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鍾璃的阻撓,耶律浧大軍的進展很慢。
因為實在是快不起來。
鍾璃的小花招層出不窮,防不勝防。
卻總能精準地打擊到令人崩潰的那個點。
耶律浧心中怒火與日俱增。
鍾璃也悄默默地準備後撤。
耶律浧已經徹底惹毛了,再招惹下去,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栽了。
而她暫時還沒有給耶律浧當俘虜的打算。
鍾璃帶著前去阻截的小隊回到津南。
卻得知津南出了岔子。
準確的說,是從宣帝手中接過來的大軍出了問題。
宣帝秘密藏在暗處的二十萬大軍與津南明面上的軍隊不同。
這些人都是宣帝的死忠。
絕對效忠於宣帝。
假宣帝鍾璃至今都還留著。
留著此人的目的就是想讓他在明面上安撫軍心,證明這一切都是宣帝自願做的。
並非脅迫。
可誰知道就是這一步出了問題。
鍾離流黑著臉卻難掩內疚,悶聲說:「是我的錯。」
鍾璃無奈一笑,嘆氣道:「到底怎麼回事兒?」
鍾離流拿著宣帝給的兵符前去接管大軍。
兵符是真的。
負責交接的將領當時也沒說什麼。
但是交接兵權一事事關重大,那將領說自己不敢馬虎,要求見宣帝一面後再說。
假宣帝宣稱自己模仿宣帝能模仿得以假亂真,絕對不會被人發現。
鍾離流等人想著他在朝堂上蹦躂了這麼久不曾被人察覺,想來也是靠譜的。
就沒多加防備。
放心地讓他跟那個將領見了面,事先還特意叮囑了,一定要讓那個將領順利將兵權交出。
那將領見了假宣帝後什麼也沒說。
可回去後,大軍就亂了。
刀戟鋒刃全對準了鍾離流。
鍾離流險些被堵死在了軍中。
還好霍雲齊跟著去了,仗著自己輕功絕頂,拎著受了傷的鐘離流連滾帶爬地跑出了重圍。
得知鍾離流受傷了,鍾璃眼底立馬多了一絲焦急。
「沒事兒吧?」
鍾離流正糾結哪一步錯了,不以為意地擺手。
「皮肉擦傷,不礙事。」
「就是……」
他閉眼一嘆,苦澀道:「那二十萬大軍已然亂了,現在外邊已經有了宣帝是假的傳言,要不了幾日,咱們之前做的準備,全白費了。」
宣帝下旨與鎮南王府合併,主動交出手中兵權。
這樣的行事與宣帝之前的行事風格不同。
本就引人懷疑。
只是宣帝發出的聖旨不假,玉璽大印也是真。
人們心中雖不解,到底是能糊弄過去。
可一旦人們發現宣帝是假,立馬就會有人懷疑這是鎮南王府的陰謀。
畢竟真的宣帝早就死了。
如今就剩一個西貝貨,這樣的事兒上哪兒說得清?
二十萬大軍不是小事兒。
這二十萬人能引起的騷動也決不可小覷。
鍾離流他們費了不少心思想將流言壓制下來,可效果實在不佳。
霍雲齊蒼白著臉道:「耶律浧的大軍馬上就要到了,這二十萬人萬一……」
不為己所用也就罷了。
萬一被敵所用,那就真是玩火燒傷了自己。
得不償失了。
洛秦眼中帶了狠意,咬牙道:「要不想法子將這些人先解決了?或者看管起來不讓他們搗亂也行。」
霍雲齊翻了個碩大的白眼,沒好氣道:「你以為你是屠夫嗎?還是覺得自己能蓋個豬圈把那好幾十萬人當豬關起來?」
」大哥,那是二十萬,不是二十個,還不加上津南內部隨時可能被煽動叛逃的。」
「咱們總共帶來的兵馬也就三十萬,你覺得,真的打起來,咱們能有多大的贏面?就算是贏了,那接下來怎麼辦?」
耶律浧來勢洶洶,全力以備結果都不好說。
但凡這原計劃中可收編的隊伍出了問題。
那可真就是完犢子了。
室內一片寂靜。
鍾璃摩挲著指尖想了想,苦笑道:「罷了,我走一趟吧。」
「不可。」
」不行。」
霍雲齊和鍾離流同時出聲。
兩人面上都是凝重。
鍾離流說:「宣帝已死,咱們還弄了個假貨過去,那裡的兵士已經瘋了,你這時候過去,豈不是自投羅網?」
霍雲齊點頭道:「你別想著自己武功好就能肆意妄為,我那日都差點沒能跑出來……」
鍾璃面無表情地一攤手,無奈道:「不然咱們怎麼辦呢?」
援兵是不可能有的。
來的也只會是追兵。
想在津南這塊地界上,跟耶律浧抗衡,目前唯一的方法就是拉攏所有一切可拉攏的力量。
不然還拿什麼打?
鍾璃說的是大實話,一時間誰都沒了話語。
鍾璃好笑道:「都那麼憂慮幹什麼,打起精神走一趟,比在這裡焦慮強。」
「對了,去的時候,將那個漏了餡的假宣帝帶上。」
「咱們總要搞清楚,到底是哪一步出的問題。」
另外一邊,津南以北三十里的營地中,一個著將軍服飾的人正在飛快地指揮部下撤離。
一個副將擦了擦頭上的汗,走上前道:「將軍,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聞昭緩緩呼出一口滾燙的氣,苦笑道:「我其實也不知道。」
自認出宣帝是假,自認撞破了鎮南王府的陰謀後,聞昭就想與津南內部的大軍取得聯繫。
可是鎮南王府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
整個津南上下瞬間被封鎖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高牆。
裡邊的人出不來。
外邊的人進不去。
他只能想方設法地將宣帝是假的消息放出去,試圖引起同僚警惕。
本身又只能硬著頭皮帶著自己的部下撤離。
如今天下四分五裂。
到處都是戰火。
他們這二十萬大軍說是多,可扔到大型戰場上,充其量也就是個小水花。
他們目前的處境也比任何人都難。
沒有補給。
沒有主帥。
甚至沒有可以效忠的人。
宛若一群沒有頭的蒼蠅,無處可去,又不得不亂竄。
說起去何處,聞昭心裡也是一片空白。
見聞昭不言,副將發愁道:「咱們的補給,一貫是陛下暗中從城中送出,可是……」
「咱們能用得上的不多了,如果不早些想辦法,只怕是後果不妙。」
聞昭正想說什麼的時候,樹林遠處突然有了馬蹄的動靜。
他高喊警惕。
手下意識地搭在了腰間的寶劍上。
鍾璃勒住韁繩,坐在馬背上對著他勾唇一笑。
「聞將軍,久仰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