。
"說什麼我也怕啊..." 肖鋒咽下一口唾沫,原本以為這條路很快就會走到盡頭,
誰知竟如無盡迴廊般向下延伸,雖已走過不少,但近二十分鐘內,肖鋒數過的台階不下千級。
誰知道這裡究竟有多深,加之之前的戰鬥耗損了體力,他也不敢再過度依賴凌天劍照明。
黑暗這東西,平日裡看一會兒或許無礙,但當光明徹底消逝,恐懼便難以遏制,哪怕他能戰勝半神。
"要不然我唱首歌給你聽..." 南星怯生生的聲音讓肖鋒輕嘆,"來吧,你還在等什麼呢?"
"輕輕飄落的雪花,悠閒散漫,天邊有誰隱於雲後,撥動我的心弦,為何你面對寒風紋絲不動,讓寒冰成霜,明明不願掩飾,卻又故弄玄虛,或許是執著難以割捨..."
悠揚的歌聲在黑暗中迴蕩,為他們緊張的心情帶來一絲寬慰。
肖鋒目光鎖定前方,猛然擲出凌天劍,破空之音驟然響起,嚇得南星不由自主從後抱住他。
劍身鏗鏘一震,穩穩插入地面。
借著劍光,肖鋒立刻洞察了這裡的玄機,怪不得走著走著有種上行而非下降的感覺,仿佛是在一個倒置的八字形樓梯上打轉。
原來在階梯中央四米處,隱藏著一塊暗中的平台。
初次經過時,肖鋒便心生疑竇,似曾見過什麼,但回頭藉助凌天劍的光芒,卻什麼也沒發現。
這是第四次經過,他毫不猶豫,果然發現了它。
此處建築詭異非常,不知由何人建造,顯然刻意隱藏入口,以防他人闖入。
兩人踏上平台,肖鋒拔出地上的凌天劍,輕輕一振,劍光化為粉塵向前瀰漫。
一扇半開半掩的石門赫然立在眼前,肖鋒上前輕輕一推。
大量塵埃從上方灑落,隨著石門緩緩開啟,裡面的世界逐漸展現在他們眼前。
一座深藏地下的宮殿映入眼帘。
兩盞燭台在石門開啟的剎那,幽藍的火焰驟然點燃,但這並非結束,火焰仿佛擁有生命,向宮殿內蔓延。
二、四、六、八、十,直至二十四盞燭台全部亮起。
這座隱藏於夜色深處的古老宮殿,被微弱的光芒輕輕拂過,使得它的輪廓在黑暗中搖曳不定,讓人望之心生寒意,仿佛踏入了通往冥界的深淵。
宮殿之外,一片空曠之地,面積足有三四個足球場之大,徒留寂靜,更顯得宮殿孤獨而莊重。
"這...」南星瞪圓了雙眼,她原本的預想在此刻被顛覆。
"杜若!這建築我見過!"她猛然想起些什麼,握緊了肖鋒的手,力度大得有些驚人。
...
"你見過?你的學識真讓我驚嘆..."肖鋒時常疑惑,這小丫頭不去鑽研醫術,究竟在翻閱些什麼奇妙的東西。
"真的!我在一本古籍里看過,那是英勇無畏的英雄描繪的宅邸!"
"你是說,像那個醉酒後畫自己像瘋子一樣的畫家?」肖鋒略感驚訝。
"對!不過『梵谷』是誰呢?」
肖鋒撓撓頭,不知如何解釋,「他的畫作你有嗎?」
"當然有!」提起這事,南星興奮不已,連忙催促肖鋒打開她那個裝滿奇奇怪怪東西的背包。
一番搜尋後,南星抽出一張畫,滿臉期待地遞給肖鋒。肖鋒接過,滿頭霧水,這哪是畫?她又是如何看出兩者相似的?畫面上五彩斑斕,幾乎填滿了每個角落,只有幾條粗獷的黑色線條勾勒出模糊的輪廓。
"你看,這兒,還有那兒,是不是和宮殿前廳一模一樣?"
肖鋒搖頭,他並未看出端倪,也許南星有著獨特的視覺角度...
"我們進去看看吧!」讓肖鋒意外的是南星的轉變,之前的畏懼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激動,猶如見到偶像般的狂熱。
肖鋒無奈地嘆了口氣,看著重新煥發活力的南星,邁步走在前方。
宮殿的大門近看並不詭異,反而威嚴壯麗。四周飄揚的紅旗已褪色,隱約可見其上的圖紋,卻早已模糊不清。
抬頭凝視宮殿,肖鋒不得不感慨,如果這真是南星所說的那位英雄之作,他究竟是何等人物。
咔嚓!
南星試著推門,發現自己的力量竟足以開啟那塵封百年的門戶。
然而,從門縫中溢出的氣息,讓肖鋒皺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