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司兩眼放光,面上染了喜色,驚喜問道:「真的嗎?」
她爸居然良心發現,終於想起來自己答應的事情了。
「爸爸什麼時候騙過你,快點吃早餐,吃完早餐就帶你去。」
「好耶!」
小司生怕司霄反悔,兩三下就去到飯桌前把早餐都塞到了嘴裡。
王姨在旁邊有些哭笑不得,「小司,你慢點吃,小心噎到了。」
「唔唔......」話音剛落,小司就嗆到了。
王姨,看來你是個毒奶啊。
王姨立馬拿過一杯溫水,手輕緩地在她背上拍著,「來,先喝口水吧。」
小司接過那杯水,「咕嚕咕嚕」地就下肚。
一頓早餐吃得那叫一個快速,有時候小司耍賴能磨蹭整整一個小時,這次不到五分鐘就全都吃完了。
王姨還有些擔心她會鬧肚子,但小司沒等她囑咐完就立馬跑到了出去。
司霄已經在外面等著。
許管家幫她打開了車門,兩條小短腿一蹬地就直接上去了。
「爸爸,我們快點走吧!」
她已經按捺不住興奮的心情了。
小司這麼開心一半是可以和司霄出去玩,另一半則是想到那幾條白白胖胖的錦鯉。
到時候她要挑最大最紅的!
就不信這個該死的運氣還不好!
————
司霄去的是京城有名的一家水族館,專門經營觀賞魚鳥的生意,按理來說司霄都是交代給特助來安排的,但既然小司想自己挑選,那他就由著她。
水族館裡的老闆聽說司大少要帶著女兒來光臨,早早就安排了人守在門口接待。
這麼一個大人物竟然親自來陪女兒購買錦鯉,水族館裡所有人都在驚嘆。
像司霄這種上流社會的人物,他們這些員工最多只能接觸到他們的助理之類的,但是今天竟然能碰上京城司家的掌權人,所有人都不敢怠慢。
水族館老闆還聯繫了供貨商拿最好品相,最稀有的錦鯉過來,有種勢必要討得那位司家小公主歡心的決心。
小司到了場地,看著琳琅滿目的觀賞魚在各種大大小小的玻璃櫃裡遊動,她有些犯難。
怎麼辦,這些都好好看。
尤其是那尾蔚藍漸變色的鬥魚,遊動起來的時候宛如一朵綻放的藍色月季,在波瀾的水紋里閃閃發光。
她上輩子從來沒有機會見過這麼美麗的生物。
司霄看出她眼裡的喜愛,直接問道:「喜歡這個?」
語氣淡淡,大有種只要她點頭就能給她買個幾百條的架勢。
但小司卻道:「唔,喜歡,可是不想要。」
不為別的,她就要幾條錦鯉就好了,其餘的不想考慮。
許是上輩子的觀念深深刻印在小司腦子裡,很多不必要的東西,她即使非常喜歡,但也不會上頭去購買,不僅浪費錢而且也沒有地方放,主打一個簡約生活。
「喜歡就買。」司霄毫不在意道。
肆意了三十多年的司霄從來沒有「喜歡但不想買」這種想法,司大少只要是看上的,絕對沒有放棄的時候。
但小司還是堅持不要。
司霄也就由著她去了。
最後小司也是真的就挑選了八條錦鯉,旁的沒有再看過一眼。
水族館的老闆在一旁叭叭地介紹,生怕怠慢了這兩位貴客,他也不敢推銷,只是小司問什麼就答什麼。
司霄皺著眉頭問小司:「就只要這些?」
女人逛街挑選東西不是都要很久的麼,怎么小司幾分鐘就決定好了。
小司選好錦鯉後心滿意足,聽聞點點頭,「好了。」
她不貪心,說八條就八條,寓意好。
司霄卻覺得奇怪。
一直到結完帳,被老闆恭送到門口,回到車上,他沒著急讓司機開車,靜靜地觀察著小司。
這孩子聰慧他一直都知道,但不知為何,她幾乎不向家裡人提任何要求。
所有的衣服玩具都是家裡幫她配置好的,除了前兩次會說想要跟著他出去,其餘時間她都乖乖待在家裡。
而且聽王姨和許管家的描述,小司在家裡也從不哭鬧,就算是沒人陪她也不會哭著喊著耍賴,他和梁媛經常出差不在家時也十分懂事的不催促他們回來。
就好似什麼東西都是放在心裡,表現出來的都是積極樂觀的一面。
司霄立刻意識到這是一種不正常的表現。
一旁有些肚子痛的小司根本沒有注意到司霄的胡思亂想。
好像是剛才早餐吃得太快了,現在有點脹氣。
她有些難受地動了動,結果下一秒,一旁的男人忽然抱起她,小司被迫坐到了司霄的大腿上,一時間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爸爸……?」
搞什麼,嚇她一跳。
司霄對上她懵懂純潔的雙眼,輕聲問道:「剛才你明明很喜歡那條鬥魚,為什麼要跟爸爸說不想要?」
在他的觀念里,想要什麼就一定要爭取,只有掌握在自己手裡的東西才是真正有用的。
「就是……不想要啊。」
她爸怎麼又問這個?
小司多年的獨立讓她養成了這種抑制內心欲望的習慣,每次看到十分喜歡的,但又不是能讓自己生存下來的必需品,她都會下意識地對自己說:那個不屬於你。
久而久之,她也漸漸認為這些美麗奢華的東西她不可以擁有。
可司霄就是要糾正她這種極端的想法。
「但是爸爸要告訴你,如果下次再碰到自己喜歡的東西,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就不要給自己留下遺憾,想要就要,不用壓制自己的喜好。」
人生苦短,若是小司一直都是這種觀念,那麼她永遠都不會有真正無憂無慮的那一天。
他這個做父親的只希望女兒可以快快樂樂的長大,哪怕是她囂張一點,張揚一點,司霄都不會有這種憂慮,可是小司太懂事了。
懂事到不算得上是真正的小孩。
而像是獨自經歷過社會後的成年人。
雖然這個比喻用在一個一歲半孩子身上很有違和感,但司霄多年的看人經驗卻非常篤定。
小司聽得一愣一愣的。
她都快要懷疑司霄是不是看穿她了。
不然為什麼能一針見血地說到她心中最深處的那根刺。
上輩子她一個人從風雨中走過來,沒有父母的庇佑,僅僅靠著自己一絲求生欲望才艱難地活到成年。
小司不算是樂觀派。
她只是強迫自己放棄了很多東西。
比如愛好,夢想,甚至健康。
如此一來,她那顆搖曳的心也逐漸穩定下來,開始對周圍的一切都毫不在意,不在意自己的身體是否健康,不在意自己是否喜歡一樣東西,只關心明天怎麼交房租,怎麼能掙到一口飯錢。
她突然看了看現在的自己那雙手。
白白胖胖的,沒有一絲做過活的痕跡。
跟她上輩子那雙布滿皺紋的手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