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家暴現場

  祁琮的死是在所有人的預料之中的。

  然而當那一刻真的到來的時候,所有翹首以盼等著祁琮去死的人,心中卻都不約而同地生出了一種不真實的虛幻感。

  那個曾經讓無數人恨得牙痒痒的昏君,這就這麼輕而易舉地死了?

  祁琮的死猶如一擊重錘重重地砸到了心口,讓人恍惚不已。

  然而,緊接著一個更讓人震驚的消息就傳遍了天下。

  祁琮臨死前,除了在罪己詔中細數自己過往罪孽外,還把皇位傳給了恭王。

  不少人從祁琮的死訊中清醒過來,當即心中又是咯噔一下。

  這麼說來,曾經的恭王,現在就是大褚名正言順的皇帝了?

  從王爺搖身一變成了皇帝,恭王的身價瞬間暴漲無數倍,一瞬間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京城的恭王。

  似乎是在期待恭王會對此做出什麼反應。

  又或者說,是在期待著看鎮南王和恭王的翻臉大戲。

  畢竟二人都是王爺的時候,又有祁琮這個共同的敵人,合作也能說得過去。

  可如今今時不同往日。

  恭王已經是皇帝了,他又豈能容忍鎮南王這樣一個勁敵的存在?

  無數人都在暗搓搓地期待恭王和祁驍決裂的時候,恭王本人對此卻極為淡定。

  準確地說,他壓根就沒把祁琮的旨意放在心裡。

  前來傳旨的人話還沒說完,就連人帶聖旨被祁仲從府中扔了出去。

  他第一時間處置了府中心思浮動的人,然後扭頭就去了鎮南王府。

  他多年前不在意皇位是否歸屬自己。

  如今多年過去,他就更加不在意了。

  更何況……

  祁仲壓下了嘴角的冷笑,手指慢慢緊握成拳。

  祁琮死之前還要搞出這麼一招來噁心人。

  他要是真按祁琮設想的做了,與祁驍決裂,豈不是正好合乎了祁琮的意思?

  祁琮活著的時候,尚且不能讓他言聽計從。

  如今人都死了還想著操縱他,攪亂這好不容易才穩定下來的局面。

  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祁仲的車駕大搖大擺地停在了鎮南王府門前,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與探頭探腦的外人相比,鎮南王府的人早就得了祁驍和鍾璃的示意,看起來倒是鎮定許多。

  祁仲神色如常地進了府,也不用下人引路,自己就直直地朝著平常議事的花廳走了過去。

  隨後趕來的林總管見了,趕緊笑著攔了一下。

  「恭王爺,王爺和王妃此時並不在花廳,他們交待過,說您若是來了,就直接往後院去,他們在那裡等著您呢。」

  後院作為主人家的消遣之處,除了平時招待女客,很少直接請人過去。

  恭王來鎮南王府不知多少次了,這還是第一次被直接請去後院。

  祁仲腳步停頓了一下,聽不出喜怒地說:「前邊帶路。」

  林總管笑笑,恭恭敬敬地走在了他的側方。

  到了後院,只大致看了一眼,祁仲的眉梢就無聲往上揚了一下。

  他眯著眼睛說:「這裡看起來似乎與之前有所不同。」

  原本還算開闊的院子如今四方都圍上東西,站在外頭很難看清裡邊是什麼樣子。

  而門口甚至有持刀侍衛把守,氣氛微凝,毫無尋常後院的閒適之感。

  林總管聞言輕笑,頷首道:「恭王爺好眼力,這裡的確是按照王妃的意思稍微做了一些改動,只是大體上還是與之前一樣的。」

  恭王笑而不語。

  林總管走上前示意在門口守著的侍衛讓開,對著他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殿下請。」

  恭王抿了抿唇,邁步走進。

  進了那道欲蓋彌彰的大門,祁仲終於將裡邊的擺設都看了個清楚。

  原本的花草樹木都被悉數移走,山石也不復存在。

  眼前是一片空曠得驚人的空地。

  在平整的空地上,錯落有致地擺放著一些看起來奇形怪狀的擺設。

  有的是一個高高的架子上掛著繩子編的網,有的是平地掘出了一個差不多有兩個成人高的深坑,還有的,看起來就更奇怪了。

  祁仲放眼看了一眼,沒弄懂這些東西都是用來做什麼的。

  林總管也不多話,抬手指了一個方向,輕聲說:「王爺和王妃就在那裡的擂台上,殿下走過去就能看到了。」

  祁仲聞言嘖了一聲,有些好笑。

  「擂台?」

  「你們主子在這府里究竟都在幹什麼呢?」

  好端端的,難不成還在府中做了個打擂的場子?

  誰打?

  祁驍和鍾璃互毆嗎?

  林總管含笑不語沒直接回答。

  祁仲擺手示意他不必跟著,自己信步走了過去。

  林總管說的擂台上,鍾璃和祁驍正在進行日行一例的互相切磋。

  準確的說,這是一場單方面的毆打。

  鐵血美人揮拳暴打鎮南王。

  造成這種局面的鐘離流抱著胳膊站在一旁觀戰,看到祁驍被鍾璃壓著打,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另外一旁的秦鶴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他四下看了一眼確定無人,然後才小聲嘀咕。

  「話說,王爺都跟著舅爺磨礪了那麼一段時日了,怎地到了王妃面前還是毫無還手之力?」

  一開始的時候,祁驍還能正面追擊。

  可到了中後場,祁驍明顯就不行了。

  不管是貼身格鬥的技巧還是出手角度的刁鑽狠辣,他都明顯比鍾璃差些火候。

  他沒辦法在第一時間結束戰鬥。

  拖著拖著,就只能被鍾璃摁著腦袋暴打。

  秦鶴光是這麼看著,都覺得王妃的拳腳實在讓人骨肉生疼。

  看著就怕。

  聽出他的悻悻,同樣注視著場上情況的霍雲齊卻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他想了想才說:「今日從開始到王妃可出手打在王爺身上,花的時間比之前久了一刻。」

  一刻鐘說起來或許不長,但是在生死決鬥中,別說是一刻鐘,就算是瞬息一秒,也是可決定勝負的關鍵。

  祁驍看似落了下風,可實際上在鍾璃手下堅持的時間也一日比一日長。

  剛開始的時候,鍾璃幾乎不費什麼力氣就能把祁驍打下台。

  可今日香爐中的一炷香幾乎燃到了底,祁驍還好好地站在台上。

  面對鍾璃的進攻,雖多是閃躲,可到底是撐住了。

  這樣的進步或許不起眼,可也足以證明許多了。

  更何況,鍾璃近身功夫的狠辣霍雲齊是親身體會過的。

  尋常人別說是沒了武功,就算是有武功傍身,也不見得能在鍾璃手下討好。

  祁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有這樣的進步,若非親眼所見,霍雲齊幾乎是不敢相信的。

  霍雲齊目光幽幽地看向鍾離流,有些探究,口吻卻唏噓不已。

  「鍾舅爺手段果然不同凡響。」

  能讓一個武功全失的人,換一種聞所未聞的方式,重新擁有讓人驚駭的實力。

  就算是霍雲齊也不得不承認,鍾離流的確是個人物。

  面對霍雲齊的讚揚,鍾離流不在意地微微一笑。

  顯然也是對祁驍的特訓結果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