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司很快就收斂了情緒，不想再被司霄看出來什麼，歪頭假裝聽不懂道：「爸爸在說什麼啊？」
壓住自己心頭微微起伏的漣漪，她努力裝出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樣。
司霄也沒讓她立刻明白，摸了摸她柔軟的頭髮，放寬聲音道：「沒事，你長大後就明白了。」
有司家在，她一輩子都做個無憂無慮的孩子都行。
「想不想吃蛋糕？」
小司聽到「蛋糕」兩個字眼的時候，立馬拋開那些複雜的情感，一改懨懨的神色，興致一下子就上來了。
「吃！」
人間唯有美食不可辜負！
「不過爸爸，你怎麼會主動邀請我吃蛋糕啊？」
之前住院的時候連顆糖都不給，這次竟然直接允許她吃蛋糕。
反常，實在是反常。
司霄還有些沉浸在對小司的憐愛之情里，親昵地摸了摸她的額頭，「你不是一直都喜歡麼?你喜歡的我當然會給你。」
小司對這突如其來的父愛有些驚訝。
先是突然抽空帶她出來，再是莫名其妙地跟她說大道理，最後竟然還好心地允許去吃蛋糕。
而且說話語氣還這麼溫柔。
她爸莫不是抽風了吧？
這麼想著，小司向他投去一個擔憂的眼神，猶豫著要不要開口。
「想說什麼就說。」
司霄看她糾結的小表情，一副要說不說的樣子。
「我說了的話爸爸會不會打我？」
要是會動手的話她就不說了，小命要緊。
司霄失笑，「我怎麼可能會打你。」
難道是他平時太嚴厲所以才會給小司留下這種印象嗎？
有了他這句話，小司徹底放下心來。
「爸爸你是不是生病了啊？」
「嗯？為什麼這麼問？」
「那你今天怎麼突然這樣抽瘋？」
「……」
「又是帶我來水族館又是帶我吃蛋糕的，一點都不像爸爸平時的作風。」
「……那我平時是怎麼樣的？」
問起這個，小司的分享欲就上來了，掰著手指頭叭叭個不停：「爸爸平時早出晚歸的，一天到晚也見不到人，而且還不准我吃糖！真是小氣鬼……平時還管這管那的，有時候講話也很難聽，這麼帥的一個爸爸竟然長了張嘴，真是可惜……」
「還有——」小司忽然噤聲。
因為抬眼望去，司霄正冷冷地看著她，面上還帶著詭異的微笑。雖然嘴角是勾起來的，但笑意不達眼底，看起來十分駭人。
「還有什麼？」男人皮笑肉不笑地問道。
小司立馬識趣地閉上嘴，但又立馬改口道：「當然了，爸爸平時也有很多優點的……」
男人輕笑一聲，但落在小司耳里宛如惡魔的低語，「比如？」
「比如……」小司腦子裡瘋狂回想她爸的優點，對上司霄那黑得如砂鍋底般的臉色，脊背發涼。
救命QAQ。
「爸爸對小司很溫柔，還很大方，就......就像現在這樣帶我去吃喜歡的蛋糕，以後應該也會帶我出去的......」
天哪，她在胡言亂語什麼！
小司怯怯地瞥他一眼，希望她爸能大發慈悲原諒她。
司霄見她想半天就說出這麼幾句，兩手掐著這個滿嘴鬼話的臭丫頭，「就你最能說。」
雖然他面上生氣，但到底沒往心裡去，畢竟小司說的都是事實，他確實不是一個很好的父親，無論是對司禹還是小司。
「那爸爸還生氣嗎？」
生氣？他能生氣嗎？怎麼想都是他的問題，他哪有理由生氣，不過男人還是嘴硬道：「遲早被你氣死。」
小司皺眉，非常不近人情道：「那爸爸氣死之前能先帶我去吃蛋糕嗎？」
她嘴饞了。
司霄額角青筋直跳，小司眼疾嘴快：「爸爸剛才答應了的！」
「......」男人抬手按住自己太陽穴，「去。」
看來不用以後了，他現在是真被氣到了。
——
小司還以為司霄會帶她去那種裝修溫馨，門口櫥窗還擺放著很多生日蛋糕的甜品店，結果他卻去了一家下午茶店。
裡面裝潢高雅，採用上世紀英式裝修風格，正對著門口那裡還有一個壁爐，裡頭的火正熊熊燃燒。
服務員面帶微笑帶著他們到樓上的一處窗邊入座，桌面上擺著精緻的花，純白的桌布上還印有複雜花紋，整個用餐環境典雅又宜人。
「想吃什麼自己點，但是只限三樣。」
司霄拿過服務員遞過來的菜單，直接推到小司面前。
小司捧著比自己還要大的菜單，飛快地選了三個甜點。
「爸爸不吃嗎？」
司霄搖搖頭，他不愛吃甜的。
點好後沒過幾分鐘就上齊全了。
香濃細滑的巧克力和奶油，再加上酥脆的抹茶餅乾，口感豐富層次鮮明。海鹽蛋糕口感特別柔軟，綿滑，搭配上淡淡的香橙味道，讓小司吃起來心曠神怡。
她用小勺子舀起一小塊放到司霄嘴邊，「爸爸也嘗嘗。」
司霄就這吃了一口，綿密的奶油在嘴裡化開，甜膩的味道充斥在口腔里，男人皺著眉頭咽下，拒絕了小司遞過來的第二勺。
「你自己吃吧。」
這麼甜，也難怪小孩子喜歡。
小司見他不領情，自己哼哧哼哧地大快朵頤。
現在這個時間段有很多年輕的媽媽帶著自家小孩過來，大部分都是剛從幼兒園接出來，身上還背著小書包。
餐廳內漸漸變得吵鬧起來，給這宜人的氛圍帶來了一些嘈雜的聲音，這也是司霄不喜歡在這種地方用餐的原因，影響食慾。
但小司完全不受影響，該吃吃，該喝喝的。
旁邊忽然來了一對母子落座，小男孩吵著鬧著要吃巧克力，他媽媽還在接電話，無暇顧及到，小男孩還以為媽媽不打算給他買，嚎啕大哭了起來。
「閉嘴！哭什麼哭！」女人立馬掛斷電話，面色疲憊地吼道。
「嗚嗚嗚啊啊啊！」
小男孩被這麼一吼，哭得更加撕心裂肺，這也招來旁邊幾桌家長的不滿。
「能不能管好你孩子啊？」
「讓你孩子哭小聲點！」
被周圍的視線聚集著，女人面上也露出窘迫，只能沖自己孩子罵道：「聽到沒有！我讓你別哭了！」
小男孩不依不饒，女人心裡的火氣更盛。
其中一個服務員聽到聲響立馬走了過來，她首先蹲下來去安撫那個坐在地上撒潑的小男孩。
語氣溫柔道：「姐姐這裡有巧克力，弟弟不哭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