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心疼就好,這還只是剛剛開始呢?百足鉤中的毒蟲讓她如今的痛感擴大了整整百倍不止,這副身體對於痛楚可是極為敏感的,我宗門之中的罪人們,可是有著不少人直接被疼瘋的。」
蘇安嘴唇動了動,卻沒有再說話。
因為他知道,他說的再多,也無法阻止什麼。
而且他的顏面,不允許他為一名合歡宗弟子說話。
杜亦凝眼眸之中猙獰快感逐漸隱藏不住,她將手中的鋒利鐵片竟是硬生生的塞進蘇邪手臂傷口之中。
順著傷口斜斜的將這片鐵片生生左右切塞進去。
蘇安目瞪口呆的看了片刻,然後別過頭去不忍再看。
如此酷刑,就連他都不一定能夠撐過去,也不知這少女是哪裡來的毅力,竟是生生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杜亦凝看著雙目安靜閉著的蘇邪,漂亮安靜得好似一個精緻的陶瓷娃娃,面上沒有半分血色,但額角卻還是滲出綿密的汗珠。
她十分不滿此刻蘇邪過於平靜的態度,但她還是忍著沒有發作。
手又伸進鐵盒之中掏了片刻,取出針線,又將她的傷口縫合,也將那枚鐵片縫進了她的肌膚之中。
坐完這些,她還惡作劇般的用手指用力的碾壓著那道鮮紅的傷口,以至於血流得更加多了。
杜亦凝細細的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得意之作』,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
她又看了一眼蘇邪的臉,用一種命令的語氣看著她道:「睜開眼睛,看著我。」
蘇邪緩緩睜眼,目光依舊清明平靜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地步。
她扯了扯嘴角,竟是還能夠發出一絲虛弱的輕笑:「看你?長得又不好看?也實在沒什麼好看的啊。」
杜亦凝眼眸瞬間燃起了怒火,她並非長得不好看,只能夠說得上是清秀。
比起蘇邪這種傾城絕色的存在,她的確可以說得上是不好看了。
若非她體質特殊,再加上運勢的到來,又如何又資格在蘇邪面前這般放肆。
蘇邪越是如此淡然,她心中怒火卻是燒得讓人窒息!
她一把狠狠抓過蘇邪微微凌亂的秀髮,將她硬生生扯到自己的面前,口鼻之中噴出來的氣息都帶著怒火的灼熱。
「我這鐵盒之中!還有著九十九枚鐵片,怎麼樣?想試試看嗎?」
蘇邪頭髮被扯得生疼無比,可她還是懶懶的掀了掀眼角,簡單至極的動作在如此狼狽時分做起來,竟然還別樣勾人。
她笑道:「埋刀鋒入骨之痛,這道酷刑是謝無涯那老東西今年來新想出來的吧,唔……小時候倒是未試過。」
杜亦凝冷眸道:「放心,今日你便可以試試了。」
說完,她又淡淡地瞥了一眼蘇安,似是想到了什麼,怒火竟然一下子消散了個乾乾淨淨。
她轉而媚笑道:「如此千嬌百媚的一個小美人,我倒還真不忍心下手,蘇大人,不然這樣好了,你若是願意為她承下這酷刑,我便不對她繼續下手了,如何?」
蘇邪低聲一笑,垂下腦袋,笑容有多苦澀……無人知。
蘇安自然是不知杜亦凝為何會又如此多餘一問。
他冷冷道:「你若想下手只管下手便是,真以為我是那三個無知小輩,會被那區區皮囊所惑?如今看你們狗咬狗的樣子,還真是大快人心!」
杜亦凝哦?了一聲,道:「既然想看狗咬狗,那你倒是睜開眼睛仔細看看啊。」
蘇安冷哼一聲,毫不示弱的睜眼看去,便見蘇邪側低著腦袋,一副氣息微弱的模樣。
尤其是手臂上那道縫合的傷疤,一針一線滿滿都是鮮血,而鮮血肌膚之下,更是埋了一枚鋒利割骨刀。
他呼吸一滯,抿了抿唇角,沒有再說話。
杜亦凝哈哈大笑,用手中染血的匕首指著蘇安,又用另一隻手扼住蘇邪的下巴,強行迫使她看著蘇安。
她猖狂大笑道:「蘇邪啊蘇邪,看到他這副模樣了嗎?他不願意啊!他不願意啊!多麼的可笑?!」
蘇邪牙根緊了緊,目光專注的看著蘇安此刻的神情,語氣卻是無比平靜道:「他不願意不是很正常的嗎?杜亦凝你到底在期待著什麼?」
「在期待的是你吧?」
杜亦凝眯了眯眼眸,笑容歡愉,似有想到了一種更好玩的玩法。
她鬆開蘇邪的下巴,這具失血過多的身體甚至連一道鮮紅的指印也捏不出來。
看著蘇邪櫻色的嘴唇再無一絲血跡,薄透得可憐。
杜亦凝笑了笑,匕首在她手中打著轉,道:「不然這樣好了,我今日心情極好,蘇大人不然你為她求求情好了。
一句,就一句,若是你為她說一句話,讓我不要對她用刑,我現在立刻停手離開這裡,而且以後都不會對她用刑。」
蘇安眼底當時就閃過一抹譏笑:「合歡宗門之人說的話也能……」
「不要懷疑我說的話。」
杜亦凝晃了晃手中的匕首,眼神看著她認真道:「關於這一點,我說到做到,而且以心魔起誓,若我違背此言,必遭心魔反噬,永世不得超生!」
心魔大誓的真實度可是不容讓人懷疑的。
蘇安也知曉了她的認真,只是不明白為何她折磨蘇邪卻要一遍又一遍的問過他的意思。
這簡直就像是……她刻意用刑給他看的一般。
蘇安心中冷笑,難不成這群合歡宗的妖人們還以為自己會為了一名妖女而心軟不成。
通過方才他與蘇邪的一番對話,他早已對這名少女死心。
「你動手吧。」
淡淡地一句,仿佛遺忘了當日在即翼山中,她對他女兒的相護相救之情。
因為這些情意,還不及他對於合歡宗的恨意。
蘇邪側首看了一眼杜亦凝,朝她眨了眨眼,道:「好玩嗎?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還不動手?」
杜亦凝用手中的匕首拍了拍她的臉頰,眯眼歡愉笑道:
「你可真是可愛動人得緊,總是能夠給人帶來另類的快感,我還是頭一次見人這般催促用刑的,放心,我會讓你感覺到快樂的……」
說完,她哼起了小曲,動起了刀子。
少女柔嫩的肌膚在一刀、一針、一線之下,分裂切割,埋刀縫合。
安靜的水牢之中,出了水聲滴答,更多了幾道另類的聲音。
粘稠的鮮血滴答,皮肉被鋒利的刀鋒切開,針頭刺穿皮肉,細線沿著針尾摩擦著肌膚的聲音不絕於耳。
蘇安光是睜眼看了兩眼,都是心驚膽寒。
最終……他還是沒有他自己說的那般硬氣,偏開了腦袋,背過身子不去看身後血淋淋的一幕。
而杜亦凝已經沉浸在了自己施邢的快感之中,自然無從理會此刻的蘇安。
蘇邪低垂著腦袋,怔怔的看著水面上倒映而出的殘敗淒冷月影。
我的這世上獨一無二、說要保護我一生的鼎爐狐狸啊,你會來看我一眼再給我一個家嗎?
衣襟領口之中,貼著心口最近的那裡,有著一顆凝結成霜的淚珠。
冰冷的溫度在這一刻,全然成為了她唯一的溫度。
雖然很冷,但也貼心……
……
……
而與此同時,陵天蘇摸了摸乾澀的眼角,神情微微疑惑。
恍惚之間,不知為何他腦海之中竟然電光火石般的掠過蘇邪那妖女的笑顏。
笑顏雖然傾城好看,卻帶著一絲令人心疼的悲傷。
陵天蘇深深皺眉。
該死的!
在這多事之秋里,蘇邪該不會也出事了吧?
念及此處,他愈發覺得不能在這房間之中耗費時間了。
而駱輕衣這麼一睡,便從響午睡到了天黑。
窗外寂靜無聲,駱輕衣理了理衣袍,平靜下床。
陵天蘇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抓狂般的揉了揉頭髮,將束好的髮髻揉的亂糟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