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郝帥等人是被趕來的安保人員請出去的,同來的園區經理戰戰兢兢給盛雲洲請罪。
盛雲洲先確定了蘇伊和蘇黎安都沒什麼事,不需要叫醫護人員,才對經理道:「安全最要緊,以後可不能什麼人都放行。」
他的語氣堪稱和顏悅色,園區經理卻聽得冷汗之流,忙不迭說是。
盛雲洲點點頭,讓他回去自己崗位。
經理並不敢先走,堅持要讓他們先行。於是他就看到,盛先生親自打開車門,請那位小姐和小孩上車,而後自己才坐進去。
車子緩緩駛離,經理站在後面呆呆張著嘴,回到部門後,第一時間召集員工開了個緊急會議,除了強調安全,還要他們特別留意,盛先生別墅里那位蘇小姐,一定要小心招待,千萬別怠慢!
車上,蘇黎安看著蘇伊的樣子,簡直把她當成了夜空中最亮的那顆星,小孩現在可一點都不矜持了,好聽話拈手就來,「媽媽,你剛才好酷!」
蘇伊聽得笑起來,摸摸他的腦袋瓜,「不錯,上了幼兒園,還知道說酷這個字了。」
蘇黎安晃著頭,想從她爪下逃開,艱難道:「是真的酷!」
「蘇小姐方才,確實讓人嘆為觀止。」盛雲洲含笑看著母子兩人。
「呃……」蘇伊決定謙虛一下,「我只是力氣比較大,畢竟吃得多。」
沒錯啦,毛團在心裡暗自補充,也就是力氣大了一丟丟而已,也就能夠把人捏哭、徒手劈磚、把一大男人踹飛而已,真的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話說的,連司機都從後視鏡里看她一眼,力氣大的人他不是沒見過,但剛才蘇小姐那流暢的一腳,光憑力氣可使不出來,單單那柔韌性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更不說蘇小姐看著纖細,卻有那樣的爆發力和穩固的下盤,連他這樣的內行人都忍不住夸句漂亮。
如此想著,司機先生簡直覺得這位蘇小姐有點可疑了。
他忍不住又從後視鏡里看了看盛先生,然而盛先生似乎沒有發覺任何異樣,只是看著蘇小姐和蘇小少爺,那眼神、那表情……
怎麼好像在看自家老婆孩子?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司機先生第一反應是荒唐。
但他卻忍不住繼續往下想,聽說蘇家小姐當年是在國外懷孕,而六年前,盛先生恰好也在國外修養過一陣子,再聯想許女士無緣無故把蘇小姐請來別墅,而盛先生完全不意外也不反對,難道兩人真的……?
等到下車的時候,司機先生看著盛雲洲、蘇伊、蘇黎安的眼神都不太對勁了。
另一頭,郝帥被人送回家,他媽媽郝太太看著兒子肚子上的淤青痕跡,哭天搶地的樣子,別人不知道,還以為她兒子嗝屁了。
「媽咪的寶貝,快告訴我,是誰把你打傷了,我替你算帳!」
郝帥傷得不重,只是點皮外傷,看著嚴重而已,主要是積了一肚子火氣,此時正耍脾氣,把家裡砸得一團亂。
他爸郝先生坐在一旁,眉頭皺著,「你又在外面惹什麼禍了?」
郝太太立刻不樂意了,豎起眉毛,「這話什麼意思,現在是你兒子被人打了,那麼大一片烏青,你當爸爸的,不心疼也就算了,還反過來說他!」
轉頭又去哄郝帥:「寶貝別生氣,媽媽這就給你舅舅打電話,他就你一個親外甥,肯定不會讓外人欺負你的。」
郝先生聽不慣她的話,索性眼不見為淨,去了書房。但到底是自己兒子,在外面被人打了回來,總要弄清楚怎麼回事,於是他給今天在場的幾人家裡去了電話。
等他從書房出來,臉色更加不好了,稱得上陰沉。
郝太太還在電話里跟她哥哥添油加醋,「大哥,你可不能不管,你沒看到小帥的樣子,對方是要打死他啊——」
「打死活該!」郝先生忽的吼了一聲。
郝太太整個人嚇得一抖,等聽清他的話,頓時丟開電話撲過來,一個勁地撕打,「你要誰死!你要誰死!我就知道你外面養了狐狸精,巴不得我們母子都死了,給你的小情人騰位置,我告訴你休想!我大哥不會饒過你的!」
郝先生懶得理會,煩躁地把人推開,撿起郝太太的電話,「大哥。」
那頭語氣不太好:「怎麼回事,說這種話?」
以往,大舅哥臉色一沉,郝先生就跟孫子一樣,現在他是一點都不怕了,跟他那親兒子得罪的人相比,大舅哥算什麼?
他甚至抱著點大家一起倒霉的想法,說:「你知道那臭小子得罪了誰嗎?是盛家的人,住在綠洲的那位。」
電話那頭吸了口氣,沉默下來。
一開始那點微妙的心災樂禍過後,郝先生又開始後怕,畢竟,看到盛氣凌人的岳家吃癟是一回事,自己一同倒霉又是另一回事了。
於是他又小心試探道:「大哥看要怎麼辦?」
那邊的人久久沒說話,最後才道:「我看能不能找點門路,最近別讓小帥出門了,把他關起來!」
這些事,蘇伊自然不知道,知道了也不關心。
她現在一門心思扎在插花藝術上,還翻閱了不少中外書籍,原本還開玩笑,說等離開生態園,可以靠這個吃飯,現在看來,說不定還真的可行。
這些日子以來,盛雲洲的身體狀況是眼看著越來越好。
蘇伊剛入住時,他還天天呆在房內,後來慢慢能曬會兒太陽了,之後可以下樓吃飯,晚上偶爾乘會兒涼,到現在,白天到公司開一天會,晚上回來時,除了臉色蒼白點,已經很少有咳嗽、眩暈之類的病狀。
蘇伊知道,這是魔狼的靈魂與這具身體慢慢磨合,到達的一個動態平衡的結果,以後盛雲洲輕易不會生病,但要像一般人那樣活蹦亂跳卻也難,難免要帶點病態。
但在琴媽等有心人看來,這就是自從蘇小姐來了後,盛先生才會一天天好起來,蘇小姐果然是福星!
而讓蘇黎安暗自念著的盛恆榮,終於在周末跟他爸媽出現了。
那會兒蘇伊正閒著,給花房裡的花修理修理枝條,盛雲洲晨起繞著花園散步,散到花房外,停下來與她說話。
蘇黎安則在不遠處沙堆那玩耍,他已經一個人慢慢堆出了河流、小橋、山谷,還要堆幾座大山。
盛恆榮從門外走近,眼尖看見他,立刻撒開林洛洛的手飛奔過來,「蘇黎安,你真的在這裡!」
蘇伊發現,他兒子雖然私底下向她問過兩回盛恆榮,眼下人來了,他卻沒表現出多高興的模樣,要不是那小眼神閃爍著興奮,連她都要被騙過了。
感情她兒子還是個小傲嬌小彆扭?
難怪以後追不到女孩子!
林洛洛跟盛延川踏進大門,看見花房那一站一坐,氣氛和諧的兩人,便忍不住對視一眼。
盛延川這次來,其實是受人所託,到他小叔叔這裡探個口風,原本他最不耐煩做這種事,可對方是公司的大客戶,又合作了好多年,不得不給個面子。
說實話,第一回聽到對方訴苦的內容,他都懷疑是不是他們弄錯了對象,他那位小叔叔,三十多年來潔身自好,聽說連睡覺都是端端正正的姿勢,沒有一點出格的地方,會為了女人,和人爭風吃醋,還把人打傷了?
簡直天方夜譚。
但他那名客戶說得真切,沒誰會拿自己公司前程開玩笑,加上之後他確實也聽了點傳聞,這才決定上門看看。
而且一開始他還不知道那位蘇小姐是誰,直到林洛洛聽說此事,才給了他提示,說會不會是蘇伊。
盛延川一聽,又覺得不可能。
蘇伊這個人,不是他刻薄,兩人可以說一起長大的,那女人什麼德行他不知道?除了一副好皮囊,就沒有半點值得稱讚的品德。
而他小叔叔那樣的涵養,那樣的深度,怎麼會看上一個除了臉一無是處的人?
可眼下的場景似乎讓他打臉,他小叔叔,或許就是有那麼點膚淺?
盛雲洲看到走近的兩人,微微點頭,「來了。」
盛延川和林洛洛叫了聲小叔,蘇伊沖他們笑笑,「好久不見。」
盛延川看著他們兩個,俊朗的眉眼帶著糾結,林洛洛心思就單純許多,好奇問蘇伊:「我聽說蘇小姐現在在這裡上班?」
「對啊,」蘇伊向她示意了一下花房,「擺弄擺弄花草。」
「這樣挺好的。」林洛洛說,原本同為母親,她就暗自擔憂,蘇家沒了,蘇伊帶著孩子不知道怎麼生活,眼下知道她工作有著落,也就放心了。
盛雲洲和盛延川準備去書房談話,蘇黎安口渴,跑來找蘇伊喝水,沖盛雲洲喊了聲叔叔,然後看看盛延川,又喊了聲叔叔。
恰好顧叔從屋裡走出來,聽見這兩聲稱呼,頓時眉頭就和盛延川一樣揪了起來,真箇人愁眉苦臉。
亂了亂了,都亂了套。
司機先生在院子另一端洗車,聽見小孩脆亮的嗓音,也心說亂了套,一個叫爸爸,一個叫哥哥才對嘛。
作者有話要說:司機先生:雖然我缺名少姓,但我戲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