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匣中有翼

  由於身後有陵天蘇,對方手段又十分詭異,狐樹老頭不敢硬拼。

  「退!退到我們藥房去!」

  待四人退回藥房,黑壓壓的蛇群鋪天蓋地的湧上,將藥房重重包裹。

  狐樹老頭右手雙指併攏,化為一道劍指,朝左手掌心划過,一道紅線陡然裂開,鮮紅的血液自紅線流出,鮮血順著劍指指尖逆流而上,狐樹老頭用自身鮮血凌空刻畫出一道道血色符文,打入四面木牆與屋頂之內,隨即隱沒不見。一番下來,許是氣血大失,素來面色紅潤的狐樹老頭也不禁臉上透著一股慘白。

  群蛇亂舞,將整個木屋包裹的密不透風,幾息之間密室變得一片漆黑。

  狐樹老頭掏出火摺子,點燃台上蠟燭,喘了一口氣道:「他們暫時進不來了。」

  香兒巡視四周,不知是不是狐樹老頭釋放出的符文原因,此時,竟沒有一隻毒蛇進來,要知道雖然這間木屋密封環境做的很好,可畢竟是木頭製作,多少有可乘的縫隙,可現在除了外頭群蛇吐舌的「嘶嘶」聲,倒也十分安全。

  狐樹老頭好沒氣的看了她一眼道:「別瞎看了,這護靈符加了我精血而制,防禦效果與往常不可言喻,為了守住你那寶貝少爺,我可是下了血本。」

  月兒皺了皺眉,道:「可我們也被困在了這裡,外頭還有三位安魄強者,我們怕是難以逃脫。」

  香兒冷笑一聲,道:「何止,其中一位可還是他們北族族長,這手筆,呵呵,為了斷我南族血脈,他們可真是什麼面子都不顧了。就說領頭那一位吧,竟能讓唐唐北族族長甘於立與身後,怕也是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吧。」

  「香兒。」月兒連忙用手臂撞他,示意讓她不要亂說話。

  香兒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又覺得話已出口,便也顧不得許多,將壓抑心中許久的話都噴了出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可憑少爺的鼻子怕是早就聞出了那位,他從一開始就不待見咱們跟少爺,可那牧子憂呢?她口口聲聲說她同意這門婚事,是少爺的未婚妻,可出事到現在,她可曾交代過一句。」

  「夠了!吵吵鬧鬧成何體統!生死存亡之際,還有心思扯這些兒女情長。」

  狐樹老頭臉上難得一見的深沉,旋即又覺得語氣對於這些小傢伙有些過重,便語氣放緩道:「爾虞我詐本就是這世間生存之理,天蘇,這次雖不是你的過錯,可終究是因你而起,你得擔起這個責任,日後切不可輕信他人。」

  陵天蘇心中百味聚雜,臉上卻不露一絲痕跡,道:「是,天蘇知道了。」

  狐樹老頭道:「香兒說的不錯,為首那人實力深不可測,他還並未出手,就將我們逼迫至此,這次,怕是凶多吉少,天蘇,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陵天蘇淡淡道:「當他們北族攻上山來的那一刻,就已經註定了現在的局面,天蘇早已做好準備,無論將來遇到什麼,迎面而上便是。」

  狐樹老頭走到床邊,翻開破舊的床簾,露出床下暗格,狐樹老頭從暗格內取出一個小匣子,匣面上布滿了灰色蛛網,看著有些年代了,狐樹老頭面上帶著一絲懷念,道:「這是你母親留下來的,當初就怕發生現在這種情況,如今用來保命在適合不過。」說完,就將手中木匣扔給陵天蘇。

  陵天蘇雖看不見,可憑狐樹老頭說話的方位與木匣在空氣中摩擦的呼嘯聲,穩穩接住,手指輕輕撫上匣面,心中微嘆,卻將木匣退回。

  狐樹老頭一愣:「怎麼?你還不要,我跟你說你可不要小看了這裡頭的東西,這可是……」

  陵天蘇淡淡的打斷他:「你在說謊,我不否認這裡面確實藏有好東西,這木匣觸感生澀,只要我微微一用力,木匣便會立刻崩潰,單憑這質感就知道這是有幾百年的歷史了,你卻跟我說這是母親留下來的。」

  謊言毫不留情的被戳穿,饒是狐樹老頭臉皮三尺厚,也不禁有些羞惱:「你管是啥時候留下來的,能救你命的,就是好東西。現下這情況,容不得你選擇!」

  陵天蘇不為所動,揚了楊手中木匣,繼續道:「依你狐樹老頭平時的性子,但凡有點好東西都給你生拆活剝琢磨了個精透,這個木匣內的東西,你卻完好無損的保存了這麼多年,想必這東西對你來說,意義非凡,不是家中血親長輩贈送,就是當初與哪位心愛女子的定情之物,可憑您這整體氣質來看,後者基本可以排除。」

  「這是你的東西,我不能據為己有。」

  陵天蘇一番的頭頭是道,硬是將面色慘白的狐樹老頭逼得面色漲紅,頓時氣急敗壞,破口大罵:「你個混小子,你有能耐!你有定情信物!你了不起!你就不會被人家耍的團團轉了。」

  氣急敗壞之下竟然口無遮攔,揭人家短。

  陵天蘇臉色陡然轉沉:「你說什麼!」

  香兒月兒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狐樹老頭心中一驚,發覺自己是有些過分,回想起來,那小子竟說自己沒有女人緣,頓時又覺得有些委屈,委屈巴巴的攪著衣帶,慫搭著腦袋道:「你以為我想給你啊,這可是我家老頭子給我的,老頭子他摳門一生,卻將這保命之物傳給了我,我如何能不珍惜。」

  陵天蘇暗道一句果然如此。

  「既然如此,我更不能要了。」

  狐樹老頭腦袋低得更低,聲音竟帶著一絲羞答答:「這東西我用不了。」

  陵天蘇有些狐疑,這老頭魔障了吧,怎麼突然變得這么娘,強忍著打人的衝動,道:「別胡扯了,你用不了的東西,我如何使得動,趕緊收回去。」

  狐樹老頭小腳踢著地板,雙手掩面,道:「都說我用不了了,這玩意須得童子之身方得使用。」

  陵天蘇嘴巴張的老大,辦響忘了收回去。

  香月二人,拳頭緊握,指節咯吱作響,卯足了勁,強忍了心中那股衝動,這老頭,太能作了。

  狐樹老頭羞澀的低垂著腦袋,眼珠滾動,偷瞄著他們三人的表情,心中無不得意,嘴上卻感嘆道:「唉,只怪當年少不更事,惹下的一身風流債,雖不是我情願,可奈何人家姑娘情真意切,太過熱情,我也不好佛了人家的一番好意。」

  香兒嘴角直抽,直言不諱道:「怕不是哪個樓里的姑娘吧?」

  一針見血!月兒臉上頓時露出瞭然之色。

  狐樹老頭暴跳如雷:「放屁,老……老頭子我向來潔身自好,怎……怎會去那種地方。」聲音結結巴巴,怎麼看怎麼心虛。

  陵天蘇小聲問道:「樓里姑娘是什麼意思。」

  月兒笑呵呵道:「少爺你還小,不需要知道這麼多。」

  「哦。」陵天蘇總覺得她笑聲有些詭異,不敢多問。

  陵天蘇又道:「這麼說,樹爺爺你這東西當真用不了,要給我。」

  狐樹老頭直擺手:「給你給你,這東西只有你用得……」話語一頓,忽然想起什麼,聲音壓低試探性問道:「話說回來,你和那北族小公主沒發生什麼吧?」

  這種玩笑是能亂開的,陵天蘇大怒,揚起手中木匣就要砸過去,「想什麼呢你!」

  「哎呦!別砸別砸,老頭子我也就是不放心問一句。」

  在香月二人看蟲子般的冷冷注視下,狐樹老頭瞬間敗下陣來。

  「說了半天,樹老頭,你這裡頭到底裝的什麼寶貝啊?」香兒很是好奇裡頭的東西,究竟是什麼有這麼大能耐,能讓少爺逃出困境。

  「這個呀,可是一對鳳翼,盾速極快,若是你實力夠了,通元實力的強者未必都能追上。」

  陵天蘇一臉驚奇,「這麼神!」打開木匣一摸,觸感冰涼,卻是一對匕首。陵天蘇臉色一黑,「老頭你耍我?」

  狐樹老頭看土鱉一樣看著他,道:「誰耍你了,這對鳳翼的主人本是鳳隕宮的護山神獸,三百年前家父偶然遇到這隻重傷垂死的鳳凰,鳳凰將剛出生的幼崽託付家父送回鳳隕宮,最為代價自願將一對羽翼贈與家父,可它畢竟是已亡聖靈,一對羽翼難以在世間存留太久,只好將羽翼精魄融入這對匕首之中,自當萬世永存。」

  「鳳隕宮?那是何方勢力,我怎從未聽說過?」月兒好奇問道,在妖獸一族中,她雖屬年幼,可也活了幾百年,卻也是第一次聽到這個門派名字。

  狐樹老頭道:「你沒聽說過也屬正常,那個門派歷史悠久,世間也僅有極其少數人之其來歷。」

  陵天蘇聽了這番話,心中有著不是滋味,雖然他知道這是一個公平交易,即便狐樹老頭的父親不願接受這對羽翼,也只能是白白浪費,可這對羽翼也是證明了鳳凰那偉大的母愛,他也算是間接接受了這份母愛,鳳隕宮,陵天蘇將這個名字牢記心底,若他日有機會,他定當償還這份情義。

  「臭小子,你若不信,便運轉元力,觸動這對匕首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