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司嘴巴微張，臉上充滿了不可思議和一點點怒氣。
小黃人。
那個穿背帶褲的香蕉人？
顧宴掏出手機搜索了一下，看著小司訝然的表情，還以為她沒看過小黃人，十分貼心地把「鮑勃」那張照片放給她看：「就是這個，跟你差不多一模一樣。」
小司眼睛盯著顧宴手機里的人物，仿佛真的從裡面看見了自己的影子（其實是手機反光），內心陷入絕望。
她有這麼矮嗎？
她腿有這麼短嗎？
她看起來是這麼蠢的嗎……
小司的眼周慢慢有些酸澀，臉蛋也變得有些紅紅的。
顧宴後知後覺自己又講錯了話，訕訕道：「哥哥不是那個意思……」
話音未落，小司的眼睛像是被打開了什麼開關一樣，眼珠子不要錢地往下掉，「嗚……」
她討厭這個人，先是說她名字奇怪，後來又騙她找哥哥，現在又說她像小黃人，雖然小黃人很可愛，但是她作為一個愛美的女孩子真的一點都不想聽到這種話。
顧宴沒跟她這種年紀的孩子打過交道，這下也在懊惱自己嘴賤，半蹲下身，「別哭了，叔叔給你道歉……」
小孩子哭得委屈巴巴，豆大的眼淚還在往外冒，「你討厭……」
「嗯嗯嗯！都是叔叔的錯，我不該跟你開這種玩笑，叔叔真的錯了。」
平日裡目中無人的肆意總裁，現在像個為自己做的錯事而懺悔的孩子。
小司忍不住吸鼻涕，說話也一抽一抽的，「我要哥哥……」
顧宴此時只能順著她的話，「行，我叫你哥來，你別哭了。」
小司不想理他。
顧宴也自認自己理虧，用電話打給了助理，讓司禹來他教室旁邊的休息室找他。
掛掉電話，顧宴抽了幾張紙給小司擦眼淚和鼻涕。
男人鮮少照顧孩子，儘管他也有個兒子，但並不會這麼親近。
小司任由他在自己臉上胡亂擦著，顧宴見她情緒穩定下來，問道：「還生氣嗎？」
她抿著嘴，極力想裝出一副高冷的模樣，但她臉鼓鼓的，反而有點像只河豚。
顧宴這次識趣的沒有說出口，只在心中思忖。
要真說出來，這小孩指不定哭成什麼樣呢，而且按司霄那個女兒奴的臭脾氣，他只怕要被扒層皮。
顧宴看她可可愛愛的樣子，忍不住上手掐了一下她的臉。
手感滑嫩，跟摸豆腐一樣。
他忍不住開始嫉妒司霄有個女兒了。
難怪那個傢伙從來不帶他女兒出來，換作是他當她爸爸，可能會比司霄還嚴重。
敢情是藏起來了。
「還討厭叔叔？」他也不自稱什麼「哥哥」逗她了。
小司認真想了想，伸出手指幼稚地比劃，「還有一點點。」
小孩子的氣性來得快去得也快。
顧宴滿意地揉揉她的頭。
「咚咚咚——」
門外傳來敲門聲，顧宴起身去開門。
司禹正站在門口，少年應該是跑過來的，此時還在微微喘氣。
「顧叔叔。」
顧宴輕「嘖」一聲，「來的倒是挺快。」
「小司怎麼了？」
顧宴沒好意思在人小孩哥哥面前說把她弄哭了，只是側身讓他進來。
司禹一頭霧水，看到小司紅紅的眼圈，問道：「怎麼又哭了？」
小司看到哥哥，本來強壓下去的酸澀感又涌了上來。
「嗚嗚……哥哥。」
小司伸出手要抱他，司禹順著她的動作把人攬在懷裡。
小司哭得抽抽噎噎的，他檢查了一下她身上有沒有受傷的地方。
沒有。
「身上痛？」
小司埋在哥哥胸膛的頭搖了搖。
「那是怎麼了？」
她又不肯說話。
只是一個勁地盯著顧宴。
顧宴在一旁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咳，還真有點尷尬。
「是我剛剛……」他正要坦白。
「摔倒了。」小司突然打斷他。
「……」
「我剛才，走……太快，所以摔了。」
小司一本正經地解釋。
「……」
「嗯？」
司禹確認她身上沒有傷口，「你摔到哪裡了？」
小司絞盡腦汁，最後舉起自己的一根手指。
「這裡。」
司禹看著那道藏在手指內側的小傷口，陷入了沉默。
你要不說的話他還真沒看見，都快癒合了。
不止司禹，顧宴也同樣疑惑。
他盯著要司禹給她吹吹手指的小司，眸色在他不經意間染上一抹柔色。
心裡對司霄的妒忌越來越強烈。
這麼聰明乖巧的小孩竟然是那個冰塊的女兒，老天待他真是不公。
司禹沒待多久就走了。
被哥哥哄好的小司春光滿面，也不計較剛才跟這位顧叔叔的小摩擦。
顧宴朝她伸出手，「要不要叔叔抱？」
小司立馬往他身上爬。
撲鼻的奶味沖向顧宴。
真是個香香軟軟的小孩。
「剛剛怎麼不說是我欺負你了？」顧宴低頭問她。
在他印象里，這種年紀的小孩最愛告狀，他都做好要被司霄罵的準備了，結果這個小傢伙竟然沒有把他供出來。
「唔......不想說。」
小司嘟嘟囔囔。
其實是不太好意思說。
她都這麼大人了，怎麼可以因為隨隨便便的一句玩笑話就哭呢！
這簡直有損她的形象。
不過，回想起顧宴那句話，小司還是忍不住生氣。
「叔叔以後，不能再說我。」
你才小黃人！你全家都小黃人！
她氣鼓鼓地在心中罵他。
顧宴賠笑道：「好，不說。」
「我們小司，最可愛了，可以嗎？」
他眼中充滿柔情，完全不像剛見面時候戲謔的模樣，似乎是很認真地說著情話。
被這麼帥的一個帥哥誇獎，小司臉一紅，下意識把頭埋在他衣服里。
「怎麼還害羞起來了？」
「你可千萬別喜歡上我。」顧宴嘴欠的老毛病又開始犯了。
小司：「......」
大叔你都幾歲了你？
怎麼好意思對她一個一歲小孩講得出這種騷包的話來？
小司在今天遇到了在這個世界裡目前最讓她無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