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鍾璃知道找不到自己估計有人要著急,跺跺有些發涼的腳,準備往回走。
在這時,她突然聽到了一陣奇怪的動靜從不遠處傳來。
在絕對安靜的梅林中,一男一女的調笑聲顯得格外的刺耳。
聲音聽著越來越近,像是在朝著自己這個方向走來。
鍾璃短暫地愣了一下就反應過來,自己可能是碰上什麼少兒不宜的畫面了。
天寒地凍的,幕天席地。
這兩位也真是好情趣……
鍾璃暗暗誹謗了幾句,發自內心地不想讓人發現自己也在這兒,四下看了一眼,想著抄小路繞一繞避開就是。
可人算不如天算。
她想的是抄小路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誰知逐漸走近的兩人為趕緊找地方寬衣解帶,也是抄小路而來。
雖然兩撥人出發點不一樣,目的也不一樣,最後卻詭異地在小路上相遇了。
三雙眼睛六隻眼,隔空對視的瞬間再想避開已經來不及了。
那男子慌亂推開了懷裡的女子,盯著鍾璃倉促藏身的樹影處率先吼出了一聲:「誰在那兒?!」
鍾璃知道自己已經被看到了,再在這兒躲著也沒用,索性就大大方方地走了出來。
小路狹窄。
光線也比前邊的差一些。
鍾璃怕看見什麼不該看的有心避諱,眼帘一直往下垂著。
視線觸及男子腳上金色紋路錦鞋的瞬間,鍾璃心裡對男子的身份有了猜測。
能穿這樣的鞋子,只怕是府中的主子之一。
也是,除了主子,也沒哪個下人敢在此如此胡來。
只是不知道,這位興致不錯的男子,到底是二爺祁立還是四爺祁允。
鍾璃在距離男子幾步遠的位置站定,沒主動報自己的身份,淡淡地說:「我無意路過此處,不想打攪了兩位賞梅的雅興,這就離去,二位請便。」
鍾璃想著趕緊走人,誰知那男子卻不讓她走。
「站住!」
男子足足比鍾璃高了一個頭,走過來的時候,在鍾璃的跟前都投下了一片小小的陰影。
鍾璃心中微微發緊,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
男子打量著鍾璃被包裹在披風下隱隱綽綽的勾人身姿,眼底多了一絲邪念。
他眯著眼睛看著鍾璃的頭頂,說:「抬起頭來。」
鍾璃聽出了他話中的不懷好意,垂眸不動,心中冷笑。
你算哪塊小餅乾,也配讓我抬頭?
鍾璃不動不語,男子還沒說話,之前被他一把推開的女子卻是動了怒。
她吊著高高的眉毛斥責道:「這是哪個院裡的丫鬟如此不懂事?」
「二爺跟你說話呢你聾了啊!」
說著她還伸手試圖去掐鍾璃的下巴,被鍾璃眼疾手快地側身閃開了。
那女子一抓沒抓著,還險些沒穩住往前撲了一跤。
好不容易站穩了,指著鍾璃就說:「大膽奴婢!在二爺面前如此放肆,你難道不怕二爺治你的罪嗎?」
鍾璃眸光微微閃動,心想被叫做二爺,那就是側太妃所出的祁立了。
之前聽徐嬤嬤跟鍾璃提過,說祁立是個荒唐於床笫之上的。
可到底是耳聞。
如今得見,鍾璃只覺得徐嬤嬤的評價實在是客氣了。
這哪兒是荒唐?
分明是老壽星上吊,找死!
鍾璃心中不耐越發濃郁,懶得理會跟前兩人,抿了抿唇轉身就想走。
鍾璃再三不給面子,祁立那點兒為數不多的耐性徹底消耗了個乾淨。
他伸手擋在了鍾璃的眼前,陰測測地說:「我說讓你抬頭。」
「你是聽不見我說什麼,還是不把我放在眼中刻意裝聾?」
若是光線再好一些,或者祁立來這梅園之前少喝兩杯害人的酒。
他此時也不至於認不出鍾璃身上披著的織錦披風是上供的織錦,上邊的暗紋更是只有親王能用的玄色蟒紋。
而此時祁立先是喝多了酒,又被懷裡抱著這丫鬟勾了半天心火燥熱,腦中早就糊塗成了一團棉花。
這會兒心火加上酒熱,刺激得他眼珠子都透著一股燥紅,直勾勾地盯著某個方向的時候,看起來頗為駭人。
就連之前仗勢囂張的女子見了祁立嚇人的神情都沒了聲語,膽怯地縮著脖子不敢吭聲,生怕自己受到怒火波及。
鍾璃卻是半點也不在乎祁立鐵青的臉色。
她之前是貧民百姓的時候,就敢跟得寸進尺的恭王叫板。
她如今是鎮南王妃。
別說是祁立,就算是祁立他親娘,於情於理見了她都得行禮問好,她有什麼好怕的?
鍾璃面無表情的抬頭看著祁立,用一種你最好別再繼續作死的口吻說:「祁二爺,我勸你最好先去醒醒酒再說話。」
「還有,煩請讓路,我要走了。」
鍾璃的聲音不大,卻字字生冷。
如果祁驍在此,就會機智地閉嘴讓路。
因為鍾璃是真的生氣了。
可祁立這時候滿腦子都是鍾璃抬頭時那令人一見難忘的秀顏,無聲勾人的含水清眸。
除此外,他甚至連鍾璃說了什麼都沒聽清。
鍾璃看祁立跟智障似的盯著自己不動,心底越發不耐,繞過祁立就要走。
「站住!」
祁立突然攔住鍾璃,拉著鍾璃的手腕就不放。
「走什麼走?!」
似乎是覺得自己的語氣太嚇人了,祁立笑著放軟了調子,說:「二爺看上你了,以後你就留下當二爺的通房,二爺保證好好寵你……」
鍾璃再三被攔,本就心頭無名鬼火亂竄。
再聽了祁立這堪稱冒犯的話,更是直接被氣得冷笑了起來。
她冷冰冰地斜了祁立一眼,似笑非笑:「你說什麼?」
祁立以為是她心動了,立馬就說:「你留下好好伺候爺,只要二爺高興了,保管虧待不了你,還……」
鍾璃臉上笑意瞬間消散,忍無可忍反手就甩了祁立一個響亮的巴掌。
祁立從未被人打過巴掌,當即就愣住了沒反應過來。
他帶來那個原本嫉妒地瞪著鍾璃的女子卻是激動地尖叫了起來。
「賤蹄子!你居然敢對二爺動手!」
鍾璃冷笑著揉了揉手腕,輕飄飄地說:「打的就是他,怎麼了?」
打一下是打,打一頓也還是打。
既然動了手,鍾璃半點客氣的意思也沒有。
在祁立反應過來前就利落地給了他一套絕地近身摔,附加贈送了一套絕命連連踹。
祁立本就醉酒,腦子暈乎四肢軟塌塌得跟麵條似的。
被鍾璃這一通不由分說搶占先機連打帶踹了一通,學得不算精通的武藝拳腳功夫半點沒施展出來不說。
最後後腦勺撞在了身後突出來的樹枝上,砰的一聲就暈了過去。
連聲慘叫都沒發出來。
原本在尖叫的女子見鍾璃將祁立打得都暈過去了,立馬也不敢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