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域的北境，某個隱蔽的城鎮之內，一道與眾不同的身影組合闖入了街道。一位修士身披長袍，暗紅色長髮隨風獵獵作響，左腰掛著一隻葫蘆，右腰懸掛著一方潔白無瑕的面具。其身後緊緊跟隨的是一名身形瘦高的男子，此人裸露半身於極寒之中，肌膚赤紅如火，一頭短髮顫動，嘴角含笑，狡黠的目光不住地掃視過往行人。
論樣貌，當屬走在前方那位青年輕盈瀟灑，相比之下，他身後之人則顯得頗為陰鷙猥瑣。
「趙良，你要牢牢記住我的訓誡。」
「吞噬一人，斬斷一足；四肢盡失，剔除內腑，你自有機緣重鑄身軀，對吧？」 肖鋒語氣淡然，說出的話語卻如同寒冬之冰，令趙良聽了不禁寒毛直豎，連連顫抖。
畢竟，如此殘酷無情的話語從肖鋒口中說出，就如同飲茶就餐一般尋常，叫人心生畏懼。
「天尊大人放心，我定會痛改前非！」趙良拍著胸口鄭重承諾。面對無法逃脫且武力懸殊的局面，他唯有默默承受。
「等著瞧，待你熟睡之際，看我不教訓你一頓！」趙良心懷怨恨，偷偷朝肖鋒投去狠辣的眼神。
二人步入一家酒館，挑選了一個安靜的包廂。肖鋒默然坐下，趙良則面色尷尬地用餐，每一口食物在他口中猶如咀嚼白蠟，難以下咽。多年的食人生涯讓他一時難以適應正常的食物。
「天尊…能不能只讓我喝點靈酒吧？」趙良滿臉難堪，小心翼翼地向肖鋒請求。
肖鋒瞥了他一眼，明白這種習慣並非一日可以改變，便點頭答應。店小二為他斟滿葫蘆內的靈酒，並送上滿滿一缸珍釀。
肖鋒轉向趙良，略感疑惑地問：「趙良，你在這天域已逗留三十餘載，可曾聽說過聖靈一族？」
根據他的記憶，聖靈族似乎早在久遠的時代便已存在，就連那位古老的族長也曾提及與凌天尊有過交集。
然而趙良搖頭回答：「未曾耳聞，我多數時光都在城鎮邊緣地帶遊蕩，許多大型族群對此地有嚴令，禁止肆意屠戮。」
「至於聖靈族是否真的存在，恕我直言，我並不知曉。」趙良拿起一塊未烹煮過的妖獸肉塊，強行塞入口中。畢竟他也需果腹，肖鋒見狀，深感同情，決定慢慢幫助他糾正這一食人的陋習。
「那麼人魚族呢？」肖鋒放下手中的靈酒葫蘆，再次詢問道。
趙良神色微愕，對於肖鋒提出的這個問題明顯感到詫異，但他還是解答道：「關於人魚族，我確有所聞。」
「據說他們隱居於深淵海域，與魔族之間存在著某種關聯，且並未受到仙界的庇佑。」
趙良瞥了肖鋒一眼，確認提及魔族之事未曾觸動他的情緒波動後，方才安心地咬了一口靈膳。
肖鋒陷入了深思，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一人——巫馬遷之。如果人魚族真的自古便與魔族牽扯不清，那麼現今想要尋找巫馬遷之，或許唯有深入人魚族領地。也許還能從他那裡探得魔族如今的情形，比如那位魔尊此刻究竟是在籌備攻打仙界，抑或是還在積蓄力量。
這些疑團，肖鋒決心一定要揭開，否則在這短短的百年時光里，許多事恐怕無法妥善解決，甚至可能影響到他的長遠布局。
飲下一口仙釀，肖鋒輕輕嘆息，搖頭望向趙良。
「明日，我們啟程前往深淵海域。」聽見此言，趙良頓時連連搖頭，笑容瞬間僵硬。
人魚族詭秘異常，不僅能駕馭雷霆之力，據說其歌聲更能編織出幻境，即便是身為無上神祗的存在，如趙良這般，若貿然闖入，也可能尚未見到人魚族便被困於海底深處。
更何況趙良天生屬火，水元素對他而言就如同克制自身一般，避之唯恐不及。
「天尊大人啊……您看，是否能允許我不隨您一同前往那個危險的人魚族之地呢？」趙良說著放下手中欲食的妖獸血肉。
他愈發覺得此人定是來懲罰他的，先是痛毆他一頓，接著禁止他食人，如今竟然又要逼迫他踏入人魚族的地盤——那裡，他可是有著生死大敵啊，如此行事豈非找死？
然而肖鋒只是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未發一言，卻令趙良明白：要麼在此地與這位名叫凌天君的狠角色拼命，要麼就老老實實地跟隨……
毋庸置疑，趙良選擇了後者，畢竟第一條道路已被徹底封死。
他無法透視眼前之人的真實境界，肖鋒身上的氣息既似戰神般強大，尤其是那柄能夠屠滅神祇的利劍，更是讓人膽寒不已。然而令人費解的是，肖鋒身上並未散發出任何專屬戰神的威壓。
即便趙良已觸及空間之力的門檻，在戰鬥中亦能調動空間之力。但在上次的交手中，他連空間之力都沒來得及施展，僅僅是一柄劍，便讓他敗得心服口服。
「你的儲物袋，應該能容納不少東西吧。」肖鋒忽然開口問道，令正在沉思的趙良一時驚愕，趕忙點頭回應。
「自然可以，天尊有何吩咐？」趙鋒話音剛落，指尖便閃爍出一道青色劍芒，毫無預警地刺入趙良的額頭，隨即消失無蹤。
「天尊！這……！」趙良驚駭至極，剛才那一幕發生得太快，以至於他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整個人頓時陷入恐慌之中。
"不必驚慌，此事尚在可控之內，既然讓你伴我左右，自然有所防備，否則在我沉眠之際被暗算，那該如何是好？" 肖鋒嘴角勾勒出一絲難以捉摸的笑容，猶如深淵之中的修羅。
這番話使得趙良整個人如臨冰窖，望著肖鋒漸行漸遠、步步登高的身影，他不由得顫抖著低聲自語："這位凌天尊者究竟是何方神聖......"
趙良無法透視眼前這名名為凌天君的修士的真實面目，更讓他心悸的是，他感覺自己的身心仿佛已被此人徹底洞悉，就如同一塊毫無遮掩的靈石，展露在他面前，無處遁形。
翌日黎明時分，肖鋒漫步於林間小徑。緊隨其後的趙良滿臉躍躍欲試。
"準備好了嗎？" 肖鋒瞥了他一眼，語氣平靜地問道。
"正是如此！一切都已準備妥當！" 趙良興奮地回答。
"付清仙釀之資了嗎？" 肖鋒再次發問。
趙良微微一愣，不太肯定地反問："哪筆仙釀之資？"
"自然是酒肆之債。" 肖鋒臉色微變，轉身看向趙良那一臉迷茫的表情，似乎想起了什麼，又補充道："莫非你連仙釀之資都沒有？"
趙良毫不在意地道："那是自然！"
然而此刻，山腳下的小鎮中心，那家酒肆早已人去樓空，寂靜無聲。顯然，趙良求購仙釀之時，對方因畏懼肖鋒而斷然拒絕，以至於他認為肖鋒會強行奪取，竟然不惜將酒肆之人盡數殺害。
肖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盡力壓制胸中翻騰的憤怒，都是自己沒講明原委才造成這樣的誤會……但他怎能料到趙良竟如此行事——殺人奪物！
"尊者有何吩咐？或許我可以將那些仙釀歸還？" 趙良膽怯地向後退了幾步，小心翼翼地詢問。
肖鋒揮了揮手，示意趙良無需離去。
山腳之下，陣陣悽厲的慘叫聲猶如厲鬼哀鳴，裝酒的乾坤囊安靜地躺在巨石之上。此時，肖鋒以鐵拳如摧枯拉朽般將趙良按在地上，痛扁一番。
"男子漢大丈夫，哭泣有何用？給我憋回去！" 肖鋒不滿地冷哼一聲。
儘管趙良依舊緊跟在肖鋒身後，但此刻他已被肖鋒的拳頭打腫了半邊臉龐，就算有修煉出的強大恢復力也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消腫。
"您為何一定要這般教訓於我，動不動就動手……以後我多問便是，何必讓我受此皮肉之苦……" 趙良滿臉淚痕，委屈地跟隨在肖鋒之後。
原本對他而言，殺戮凡人就如同飲水進食一般尋常，絲毫不會有憐憫之情。然而如今，凌天君卻告訴他，濫殺無辜者，每條人命便需承受一夜痛揍的懲罰。
肖鋒的拳頭疼痛難忍，比那些戰場上的戰神痛揍還要深刻，直擊靈魂深處令人顫慄。如今，趙良發現自己竟然還欠下肖鋒整整三十二個夜晚的懲罰……
想到這些，趙良不禁悲從中來，淚水漣漣："所以我們必須要走到那麼遠的地方嗎……路途還有很長呢……"
"我想重遊故地，難道你不喜歡麼？" 肖鋒淡然一笑，在趙良眼中，這一抹笑容如同惡魔般的可怕。
"真是個狠辣的傢伙......"
"沒錯……比我還要狠毒，甚至勝過了魔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