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飯過後,休息了大概半個小時,方寒就帶隊直接進了山區。
讓方寒有點詫異的是,幾個姑娘體力都非常棒,尤其是四個攝像,扛著設備箱,走了十里山路,愣是堅持了下來。
下午三點左右,眾人已經逐漸深入。
腳下是狹窄的山路,周圍是密密麻麻的山林。
山林潮濕,每個人頭髮都是濕漉漉的。
「方寒,我們到底要去哪啊?」方寒身後,米雪不禁問了一句。
這都已經走了兩個多小時了,難道就這麼漫無目的走下去?
山林里黑得快,怕是五點左右光線就會暗下來,到時候走上路會很危險。
要是再遇上小雨,極有可能出事故。
「找人。」方寒簡單回應了一句。
想要拍攝到松茸,當然得先找到當地人。
不然你以為我自己隨便在山上用小鋤頭刨兩下就能刨到?
下午四點,周圍已經稍稍有些暗了,再過不到一小時就會徹底黑下來。
「到了。」隊伍最前方,方寒突然喊了一聲。
一個山村,出現在眾人眼前。
「攝像,可以開始了。」方寒回頭說道。
隊伍後面,拖著設備箱的幾個姑娘立即停下腳步,打開箱子,將裡面的高清攝像機拿出來,很快便熟練的組裝完成。
鏡頭下,山村坐落於一個山坳之中,並不大,人家也不多。
從高處看去,頂多也就三十來戶。
被重重山林阻擋後的陽光照射進來,一束束的散落在山村各處。
美得如同畫一般。
「走吧,邊走邊拍,當心腳下,不要打滑。」方寒提醒了一句後,然後便走向了山村。
花了大概四十分鐘,一行人才算正式進入村子。
太陽已經被高聳的群山擋住,四周也暗了下來。
村子裡,已經亮起了燈。
剛到村口,就看到幾個老頭拉著橫幅,上面寫著一排字:歡迎央視攝製組進入七彩村。
「是熊村長嗎?」方寒迎上了為首的老人。
「對對對,方寒先生吧?歡迎,熱烈的歡迎。」老村長笑著說道。
「方寒先生一路辛苦了,快進去吧,大傢伙可都等著呢。」
「那就麻煩您了。」方寒握住老村長的手說道。
來之前他就跟熊邦山聯繫了,這個土生土長的老村長非常熱情也非常好客。
很快,眾人就到了村子中央的空地上。
擺了十來張桌子,桌子周圍都坐滿了人,大多都是老年人,也有幾個小孩,在人群中鑽了鑽去。
空地周圍搭了幾個老式的黃燈泡,雖然光線不太好,但卻給人一種很溫馨的感覺。
方寒等人的到來,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有人指指點點,但臉上都帶著善意的笑容。
「來,大家歡迎盛京來的朋友們。」熊邦山用當地話喊了一聲。
然後,就響起了熱情的鼓掌聲。
「方寒先生,坐,邊吃邊聊!」
「好!」方寒也不客氣,直接落座。
至於幾個姑娘,當然是得先完成攝影工作。
晚上七點,眾人都已經吃得差不多了。
方寒也稍微喝了點米酒,微醺。
「方寒哥哥,你好,我是你的歌迷。」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跑到了方寒邊上,俏生生的說了一句。
方寒愣了一下,有些詫異。
沒想到在這裡還有自己的小歌迷。
「我之前去縣裡,在電視上看到過方寒哥哥唱歌,真好聽。」小女孩又說了一句。
「那,謝謝你啦。」方寒從凳子上站起來,半蹲著說道。
「卓陽這孩子啊,命苦。」這時,一旁的熊邦山突然說了起來。
「三歲那年秋天,爹媽死在了山裡頭,山體滑坡。」
「她奶也當年就走了,那時起就是咱們村一起養活。」
「孩子聰明,也懂事,經常幫著做事。」
「可咱村里都是些老骨頭,也供不起孩子出去上學。」
「哎……」熊邦山嘆了一口氣,眼中有些不忍。
米雪等姑娘也都已經眼泛淚花,剛才她們攝像的時候,卓陽還貼心的給她們搬來了一些小板凳。
倒是卓陽,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容,仿佛一點都不曾因為身世悽苦而悲傷。
「方寒哥哥,我剛才聽說你們明天要叫人去采松茸是嗎?我帶你們去吧!」這時,卓陽突然說了一句。
方寒看向熊邦山。
熊邦山則是輕輕拍了拍卓陽的腦袋:「咱們卓陽啊,可是七彩村最厲害的採摘能手。」
「行,那就你帶我們去吧。」方寒點頭說道。
「但我有個條件,方寒哥哥能不能給我唱一首歌啊?」卓陽問道。
方寒沉吟了幾秒,然後重重的點了點頭。
「好啊,那就給小卓陽唱一首我的新歌。」方寒笑著說道。
「真的嗎?太棒了!」
米雪幾人則是面面相覷,然後迅速將收音用的麥克風連上了一個可攜式音箱。
「這首歌叫《天亮了》」
方寒接過麥克風後,輕聲說了一句。
至於米雪等人,都已經坐在了小板凳上,拿著手機,打開了視頻錄製。
雖然她們不屑於方寒渣男的品德,但歌唱才華,方寒絕對是槓槓的。
本來還在說話的村民,聽到方寒要唱歌,也都安靜了下來。
幾秒後,方寒深吸了一口氣,高遠清澈的嗓音響起。
「那是一個秋天,風兒那麼纏綿。」
「讓我想起他們,那雙無助的眼。」
「就在那美麗風景相伴的地方。」
「我聽到一聲巨響震徹山谷。」
歌聲一出來,所有人都愣住了。
好動人的曲調。
雖然是清唱,但整個山坳就是一個巨大的場館,讓方寒的聲音變得極其有層次感。
還有歌詞,是特別唱給卓陽的嗎?
至於卓陽,緊緊咬著嘴唇,剛才還笑容滿面的孩子,一瞬間就紅了眼眶。
「就是那個秋天,再看不到爸爸的臉。」
「他用他的雙肩,托起我重生的起點。」
「黑暗中淚水,沾滿了雙眼。」
「不要離開,不要傷害。」
方寒的歌聲繼續,安靜的曲調,突然變得高昂起來。
像是一種吶喊,一種極致的思念,一種想要見到爸爸媽媽的期盼。
此時,連米雪等人都已經鼻子一陣陣的發酸。
老村長熊邦山早已老淚縱橫,方寒唱的就是卓陽她爹媽,唱的就是卓陽這孩子啊。
當年,山體滑坡,那一聲巨響震動天地,直到如今都會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