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登記完走入山門的數名男女霍然扭過頭來,數道目光在三人身上掃過,將他們的境界看了個清楚。
梅挽枝連忙抱拳道:「無意冒犯,向姑娘道歉,還望姑娘海涵。」
妖冶女子淡淡收回了冰冷的目光,正當梅挽枝鬆了口氣,以為遇見了幾個大度之人的時候,就聽見妖冶女子平靜道:「南碑,去割了她的舌頭,然後你自己玩幾天就賣到青樓里去。」
聲音說不出的軟糯魅惑,但言辭卻端的是霸道狠辣。
聽了她的話,跟在最後的一個健壯男子一眼就將呂鳳仙上下打量了個遍,轉身走來,笑容中淫邪和凝元境修行者的實力都毫不掩飾。
梅挽枝咬牙擋在二人身前,「姑娘,這是不是過了些?」
聽了梅挽枝的話,妖冶女子居然點了點頭,「也對。一碗水要端平,南碑,這個女人也一起吧。」
名叫南碑的健壯男子舔了舔嘴唇,目光在梅挽枝嬌俏的身軀上遊走,「小娘子,不要反抗哦,這嬌滴滴的身子傷了你我會心疼的。」
呂鳳仙嚇得面無血色,她很想站出來說一句一人做事一人當,但在對方修行者的強大威壓下,雙腿發軟,動彈不得。
畢竟,她還只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姑娘,自小被父親帶大,保護在萬福縣的一畝三分地,對這江湖世道風波惡並沒有多少確切的認知。
花笑晨雖然同樣在對方的威壓下戰戰兢兢,但他多少見識過道阻且長,有豐富的經驗,知道在偶爾身體不行的情況下,嘴也可以發揮巨大作用。
他強笑著開口道:「姑娘,一句無心之言不會損害你那絕美的姿容。我代她向你道歉,還望你多多包涵啊!」
妖冶女子扭頭輕蔑地看了他一眼,「你算個什麼東西!」
同行的幾個年輕人也都饒有趣味地呵呵笑著。
對於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情,他們並不在意。
他們的父祖輩都是一些修行界叫得上號的門派中的實權人物,結識之後一起遊歷江湖多日,眼下這都是小場面了。
他們的心思更多的還是在進山之後,如何能不枉一場奔波。
那些同樣提前來到的俊男靚女,會帶來什麼新奇的花樣;
青眉山中秀名遠揚的男妖、女妖,又將和他們碰撞出怎樣的水花;
有沒有運氣,見到青眉聖女身邊著名的狐鹿二婢;
甚至是否有幸,能見到青眉聖女本人?
......
「喂,我說諸位,這好歹是青眉山,你們耍橫是不是也分分場合?」
就在這時,原本應該兩手籠袖,在一旁默默看戲的看門大妖忽然開口了。
言辭中那一份毫不客氣,一時讓對面眾人都沒反應過來。
一個男子艱難地扭頭看著那個大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你說誰?」
大妖擋在梅挽枝三人身前,「誰耍橫我說誰啊,來者都是客,我們青眉山是以和為貴的。」
另一個年輕男子眯眼道:「這麼說,你是站他們那頭咯?」
大妖不由自主地猶豫了一下,對他們這些看門的小人物而言,旗幟鮮明地站在某一邊是很危險的。
但很快,想到這些日子山中的風雲變幻,想到那個幾乎被山中所有人念叨的名字,他一咬牙,富貴險中求!
搏起來!
「我哪頭都不站,我站在公道這頭!」大妖慷慨道:「你們仗著修行境界,稍有冒犯就要打要殺,這樣的事情,我又豈能坐視不管!」
走到一半的健壯男子停下了腳步,扭頭回望,打殺一個凡人,和打殺一個青眉山人可就是兩個意思了,他要等著做主的人說話。
這個做主的人,自然就是那個妖冶女子了。
身為十宗之一的乾元門大長老最疼愛的孫女,她有她張狂的資本。
比如眼下,在同行之人心生猶豫的時候,她不假思索地掌心一翻,一柄小箭被祭到空中,真元一送,閃爍著幽光的小箭便朝著呂鳳仙的眉心飛去。
你敢攔我,那我就殺給你看!
突出一個霸道兇悍!
乾元門向來就以煉器出名,繡衣使衙門的子母離火罩就是乾元門的傑作,所以,當這柄很大可能是由乾元門大長老親手煉製的小箭飛出,區區凝元境的看門大妖壓根無力抵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飛過,沖向呂鳳仙的眉心。
但,小箭停住了。
就在它從妖冶女子掌心飛出到現在微不可查的一剎那,一個身著青衣的年輕男子出現在了場中,伸出兩根手指,夾住了那柄小箭。
「三更!」
「陳兄弟!」
「陳公子!」
梅挽枝三人都激動地喊出了屬於自己的稱呼,如釋重負。
陳三更朝他們微笑點了點頭,那份笑容讓人無比心安。
他扭頭望向看門大妖,「這是怎麼回事?」
看門大妖心中激動,知道自己這回賭對了,連忙將剛才的事情小聲說了。
不過他也知道這幫男女的身份,知曉分寸,並未添油加醋。
陳三更聽完,點了點頭,拍著他的肩膀說了聲謝謝,然後緩緩走上前,走向那個妖冶女子。
人群遲疑地讓開道路,陳三更在妖冶女子的面前站定,伸出手,將小箭遞了過去,然後微笑道:「言語多有冒犯,還望姑娘雅量,多多包涵。」
花笑晨聽完就直搖頭,想起了自己剛才的遭遇。
這女人明顯就是霸道囂張慣了的,自己剛才連吹帶捧都沒法,陳三更這麼說,人家能聽才怪。
「姑娘?姑娘?」
陳三更忍不住開口催了兩句,妖冶女子猛地從眼前的盛世美顏中驚醒了過來,擦了一把上面的口水,至於其餘的就只能任它流淌了。
她伸出一隻細嫩的手,從陳三更的掌心拿過小箭,指腹順勢在陳三更的掌心勾了勾,膩笑著道:「好啊!公子,你要我怎麼包,怎麼含?」
花笑晨:......
陳三更:......
這還不止,妖冶女子話音方落,身子一軟,剛好就靠向了陳三更的懷中。
「阮姑娘,你怎麼了?」
眾人眼前一花,一個原本站在一旁的男子忽然出現在陳三更剛才的方位,抱著懷中那個覬覦許久的女人,面露關切的同時,昂首致意。
妖冶女子抬起一雙水汪汪的眼眸,卻望見了一張真正平平無奇的臉。
尤其是在剛才看過了陳三更之後,更覺得眼前這張臉是如此的面目可憎。
不過到底是久經風浪的,她在出了這麼大一個丑之後,很快就淡定起身,裝作沒事人一樣地看著那這人互換了位置的陳三更,一改放浪姿態,溫婉地道:「請問公子尊姓大名?」
「陳三更。」
「那陳公子,我們改日再見。」
說完真就領著人離去,那個名叫南碑的健壯男子遺憾地看了一眼呂鳳仙和梅挽枝,扭頭跟了上去。
陳三更看著他們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
然後便扭過頭,笑容滿面地看著三人,「走吧,我已經給你們備好了接風宴席。」
臨走前,他看著方才的大妖,再次抱拳致謝。
大妖忙不迭的笑著客套,然後親自將陳三更一行送了好遠。
當他坐回門房,耳中忽然聽見一聲懶洋洋的蒼老聲音,「若是你剛才敢添油加醋,你現在已經是具屍體了。」
大妖的背心猛地閃過一絲涼意,滲出陣陣冷汗。
「不過既然你沒有,那就得恭喜你了。」
懶洋洋的聲音扔下這句話,便再無言語,門房中,只有方才跳躍浮沉的人心似乎還有迴響。
......
「兄弟,你剛才那是什麼秘法?」
走向小院的路上,很快從美景的迷醉中醒過來的花笑晨摟著陳三更的肩膀,一臉的狂熱和激動。
他看著陳三更疑惑的臉,「就是剛才那個,讓女人瞬間著迷,言聽計從的秘法啊!」
陳三更遲疑道:「你覺得有沒有可能因為是因為我本身?」
「你?」花笑晨嘆了口氣,拍著他的肩膀,「兄弟,心裡有點數吧,你和我有什麼不一樣嗎?」
別的不說,至少大不一樣吧......陳三更心中嗶嗶,笑著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