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霄輕輕搖醒她，只道：「沒事，吃了片消化藥就睡著了。」
小司睡眼惺朧，入目時刺眼的燈光，忍不住上手捂著自己眼睛。
「爸爸，到家了？」
「早就到了，現在餓不餓？」
小司摸摸肚子，還真別說，吃完消化片睡一覺後，她胃裡空蕩蕩的，現在也有了餓意。
於是她點點頭，「有點。」
司禹看了一眼時間，對面前兩人道：「現在時間還早，小司和父親先去洗澡吧。」
王姨在司霄手中接過小司，帶著她上了樓。
用過晚餐後，滿血復活的小司拉著司禹去炫耀自己挑的那幾條錦鯉。
「哥哥快看！我挑的，又大又肥！」
燈光照耀下，幾尾通體白色，背上帶有鮮紅色鱗片的錦鯉在水裡遊動著，有些則是全身通紅，有的則是金黃色，許是有些怕生，在玻璃缸里慌亂地撞來撞去，引起陣陣漣漪。
「嗯，好看。」司禹輕笑著，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嗓音柔和。
「不過你打算放哪裡養？」
小司思索了一番，她還真沒想過這個，環顧了一下四周，突然還是覺得養在外面比較好。
司家外頭的庭院有個巨大的噴泉水池，裡頭除了一些水生花，沒有其他生物。
「放在外面的噴泉里可以嗎？」這樣她就有理由出去透透氣了。
現在氣溫微涼，外頭庭院和屋裡幾乎是兩個季節，司家人如今都不怎麼允許她跑到外面玩了。
「當然可以。」
很快，傭人們搬弄著那幾條富麗堂皇的錦鯉，小心地丟進水池裡。
小司身上披了件毛毯，被司禹抱在身上。
魚兒們接觸到池水後，像是回歸了母親的懷抱里，不再慌亂遊動，反而十分悠然自得，不斷地搶占噴泉水落下的地方，感受著流水在身上划過。水滴飄飄渺渺地落下來，散成一陣陣水霧，仿佛上了一層朦朧的輕紗。
小司就這麼遠遠地看著，心情大好。
這種東西主打的就是一個寓意好。
小司也沒真想通過這個改變自己「非酋」體質，而且她沒覺得自己有多倒霉。
也許，能重生成為這家人就已經花光了她所有的氣運。
司禹沒讓她看太久，京城夜裡頗冷，哪怕是小司裹得再嚴實，也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回去了，你也該睡覺了。」司禹上手幫她把毛毯整理了一會，蓋住了白皙的脖子。
小司揉揉鼻子，「今晚還想跟哥哥睡。」
「你自己有床。」
「不要。」
司禹用微涼的指尖摸了一把她的耳朵，小司被嚇得一個激靈，有些惱怒地拍開他的爪子。
他眼裡帶著一抹笑意，打趣道：「你是不是又想在我床上畫畫？」
小司：「......」可恨，她竟然聽懂了。
這人明顯是在說她昨晚尿床那件事，還畫畫？她哥可真會比喻。
哪壺不開提哪壺。
「哥哥......」
「嗯？」
「你的嘴不要可以捐了。」
免得整天損她。
司禹「撲哧」一聲笑出來，眼裡的冰雪融化成無盡的柔情，身上的清爽的雪松香給他增添一份冷感，乾淨的眉眼裡還帶著少年人的稚氣和清雋。
「捐了就看不見小司了。」
他還想看著這個妹妹茁壯成長呢。
「沒關係，我看得見哥哥就好。」
司禹上手拍了一下她的頭，力道輕如鴻毛，「小沒良心的。」
小司低哼一聲，「誰讓你說我。」
「你幹了什麼事還不准我說了？」氣性真大，他的床單今天才讓傭人換了一套乾淨的。
小司不想再跟他拌嘴，催促他：「哥哥快點進去。」
兩人回了司禹的臥室內。
小司正趴在他床上看兒童插畫本。
也不是說幼稚，畢竟在所有人眼裡，她現在還是大字不識一個的文盲，當然不會給她看那種童話書了。
司禹拎著她的衣領把人提了起來，「不要趴著看。」
也不知是誰教她的，這麼多壞習慣。
小司無聊地坐起來，把書丟到了一邊，不想再看了。
跟她上輩子看過的都是一模一樣，基本上都可以倒背如流了。
司禹幫她撿起來，「怎麼不看了？」
「不好看。」她又不是真正的一歲小孩，怎麼可能會喜歡這種。
給她看那種有故事情節的童話都好過看這種畫本。
想到這個，小司忽然有些好奇這個世界的童話會不會跟自己上輩子看過的一樣。
「哥哥，我想聽你講故事。」
司禹手一頓，少年面帶疑惑問道：「我講？」
「嗯嗯！」
她哥聲音這麼好聽，不講故事真是可惜了。
司禹不疑有他，在自己書架上隨意挑了一本童話。
他的書架里裝滿了從小到大看過的所有書籍，一整面牆都是，而且種類繁多，上到天文地理，下到食品烹飪。
少年坐上了床，小司也非常主動地靠過來，司禹索性就直接將她抱進懷裡。
「想聽什麼？」
「美人魚！」
司禹循著目錄翻到海的女兒那一篇，兩三眼掃了一下內容，精緻的眉頭皺起。
小司看不到內容，仰頭盯著少年，期待著他開口。
良久，司禹有些沙啞的聲音緩緩傳來。
「從前，有一隻十分漂亮的小美人魚救了在海上遇難的王子，王子醒來後卻沒看見小美人魚，因為她躲在了石頭後面，此時，一位路過的公主被王子誤認為是救命恩人......」
少年口音純正，現在還帶有一點點正太的音色，配上剛進入變聲期的輕微沙啞，聽起來富有磁性，別有一番風味。
小司聽著這個熟悉的開頭，基本回想起了劇情。原來這個世界的童話也是這樣的啊。
「......看到蠢笨的王子認錯了人，小美人魚看見後非常生氣，把王子打了一頓後回到了海里，從此再也不靠近陸地。」
「……」什麼鬼？
非常生氣？
還毆打王子？
這是她哥自己編的吧！
可司禹臉上帶著一本正經的神色，完全不會讓人以為他是在胡說八道：「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不要隨便去救男人，也不要隨便相信別人，男人都不可信，知道了嗎？」
非常振振有詞，聽得小司都忍不住在心裡給他豎個大拇指。
她趁機瞥了一眼那本童話書，小美人魚變成泡沫的插畫還明晃晃地印在上面。
呵呵，這瞎掰的功夫還挺厲害。
「哥哥和爸爸也是男人，也不可信嗎？」
司禹摸著她的頭，大言不慚道：「爸爸和哥哥不一樣。」
「反正小司就記得不要輕易相信別人說的話，尤其是男人。」
小司還小，所以這種東西要抓緊灌輸，免得日後被哪個野男人騙去了。
小司非常無語地看著司禹。
這是把自己都罵進去了吧？
司禹低頭看她，忽然道：「你把我剛才說的話再重複一遍。」
不長記性可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