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8章 六宮之大,卻容不下除她之外一人

  只有在這一瞬,親眼目睹鍾璃將秦光顯捅了個對穿,在場從未見過鍾璃出手的人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不光是皇上不好惹。

  皇后本人也著實是個棘手的狠角色。

  而肩上的劇痛也終於讓秦光顯再說不出半句無用的廢話。

  死狗一樣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祁驍滿是厭惡地瞥了一眼,擺手示意。

  「拖下去,省得在這兒穢了皇后的眼睛。」

  秦光顯聞言心底一涼,強撐著忍痛驚呼:「陛下!我……」

  「你再敢詆毀皇后一句,朕立馬就會讓你徹底閉嘴,你信不信?」

  祁驍的聲音不大。

  被夾裹在風中甚至有些聽不真切。

  可字裡行間的殺意不似作假。

  強烈的求生欲讓秦光顯不敢吭聲。

  哪怕明知只能多活一刻。

  可總比現在就去死強上些許。

  與他站在一頭的人們也是一臉的心如死灰。

  大勢已去。

  敗了就是敗了。

  這場豪賭,說到底就是他們輸了。

  祁驍不耐多耽擱功夫,快刀斬亂麻下了幾個命令。

  涉及到此次動亂中的大小官員當場被抓。

  牽扯到的官員家眷,以秦家為首,不論男女悉數下獄等候發落。

  至於今日維護有功的,擇日再另行論功行賞。

  一錘定音。

  周圍稀稀疏疏地響起了人們尚帶著恍惚的謝恩聲。

  鍾璃被祁驍小心翼翼地護在懷裡,護著下了青石台階,繞過台階上的血跡斑斑,慢悠悠地往外走。

  一路上入眼可見的都是持兵帶甲的士兵。

  顯然都是祁驍帶來的人。

  古色古香的相國寺看似毫無變化,可不明顯處卻殘留著沖洗不及時的點點血跡。

  顯而易見,不久之前,這裡也發生了激烈的衝突。

  一切並沒有祁驍表現出來的那麼輕鬆。

  鍾璃意味不明地嘆息了一聲。

  「古剎百年古景,如今倒是染了無盡血色,實在可惜。」

  祁驍聞言無聲輕笑,語調中帶著不可言說的微妙。

  「毀這一處景,除了朝中蛀蟲,這百年景致折損得也算恰得其所,阿璃不必傷懷。」

  祁驍初登大寶,朝中情形本就錯綜複雜,難以下手。

  這次動亂,牽扯出了一堆他想處置的人,足以讓祁驍大刀闊斧,又名正言順地洗牌換血。

  等此事了了,朝中所剩的,大多都是可用之人。

  於日後功績好處無數。

  鍾璃知道他的意思,笑了一下沒說話。

  靜靜地被祁驍扶著往前走。

  一路走過,想到自己忘了什麼,鍾璃眉心帶著小小的褶皺,見無人注意,忍不住低聲說:「宸兒呢?」

  祁驍雖早就傳信說祁雲宸無礙。

  可沒親眼見到小胖墩好好的,鍾璃提在嗓子眼的心怎麼都放不下。

  祁驍聽完就笑了。

  他親昵地用手指捏了一下鍾璃的耳垂,輕輕地說:「這裡亂得很,大哥怕嚇著那小子,早早地就把人帶回去了,你這會兒回去,正好能趕上一塊吃晚飯。」

  相國寺被秦光顯一黨試圖掌控。

  宮中的情形自然也不樂觀。

  祁驍說得輕鬆。

  可鍾璃心裡卻明白,這恐怕是鍾離流和祁驍分頭行動的結果。

  為保安全,祁雲宸此時必然也不在宮中。

  鍾璃半信半疑地不看了祁驍一眼。

  「當真?」

  祁驍好笑。

  「君無戲言。」

  鍾璃被他半哄著上了馬車。

  她本來還有許多事情想問,可懷著身子到底是與常時不同。

  心中那根緊繃的弦猛地鬆懈下來,上車沒多久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祁驍用最快的速度將殘局收拾好,折身上車的時候,鍾璃已經靠在軟榻上睡得人事不知了。

  紫紗守在鍾璃的身邊侯著。

  見祁驍來了,垂首低聲道:「娘娘近些日子擔心皇上和大皇子,思慮過重,好些時日沒休息好了。」

  祁驍眼底心疼越發濃郁,擺手示意紫紗下去,輕手輕腳地將鍾璃抱到了懷中,沉沉地對著車外的人吩咐。

  「啟程回宮。」

  來時走了兩個多時辰的路,回去的時候緊趕慢趕,一個多時辰就到了宮門前。

  鍾璃確實是累得狠了。

  這麼一路奔波折騰,到的時候都還沒醒。

  祁驍也無意叫她,讓人直接把馬車趕著往鳳儀宮去,親手將鍾璃安置好了以後,才換了身衣裳,去了前朝。

  在回來的途中,祁驍就派人回宮傳了話。

  如今除了滯留在逐鹿獵場趕不回來的人外,在京的,可入朝議事的大小官員悉數到場,提心弔膽地等了好久。

  祁驍見了百官也不說客套話,第一道聖旨,就是對以秦家為首的一黨人的處置。

  秦,吳,夏,江等家族,意圖謀反造亂,罪名株連九族,不論老少男女,包括其姻親外嫁之女,滿十六者,擇日斬首。

  未足十六者,男子入刑獄礦山勞教。

  女子入私教坊,終生不得贖身獲救。

  與以上幾家關係親近者,未牽扯到此次動亂中的,輕則貶官處罰,重則丟了官帽,輕身歸省,子孫三代以內,不得科舉,不得武舉,不可以任何方式入朝為官。

  藉此機會,祁驍又提拔了一些可用之人上位,勉強補上了一些空缺。

  一時也不至於無人可用。

  至此,對皇權而言,如同心腹大患的世家脈絡,被一一梳理,該清理的一個沒落下。

  沒被清理到的,人人自危不敢再有旁的念頭。

  耳邊倒是因此清淨了不少。

  祁驍無聲冷笑,沉聲說:「以上事宜,諸位可有別的看法?」

  室內一片寂靜,像是沒什麼看法。

  當然,有也不敢說就對了。

  祁驍對此很是滿意,笑了笑才說:「除此外,朕還有件無關緊要的小事兒想與諸位大臣協商。」

  說是協商,其實更像是通知。

  祁驍決定,要封鎖六宮。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腦瓜子都是嗡的一下。

  之前在相國寺死命護著鍾璃的一位老臣難以置信地抬頭。

  「封鎖六宮?皇上的意思是……」

  祁驍微微一笑。

  「字面上的意思。」

  「即日起,除皇后所居鳳儀宮外,其餘內宮宮殿悉數落鎖封閉,來往通道全部堵死,靠近鳳儀宮的兩處宮殿,與鳳儀宮打通相連,至此歸於鳳儀宮所有,內宮中除鳳儀宮中侍奉的宮女太監,其餘處人手裁剪過半。」

  祁驍頓了頓,輕笑道:「國本將定,喜好奢華也不好,精簡人手,也算是為國庫節省了一筆開支。」

  國庫省錢不省錢倒是無人在意。

  此時所有人關注的重點,都在祁驍剛剛的話里。

  先前說話的老臣像是懷疑自己聽錯了,神色極為恍惚。

  他茫茫然地說:「節省開支是好事兒,可這麼將六宮封鎖了,來日選秀再進新人,可往哪兒安排才是好?」

  總不能等到人要進宮了,才慢悠悠地重啟宮門清理宮殿吧?

  那也太不像話了。

  祁驍聽完禁不住笑了。

  他漫不經心道:「誰說以後還有選秀的?」

  老臣古井無波的心態有些炸了。

  「什麼?」

  祁驍眼底笑意漸深,一字一句,難言的認真。

  「從今日起,朕在位一日,六宮封鎖一日,選秀就此取消,宮中除皇后和朕的公主外,再無任何女子。」

  「偌大的皇宮,再容不下一人。」

  「朕就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