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天蘇聞言照做,手指剛一觸碰匕首,光芒大做,一股熾熱狂暴的氣息從中爆發,純正的純陽之氣與他血脈相呼應,匕首在鞘內極劇抖動,蠢蠢欲動,欲掙脫鞘殼。陵天蘇臉色一變,好強大的氣息,他不禁懷疑,這東西他真的能駕馭得了嗎。
狐樹老頭哪裡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麼,嘿嘿一笑,道:「小子,想必你也感應到了,唯有元陽之身才可激活匕首內的鳳翼,你也不用擔心,你的血脈並不比鳳凰差,以你現在的修為,勉強可以使用。」
雖然這麼說著,陵天蘇臉色卻絲毫不見喜悅之色,眉頭緊擰,說道:「若我使用這鳳翼,能帶幾人離開?」他其實自己也清楚,以他的修為,根本不足以操控鳳翼,唯有依靠南狐族長嫡系血脈,才得以勉強使用,若想帶人,簡直是痴心妄想。
果然,狐樹老頭立馬一副期期艾艾的神色,有些愧疚的看了一眼香兒月兒他們,道:「怕是一個都帶不了……」
陵天蘇收回元力,將恢復如常的匕首扔在地上,冷冷道:「如此,還不如不用!」
香兒月兒見此,眼中又是感動又是無奈,她們如何不知陵天蘇為何要多此一問。
狐樹老頭「哎呀」一聲,趕緊撿起鳳翼,拭去上面的灰塵,斥道:「你這小傢伙,怎麼如此不愛惜東西,這般不懂事,你可知道,現在全族人都在外頭抵禦外敵,就連大長老也親自對陣,這為的是什麼,還不是為了保住你的性命,就因為你是我南族少主,你有義務延續我南族血脈,壯大我南狐之名!」
陵天蘇絲毫不為所動,道:「身居高位,卻不應該是在自己子民的鮮血和庇佑下苟且偷生,用你們的屍體來鋪墊我的活路,這條路,我下不了腳。」
陵天蘇十分固執的堅持己見,月兒拉了下他的衣角,輕輕喚道:「少爺。」
陵天蘇反手握住她的手,帶著一絲顫抖,卻又十分穩重,好似害怕失去什麼重要之物般,緊緊握著。
月兒嘆了一口氣,不再言語。
「我說你們,難道還打算在裡面龜縮一輩子嗎?」
門外忽然響起為首那人的聲音,話語間,直聽到他的一道拳勁驟然轟在藥房木門上,木房上的符文陡然浮現,忽明忽暗,顯然就要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
陵天蘇心中一沉,低聲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這樣,那群毒蛇交給我,樹爺爺你對付養蛇的那個人,香兒月兒,你們負責牽制住另外兩人,記住牽制即可,那兩人皆是安魄強者,你們實力可謂是天差地壤,不可硬拼,待我解決完群蛇,便來助你們。」
一個凝魂初期,說什麼自己獨自一人對付安魄強者都覺得棘手的群蛇,怎麼聽都覺得有些好笑。
香兒月兒兩人立馬不同意,「不行!少爺你連凝魂都不是,如何對付群蛇。」
「我自有辦法。」
「說什麼都不行!」
「行了。」狐樹老頭突然開口,目光掃視了一眼陵天蘇,道:「這小子既然擔了這份事,自然是有分寸的。」
陵天蘇笑了笑,道:「天下萬物相生相剋,而蛇的弱點是畏寒,不巧的是我的凜冬霜葉屬性為寒,正好克制群蛇,在加上菁霜刀決,相輔相成,我自有勝算。」
又是一道拳勁轟擊在門上,門上符文隱現瞬間,陡然崩潰,沒有了符文的保護,木門簡直不堪一擊,瞬間化為木屑,蛇群蜂擁而至。
狐樹老頭眼神一凝,道:「就聽蘇小子的,行動!」
陵天蘇上前一步,「奪!奪!」兩聲,雙刀出鞘,陵天蘇用力握住刀柄,手指關節由於用力而顯得發白,冷冽的刀身散發出一道強烈的霜寒之意,就連陵天蘇的髮絲眉間都染上了一層淺淺白霜。
蛇群瘋涌的動作一滯,顯然有所忌憚。
香月二人心中微喜,少爺的雙刀,果然對蛇群有效。
陵天蘇一步步踏出,手中冰藍色的刀芒不斷急射而出,斬落在身前蛇群上,蛇群瞬間挺直身軀不動,化為一座座冰雕。陵天蘇提起凜冬,刀鋒往地上輕輕一磕,肉眼難以所見的光暈蕩漾,將冰封住的蛇群震得支離破碎。
「跟著我!」
為首那人漆黑的眼瞳暗光流轉,一時之間損失了這麼多毒蛇,臉上依舊波瀾不驚,不見絲毫心痛,眼角掃視在牧連焯身上,嘴角泛起一個生冷的笑意,「凜冬,霜葉,子憂倒是做了一件好事啊。」
牧連焯心中一跳,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連道:「子憂當初不知其中計劃,只當陵天蘇是她婚約對象,故而贈送凜冬霜葉,也屬情義之事,如今知曉了,但計劃行動得如此突然,卻也來不及收回了,還望二叔多多坦諒。」
牧連焯心中憋屈至極,是的,行動得竟是如此突然,他也是一日前突然收到命令,竟是來此圍攻一個老頭和幾個小輩,他好歹是一族之長,如此重大之事,他竟一點風聲都不知。更重要的是,他來此的任務,竟是圍殺自己的女婿,雖然他很不喜歡那臭小子,但也不覺得那小子有什麼過錯要滅其全族。
為首那人如何聽不出他話中不滿,冷然一笑,道:「贈送凜冬霜葉也倒罷了,可你沒看出來,子憂就連菁霜刀決都傳給那小子了嗎?」
牧連焯心臟猛跳,朝陵天蘇方向望去,見他手中所使的,果真是菁霜刀決,暗自心驚不已,菁霜刀決可以說是北族最難修煉的功法了,即便是他二叔也未得真傳,因為此刀決對於修煉者的元力屬性要求極為苛刻,可看這小子的架勢,竟已有小成之勢,他與子憂相識之日也不過數日,能修煉至此,可謂是天賦過人。那丫頭怎麼會這麼沒譜,竟連陵霜刀決都傳給了陵天蘇?那可是族內歷來直傳重要功法之一,除了嫡系子弟,絕不能外傳的。心中頓時苦澀,看來子優她真把這小子當成自己人了,陵霜刀決對她意義非凡,她竟連同這雙刀一同贈與這小子,冤孽啊,這般想著,嘴上卻強硬道:「哼,即便如此,那又如何,不論是凜冬霜葉,還是菁霜刀決,那都是屬於子憂的,她如何處理那是她自己的事,就不勞二叔操心了。」
他從小便不喜這位二叔牧片風,牧片風向來行事乖張,仗著自己是長輩,從來不將他這位族長放在眼中,多次在公眾場合直言不諱,另他難堪,若不是有老族長壓制,他恐怕早就逼他下位了。
牧片風冷笑連連,毫不掩飾臉上的輕蔑,道:「你也就敢在我眼前這麼放肆了,若換做了你父親,怕是連一聲也不敢做聲了吧。」
牧連焯心底怒火翻滾,爭鋒相對道:「那是自然,我父親是何等人物,你也配與他相提並論!」
牧片風臉色一沉,顯然是動了真火:「小子,不要以為你是族長就可以這麼跟我說話,畢竟現在是在南族領土上,免不了會發生一些意外。」
牧連焯冷哼一聲,毫不示弱道:「你動我一個試試。」
「哎呀,我說二叔三哥你們就別爭吵了,如今辦正事要緊,你看看,現在那個小鬼已經把二叔你的毒蛇陣給破了。」
一旁的老六牧良平實在聽不下去,連忙打斷道。
牧片風放眼望去,果然底下蛇群寥寥無幾,眼眸眯起,這小子,天賦驚人,難怪老族長派他親自來此,若是派了他人前來,稍有不慎,放虎歸山,雖說是一隻弱小的不像樣的幼虎,但也保不齊多年以後的突然崛起驚世,到那時,再開尋仇,北族又是少不了一樁麻煩事。
此子,必死!
牧片風袖袍涌動,一隻俊秀的手掌從中探出,手掌瑩白如玉石般,乍一看如同女子手掌一般好看,可熟悉他的牧連焯十分清楚,這隻漂亮的手掌卻蘊含著巨大的殺機。
他的手掌瞬間來到陵天蘇面門,陵天蘇根本沒有絲毫反應過來,手中雙刀根本來不及格擋。眼前一片黑暗,卻只覺還有一股比黑暗還可怕的死亡氣息,瞬間而至。
狐樹老頭身軀一閃,帶起片片殘影,將陵天蘇撥開,雙掌化為金石般,雙手交叉,架好防禦,接住了這隻看似柔弱的手掌。狐樹老頭臉上卻沒有絲毫的輕鬆,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腳下土地早已寸寸裂開。
「琉璃般若掌,想不到你堂堂男兒,竟然修煉如此陰柔功法,莫不是那活不成,便尋其他門徑,好好的改革換代一番,瞧你長得陰測測的,做女人也不是沒有戲。」狐樹老頭滿頭大汗,嘴上還不忍人身攻擊。
「盡逞口舌之言!」牧片風另一隻手也從寬袖中探出,只不過這隻手粗糙難看,如同農村壯漢的糙手一般,手掌紋絡分明,與那隻漂亮的手形成鮮明對比。這隻手狠狠拍去,狐樹老頭雙手金石瞬間被拍散,身體連退數步,每一步落腳都深深陷入土地之中,臉上一陣潮紅,「噗」的一聲,口中噴出一大口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