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道理常在你家住?

  鬧出這麼大的事兒,還驚動了村長。

  村子裡的人幾乎都來了。

  擠在莫家院子裡,里里外外地看熱鬧。

  鍾璃原本就生得好看。

  再配上她那張臉,一出來,就引得院子裡的男人直勾勾地盯著她。

  恨不得把眼珠子都粘在她身上。

  大嬸紫漲著臉狠狠地呼了自己男人一巴掌,嚷嚷:「你個癟三玩意兒!你看什麼!」

  那個窩囊男人立馬低下了頭,乾巴巴地搓著手笑了,縮著脖子說:「沒……沒看……」

  有婦人不悅地盯著鍾璃,恨恨地說:「一看這打扮就不是什么正經東西!哪兒有寡婦穿這麼緊的?」

  「寒冬臘月的還穿單衣,老天爺怎麼不凍死她!」

  「就是!怎麼就不凍死她!」

  「你看她那個狐媚子樣!恨不得把身上那點兒布都扯了,直接露白花花的肉來吸男人的眼珠子!簡直傷風敗俗!」

  鍾璃……

  她真的很想解釋一下。

  不是她不想穿棉襖。

  也不是她想秀身材玩兒性感。

  是她翻箱倒櫃之後發現,自己真的沒有厚衣服。

  別說棉襖,她連一件夾襖都有不起!

  聽著這些刺耳的諷刺咒罵,鍾璃的內心很崩潰。

  你們以為我不冷嗎?

  我都快冷死了好不好!

  鍾璃絕望中面無表情地看著在場的眾人,目光最後停留在村長的身上。

  她搜腸刮肚的,從腦子裡找出了看過的為數不多的宮斗劇里的場景。

  別彆扭扭地朝著村長微微福身行了一個禮。

  卻不想,她這個動作剛剛做完,現場就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

  連剛剛還在吵吵的大嬸也閉了嘴。

  一副吃了隔夜的屎一樣震驚地看著她。

  霎時沒了動靜。

  鍾璃突然想到原主往日的作風,意識到自己這樣做大概是跟見鬼了沒有區別。

  放在小腹的手立馬就往上一抬叉到了腰上,換了一副蠻不講理撒潑隨意的姿態,拔高了聲調。

  「大嬸,說話做事兒可得講道理,你三言兩語就想往我身上潑髒水,難不成道理都在你家被你一個人說完了,我就活該認命受著?!」

  「我告訴你,今兒這事兒你要是不給我一個說法還我清白,我回頭就找根繩子讓你家房樑上上吊!」

  「讓大傢伙都看看!你是怎麼逼死我的!」

  她不帶停頓地說完,餘光看到眾人一副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表情,猛地在心裡鬆了一口氣。

  不能露餡。

  要是讓這些人發現殼子裡邊換了人。

  等待她的就不是祠堂跟豬籠了。

  估計得被送到火場當作妖孽,活活燒死……

  沉浸在新衣服被毀了的憤怒中的莫春花也立馬就說:「沒錯!你就去她家吊死!半夜去敲她家的門!看她還敢不敢亂潑糞!」

  鍾璃……

  我聽你這語氣,像是巴不得我立馬就去死一樣……

  大嬸被她這一通搶白威脅弄得一頓,臉色更是青紅交替恰似陰雨天的黑色彩虹,精彩得不行。

  她嗷了一嗓子正準備開嗓。

  早就已經不耐煩的村長猛地用手裡的煙杆敲了敲桌子,大聲斥責。

  「都別嚷嚷!不是誰聲音大誰就有理!想把事情搞清楚就好好回話!」

  大嬸到了嘴邊的咆哮被生生堵了回去。

  漲紅著一張臉,恨恨地瞪著鍾璃。

  像是恨不得衝上來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鍾璃見狀,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怎麼,比誰眼睛大是不是?

  誰怕誰啊!

  村長陰沉著臉抽了一口旱菸,升騰起的煙霧嗆得鍾璃想咳又不敢咳。

  生生把自己憋出了一張大紅臉。

  這麼看來,她倒是憤怒得更加情真意切了一些。

  村長咬著菸嘴,含糊地說:「鍾璃,你說說,到底是咋回事兒?」

  山村里民風淳樸,或者說極度落後。

  對男女大防雖然沒有那麼看重,可是男女之事還是容不得任何亂來的可能。

  這事兒要是說不明白,鍾璃只怕是真的要涼。

  鍾璃也清楚,所以很冷靜。

  她擲地有聲地說:「沒有。」

  面對大嬸憤怒的眼神,她冷笑一聲就說:「我沒做過這樣的事兒,也沒勾搭誰家的男人。」

  「這事兒到底是怎麼掰扯到我頭上的,不瞞您說,我也想知道呢。」

  大嬸不樂意了,猛地一拍大腿,站起來就想跟鍾璃大戰三百回合。

  鍾璃卻沒有接招的意思,謹慎地往村長身後一窩。

  嘴皮子跟噼里啪啦的炮仗似的。

  「你說我勾搭你男人,那你說說,是什麼時候什麼地點有什麼人見著了?」

  「都說抓姦抓雙,我連你男人幾個鼻子幾雙眼都沒見著,就憑你空口白牙地湊上來,就想往我身上扣屎盆子,你這麼能耐怎麼不上天!」

  說完似乎還覺得不解氣,鍾璃狠狠地呸了一聲。

  」你要是說不清楚人證物證都在哪兒,有什麼,今兒我跟你沒完!」

  大嬸之所以來鬧,憑藉的無非就是撒不完的潑,跟一腔自以為能完勝鍾璃的孤勇。

  可是要真的讓她拿物證提人證。

  她立馬就沒聲兒了。

  她哪兒有這個?

  一看她憋氣了,鍾璃越戰越勇。

  「呵呵,拿不出來吧?什麼都沒有你也敢這麼誣陷我?你舌燦蓮花這麼能說,怎麼不去說書呢!」

  大嬸漲紅著一張臉沒吭聲。

  村長一看就能猜到是怎麼回事兒,臉色不太好地看向她旁邊沉默的男人。

  「大柱,你說,是怎麼回事兒?」

  叫大柱的男人也沒經歷過這麼大的場面。

  平時在家裡被婆娘欺壓慣了,被這麼多人盯著,說話的聲音小得幾乎都聽不清。

  他說:「沒……沒這麼回事兒……我……我就是下地的時候正巧碰著她去割草,她沒帶傢伙什我就把鐮刀借給了她,誰知道……」

  「誰知道我婆娘過去見著了,就非說我跟她有勾扯……我……我……」

  大柱似乎也覺得難為情,一咬牙跺腳,才慢吞吞地接著說。

  「我在家跟她說好幾遍了,說不明白,今兒起了一點口角她就嚷嚷著我跟別人有鬼,我沒拉住她就跑來鬧了……」

  說到這兒,真相大白。

  大嬸也顧不上鍾璃了。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自家男人打了臉。

  頂著一張奼紫嫣紅的臉,伸長了胳膊就要去跟他撕架。

  大柱原本是慣常性地躲閃。

  可是隨著婆娘的越發肆意也忍不下去了,反手抽了她一巴掌。

  大嬸難以置信地捂著臉。

  停頓了片刻後火氣爆棚,揮舞著胳膊就朝著他沖了過去。

  兩個人在眾目睽睽之下。

  就這麼熱火朝天地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