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鑫挺佩服這姐們的。
因為她在吃飯時,給許鑫拿出來了一個在IpAd上足足有接近400頁的文稿…
把許鑫看的人都麻了。
而坦白地講,他對於這個名為《伯德小姐》的片子其實並不算多感冒。
一個女孩和母親關係不好,青春期成長的故事…實在戳不到老許的肺管子。
但卻不挨著倆人探討。
畢竟感不感興趣是一回事,能不能聊得來又是另一回事了。
這姐們很喜歡《完美》這部電影。
甚至在餐桌上就直接蓋棺定論:
「許,我覺得《布達佩斯大飯店》裡面對於三段歷史的展望與回憶體性質的探討,做的要比你的《完美陌生人》好。你的《完美》無論是對同性戀群體,亦或者是婚姻觀,愛情觀等等聊的都不夠透徹。這是你的完美中最不完美的地方。」
她一句話,許鑫就大概看出來這姐們的性格了。
難怪一個電影劇本能幹出來400頁這麼喪心病狂的。
這人平日裡肯定是個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格。
喜歡較真,喜歡把一個東西吃透。
所以才會對《完美》劇本架構之中的「留白」那麼不感興趣。
不過…
姐姐。
同性戀群體跟我有啥關係啊。
我們只是互相利用而已。
我拍出來,我利用他們,我利用他們收穫我要的。
雙贏。
我贏兩次,僅此而已。
我不歧視同性戀群體,但問題是讓我對一個性少數群體做到感同身受…臣妾做不到啊。
而且,這姐們嘴裡那股ZZZq的味兒也太濃了些。
他其實特別想勸對方一句:
「放鬆點,這裡是柏林,不是紐約。在這邊你只要不聊那位落榜美術生和蘇聯人,整個柏林都是你的好朋友。」
不過這話他沒開口。
因為不太了解這個較真的姐們會不會給自己上一堂美式價值觀的思修課。
簡而言之,一頓飯的功夫,格蕾塔多說,許鑫多聽。
最氣人的是時間差不多了,倆人準備離開時,這姐們還用一種帶著幾分驚嘆的語氣來了句:
「哇哦,許,你真的是一個完美的聆聽伴侶。我太喜歡和你聊天了。」
許鑫心說那你一定很喜歡自言自語。
倆人結伴回到了放映廳里,1點出頭,工作人員再次走了進來。而詹姆斯下士在選了一下片子後,忽然目光落在了許鑫身上。
想了想,他說道:
「那我們來看《blackcoal,thinIce》吧。」
許鑫聽到這話,順著名單目錄開始找。
黑煤,薄冰…在哪呢?
他找了一圈,看到了目錄上的電影說明。隨後露出了幾分無語的神色。
這份名單他一直沒咋關注,結果看到了導演:dIAoYINAN這一欄後,才意識到…原來《白日焰火》的英文名字竟然是這個。
怎麼取了這麼個名字?
他有些納悶。
不過也沒多問。
畢竟他也沒看過這電影的完成品。
很快,隨著屏幕上熟悉的龍標與那背景音樂響起,影片開始放映。
先是西影廠的標誌。
然後就是出品人一欄。
許鑫一開始還沒多想,直到在出品人這一欄里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出品人:齊雷、許鑫 行吧。
他忽然有些尷尬。
幸虧這段沒字幕翻譯,老外應該是看不懂中文的。
否則自己還真有點「跳進黃河洗不清」的既視感。
你是評審,你出品的片子…你不偏愛?
不過這片子說是他出品的也沒毛病,畢竟從投資到立項甚至到場地、選角他都參與其中。
而正琢磨著,畫面里幾個主要人員的名字已經出現完了。
輕微震顫的畫面中,黑色的煤堆,以及煤堆中的一個…看不出是什麼的長條編織袋映入眼帘。
許鑫微微眯起了眼睛。
或許其他人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按照劇本,應該是碎屍。
接下來隨著一陣軍歌,攝影機一陣滾動…最後燈光變暗,原本只是固定、輕微震顫的煤堆開始流動…
四平八穩的開局。
許鑫微微點頭。
老刁編劇是一把好手,沒想到這鏡頭拍的也挺穩的…
一邊看,一邊琢磨,忽然畫面一轉,真就是一臉欲求不滿德行的廖帆坐在酒店床頭,和一個女人開始打撲克。
然後開始滾床單。
至於激情戲的尺度…
許鑫只能說,這倆人的尺度屬於歐美人覺得一般但國內覺得很大。
可沒來由的他想起來了後面的冰冰姐。
印象中,劇本里好像也有一段…哦對,冰冰姐好像說了,那段是剪著拍的。
一邊琢磨,他一邊看…直到看到了自己指導拍的那段鏡頭。
「叮、叮、咚、咚…」
酒瓶子順著自己家棧橋的樓梯開始向下滾落。
下意識的,許鑫把目光落在了黑暗中的評審團臉上。
其他人沒太看清。
但他發現老大哥克里斯多福在微微點頭。
似乎很喜歡這個鏡頭。
他收回了目光,轉回了熒幕上。
其實《白日焰火》的故事並不複雜。
在看電影之前,許鑫就已經了解過了劇本的走向。
甚至當看著穿著個短褲,小背心,坐在乾洗店裡哭的冰冰姐時,除了能感受到對方那種如同蜜桃成熟一樣,從屏幕里溢出來的吸引力以外,心裡還冷笑了一聲。
別看「介娘們」哭的凶,實際上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就事論事嘛。
這會兒電影就是電影,不摻和其他。
俺爹的皮帶也落不到俺身上。
他不得不承認的一點是,老刁是有點東西的。
電影並沒有過多的炫技。
諸如現在人人都掛嘴邊的蒙太奇啊,或者是什麼空間營造之類的…都沒有。
他只是用四平八穩的鏡頭,以及光線的隱喻,以及男女主的演技,構建了一個電影世界。
許鑫自然也不會覺得老刁是在模仿自己…或者說,現在網上好多人看到什麼環境暗示一類的,就喜歡說「許鑫既視感」或者「都跟許狗在學」…
但實際上這真的只能算是電影的一個小技巧,用環境來暗示主角心理活動,豐富鏡頭色彩從來都不是誰發明的。
而老刁這電影,給他的感覺就是哪裡都不差。
跟個全能六邊形戰士一樣。
男女主有演技,劇本有故事。
就是…薄弱到了拍攝環節。
有些鏡頭,在他眼中其實完全可以做到更有張力一些。
可無論怎麼說,並不差。
這還只是電影初期。
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逐漸的,許鑫那有些緊皺的眉頭一點點的舒展開了。
當初,他和老刁聊的時候,就跟他說過,「張自力」這個主角,需要一張欲求不滿的臉。
廖帆貫徹的相當好。
而老刁的思路,其實也是貫徹這種欲求不滿。
不得不說…這部電影裡的冰冰姐確實太欲了。
不色情,不露骨。
可處於女人最黃金鼎盛的時期,與那種衣著生活化,但卻能處處得見小心思的打扮,加上她本人的塑造和對角色的詮釋。
說句到家的,她出現的每一個鏡頭,許鑫都有種「這個女人在勾引人」的既視感。
這要放到現實生活里…男人肯定都喜歡這種女人,但女人肯定都不喜歡。
一句「狐狸精」是少不了的。
可在電影中,老刁抓住了冰冰姐的欲,和張自力的欲求不滿後,敏銳的沒有選擇去擴大,而是開始收斂…
該怎麼說呢…
在許鑫看來,有種自家媳婦明明洗完澡了卻偏偏又穿上了一套維多利亞的那種感覺。
她遮了。
可卻更吸引人了。
這種把一切的「欲」,無論是情慾、利慾還是私慾都壓在了一張正常的臉孔下,這臉孔卻處處漏風,每一幀的「風」都帶著迷人香氣的氣質流露…讓他很喜歡。
當然了,話得說准。
喜歡的不是冰冰姐,也不是張自力。
而是這部電影裡,導演賦予的那種氣質。
他真的很喜歡。
廖帆那一臉的欲求不滿,就像是男人內心野獸的具象。
想升官、想回警隊、想讓自己的心裡那股憋屈也壓抑得到摧枯拉朽一般的釋放。
而整部電影裡,唯一能承載這股欲的,就只有眼前的這個女人。
於是…
當電影中的男女進入摩天輪時…
那股情緒推到了頂峰。
也終於宣洩了出來。
不知何時,許鑫的眉頭又再次皺緊了。
倒不是這段戲拍的有多露骨。
實際上並沒有。
老刁的處理手法就是…給了一個冰冰姐飾演的吳志貞被壓到了摩天輪椅子上的鏡頭。
沒有任何其他描寫。
只是能看到張自力的手一點點的在用力下壓,收緊,青筋暴起。
而吳志貞的臉則一點點變得痛苦,可偏偏痛苦之中還有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似釋然。
似快感。
又似一種心如死灰後的看淡。
表面上,男人把女人壓在身下,並且伴隨著光影的流逝,摩天輪緩緩上升。
看的人都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
可偏偏演員的演繹,讓這段久違的釋放鏡頭中,多了一份空虛。
勾的許鑫有種發自骨頭的癢。
「嘖。」
他砸吧砸吧嘴。
有點想抽菸了。
而在這股體內需求尼古丁的躁動下,當他看著張自力走進了舞廳,跳出了那首dISco的時候,忽然就樂了。
「哈哈哈」
他的笑聲引來了旁邊克里斯多福的矚目。
顯然,哪怕這段的歌曲動感而明快,可基調卻是悲哀的。
或者說…充滿了張自力這頭困獸釋放後的可憐與空虛。
並不明快。
但不得不說,場景簡單,卻忽然有種升華了的感覺。
很棒。
但這種情緒…應該不至於笑的這麼開心吧?
不僅僅是他,連其他幾個人也都忍不住扭頭看了過來。
看著捂嘴開始偷笑的許鑫…不明白他在做什麼。
可許鑫卻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麼在笑。
他很開心。
開心…華語電影又多了一部優秀作品。
怎麼能不開心呢?
「啪啪啪啪…」
比起《布達佩斯》時的爭論,這次當電影結束,畫面黑了的時候,所有評審卻意外給出了掌聲。
甚至許鑫都沒看到誰帶頭的。
可偏偏,掌聲響了起來。
許鑫也後知後覺的開始鼓掌。
接著就聽旁邊的老大哥來了句:
「許,優秀的電影。你們帶來了一部很棒的作品。」
「謝謝,克里斯。我會把你的話轉達給他的。」
不知何時,他已經喜上眉梢。
12月2號,早上7點出頭。
許鑫看著窗外的落雪,說道:
「昨天看了5部片子,目前大家評價最高的,就是《白日焰火》…不過你別往外說啊。」
「我說這個幹啥?我能跟誰說?…跟冰冰姐?我告訴她評委都可喜歡你的電影啦。結果沒評上獎,竹籃打水一場空…我不得落埋怨啊?」
「…嗯,別說就行。」
「那你覺得冰冰姐得獎的機率大麼?」
「…暫時不好說。但我只能說,如果後面沒有能秒殺她的人,那麼這個女主角應該是實至名歸了。反正就目前這五部電影而言,我會堅定不移的把票投給她。確實…太令人印象深刻了。」
「那這個消息我能說不?」
「你說個錘子!…以後我啥都不和你說了。」
「你不和我說,那我現在就跟冰冰姐說!到時候拿不到獎,你自己去跟她說!」
雖然這話有點繞,可許鑫還是忍不住嘴角抽搐了起來。
不是…
你這麼狗是跟誰學的?
「算了,不和你說了,我忙去了。」
「去吧,孩子也快放學了,愛你喲。」
「嗯,拜拜。」
「…啥!?我和你說愛你,你跟我說拜拜?」
「神經病。」
「許三金…」
嘟嘟。
電話掛斷,他微微搖了搖頭。
都一把歲數了,還天天跟個地雷似的。
神經病。
12月5號。
一輪審核結束後,大家照例進行了一輪聚餐。
5天,平均一天5部電影…坦白地講,強度不算大,但短時間內接受各種不同風格的片子,還是挺燒腦的。
不過…
對許鑫而言,收穫其實還是蠻大的。
評審團的交流,讓他收穫了不少東西。
大家的各抒己見,那種純粹的電影氛圍讓他感覺相當相當好。
但在宴席里,大家都很敏感的沒有聊任何關於這二十來部電影的事情。
誰心裡哪部電影排第一,只有個人自己心裡最清楚。
總之,一輪審核結束了。
6號一早,許鑫帶著又穿上了那套滑雪服的蘇萌,前往了挪威。
他去了挪威。
括弧:老王不在。
本來他也想去的,畢竟婚禮也完事了,帶著妻子去度度假、散散心,挺好的。
誰承想林姨一個命令,強行把他給拘了回去:
「那地方又下雪又結冰的,小薇萬一摔跤了怎麼辦?」
這個理由別說王斯聰了,連許鑫也覺得一點毛病都沒有。
只是…
王斯聰有些失落。
仿佛從這一刻,他才真正認清…啊,原來我結婚了,馬上還當爸爸了。
以前那種說走就走,孑然一身了無牽掛的日子…
一去不復返嘍。
不過也沒關係。
少了老王,哥幾個照樣玩耍。
蘇萌這個見雪就竄的哈士奇不提,哥幾個在挪威算是過了幾天頹廢日子。
許鑫剛到那會兒,好懸沒被屋裡那吃剩下的披薩、返潮了的瓜子,以及莫名其妙的腳臭味給熏吐了。
不過僅僅是半天不到,入坑了pS4上馬里奧線上模式的他就不記得自己有個在國內望眼欲穿的富哥們了。
嗨呀。
老王,媳婦懷孕就多陪陪她。
我們幾個有點事,就先不管你了。
時間一晃,12月18號,許鑫重新在滿大街都是聖誕樹的雪夜回到了柏林。
他到的時候,是下午5點多。
也就是天朝時間的19號凌晨。
他剛到飯店,給妻子報了個平安,楊蜜那邊就來了一條消息:
「我看完了。」
今天,是馮導那部電影《私人訂製》的首映。
這姐姐也不知道抽哪門子風,拉著劉知詩去看首映了。
許鑫看了下時間。
心說可不,凌晨2點多…電影肯定是結束了。
於是問道:
「感覺怎麼樣?」
馮導的這部電影,他其實沒太關注。
或者說,如今的西北圈已經過了看著京圈風向來搖擺的階段了。
今年幾乎說是壟斷的成績,讓他們壓根不用看任何人的眼色…恰恰相反,現在所有人想上映什麼電影的時候,得看他們的臉色。
所以,他就知道這部電影的宣傳投入不少,回國那幾天,他接受了各種GG轟炸,華義似乎想要在年底狠狠的拉一波股價,向示人宣告「烏魯克依舊存在」。
但對他而言,這種事情就很無所謂了。
而他的問題發過去後,楊蜜回饋的是一段語音。
「emmm…怎麼和你說呢。
挺有意思的。挺歡樂的一個片子,有點類似「好夢一日游」那種,嬉笑怒罵,荒腔走板。
但問題是…嘻嘻哈哈之後,也就那樣了。
能看,但在我看來就是一個普通的賀歲片,沒仇沒怨,我也樂了。但王碩那種嬉笑怒罵的風格,不知道為什麼,給我的感覺有點老。
就特別老套,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我在《私人訂製》里看過,《甲方乙方》里也看過…總之,就感覺換湯不換藥。葛憂還是那個葛憂,他還是那個他,沒啥變化。
而且…裡面的植入GG多到喪心病狂啊,基本上五分鐘就一個GG。好傢夥,難怪他們說這片子在上映之前就已經回本了。單是這些GG就得多少錢?
反正這就是我的觀點…這電影…能看,嘻嘻哈哈的,挺有意思。可…就跟白開水一樣…哦對。
我當時看完後,跟詩詩說了一句話,我覺得特別貼切。
馮導,江郎才盡了。」
這是楊蜜語音里的內容。
而聽著她最後那句「江郎才盡」…許鑫的臉上無悲也無喜。
只是有種理所應當的既視感。
他之前看《私人訂製2》的時候,就和楊蜜提起來過,他感覺「馮氏幽默」已經出不來什麼新東西了。並且,隨著網絡時代的到來,大家越來越清晰的認知到這個世界的本質,他喜歡的那種「引領」式的幽默,蓋棺定論一般的意見領袖風格,確實也不適合這個時代。
更何況…
按照老頭的說法,一代電影人有一代人的使命。
第五代…其實已經很難再創作出能讓人眼前一亮的電影了。
要是還能創作…那要第六代幹什麼?要新生代的人又有什麼用?
導演、故事劇本、乃至電影內容,其實都是時代當下最直觀的反饋。第五代電影人的地位,是第五代電影的受眾給抬起來的。
現在的觀眾其實不一定認。
甚至,第五代的困境在許鑫看來,是因為他們的成就太高了。
成就高,那麼觀眾理所應當的會認為,他們的電影是「大師之作」。抱著學習、觀摩、乃至想要接受到震撼的心態去電影院觀看。
結果發現其實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故事。
那種落差感,是很強的。
老頭平時自己也自嘲,說什麼…他再也拍不出紅高粱了。甚至斷言,如果他根據現在人的口味拍出來了一個故事,放別的導演那,可能觀眾不會說什麼,但放到他這,觀眾肯定會罵街。
許鑫也覺得有道理。
宗師嘛。
平常不出手。
一出手,沒讓看客看到那兩袖青蛇劍開天門,那你算什麼宗師?
可問題是宗師也是人。
英雄遲暮,美人白頭。
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而從這一點上,老頭和馮導,在他看來是一類人。
老頭呢…喜歡電影,愛極了電影。
想拍,愛拍。
不管什麼樣的電影,不管自己擅長不擅長,都想試試。
他就屬於那種…
別人吃個東西,覺得接受不了,就不吃了,再吃就得死。
可他一聽…啥玩意?這玩意吃了會死?
那我得嘗嘗。
老頭是屬於這一類人。
而馮導呢…在許鑫看來,其實更像是被後面的推手推著往前走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他累了,想歇歇。
從那部《1942》就能看出來,他不甘於把自己困在原地。
可問題是…他想試試轉型的時候,別人會推著他,高舉著大義的旗幟,強壓著他的頭逼他繼續向前。
倆人本質不同,但實際上…許鑫敢斷言,馮導也是愛著電影的。
當然了,這話或許只是他自己的一廂情願。
可又把妻子的話聽了一遍後,他卻心有戚戚。
無處話淒涼。
馮導…江郎才盡了麼?
第五代…看來距離淡出歷史舞台,也不遠了啊。
「唉…」
他發出了一聲長嘆。
時光任我。
時不待我。
時間的無情,讓所有人在它面前,都顯得可悲呢。
柏林時間18號下午4點多不到5點。
許鑫收到了齊雷發來的消息。
「《私人訂製》票房不低啊。」
「首日8003萬。把《西遊降魔篇》的首日記錄都給破了…我估計你的首日過億記錄也守不住了。」
這麼多年,老哥哥從來都只是報一下對手票房消息,從來不喜歡摻雜任何傾向性的習慣,在得知了對手「反超」後,第一次展露了出來。
正常。
許鑫理解。
畢竟…好容易在今年當了一把第一,明年咋樣不提,這屁股還沒坐熱,忽然對手又趕超上來了。
心裡多少會有點浮動。
但許鑫看的卻挺淡定的。
回了句:
「照這麼下去,第一部首日破億的電影是不是快來了?」
齊雷用一排點點點表達了無語。
大概是在說:都啥時候了,你還在操心這個?
但許鑫卻再次反問道:
「那電影你看了沒?」
「我沒看,讓人去看了。得到的反饋是就是很普通的一個商業片,植入GG堪稱喪心病狂。這幾天人多,我等過幾天去影院瞧瞧。」
「我也打算回國去看看。」
「我現在有點擔心票房第一的寶座守不住。」
「人家真要往上走,要真受不住,那也沒辦法。看開點。」
「你說的倒輕鬆…算了,你什麼時候回來?」
「過幾天。咋?」
齊雷的一段語音發了過來:
「26號,福州那邊要來開五天的學習會,學習《絲路電影節》的先進經驗,以及宣告成立委員會…本來他們這個月月初就可以來,但你不是忙麼。就推到了現在…這算是咱們陽曆年最後一個大動作了。這個儀式你要出席,文化那邊會來人任命,你必須在。」
「好,那我忙完就回去…乾脆咱倆約個電影吧?一起看電影去。」
「哈哈哈哈,好好好,你記得給我買束花,我請你吃爆米花。」
興許是許鑫這句話真戳中了這個未來一把手的笑點。
語音里笑的那叫一個「扭捏」。
還挺押韻的。
許鑫也被自己這個提議給逗樂了。
但還是發了個「oK」的表情。
倆人結束了聊天。
畢竟那邊也挺晚的了。
接著,他給楊蜜發了個消息:
「你不用陪我看電影去啦,我回國後有約了。我送人家花,人家給我買爆米花。」
楊蜜沒回復。
這會兒是天朝時間凌晨1點多。
她早睡了。
不過,許鑫第二天睡醒後,倒是收到了她的消息。
一張照片。
該怎麼形容呢。
她和一個女人的合照。
也不知道是啥時候拍的,她舉著手機對著鏡頭呲著一口小白牙。
那女人貼著她也對著鏡頭比了個耶。
但奇怪的地方也就在這裡…
楊蜜不知道為啥,給這女人的眼睛區域,打了個碼。
就是黑框框那種。
能看清其他地方,但眼睛附近是看不清的。
可許鑫一眼就認出來了這人是誰。
劉知詩嘛。
不稀奇。
…什麼?
你問許鑫怎麼認出來的?
簡單啊。
看胸唄。
一眼假。
這有什麼好奇的?
你可真奇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