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遲疑一瞬的功夫,那股子磅礴大勢攜卷著滔天怒火朝著她捏壓而來,那股洶湧澎湃之力足矣捏碎一座山川。
起勢瞬間,整個山谷都在崩塌。
這一刻,假子憂正頂著莫大的壓力,就連手中劍尖都開始顫抖,反觀地上的陵天蘇,竟然安然無恙,那濃烈強大的山勢之力,於他而言,不過是春風拂面罷了。
假貨心中冷笑,暗道這小子果然是你的死穴。
有他在,即便你機遇重重,也遲早有一日喪命在他手中。
她咬牙,那雙仿製的朝露明亮眼眸開始變得深沉幽深,宛若黑夜下的兩面鏡子。
眼瞳之中,散發出一股玄妙的吸納之意,竟是強行以自身神魂容納了那股山勢之力,不顧著那即將爆發的反噬。
她毅然決然,眼中帶著陰狠殺戾,將那長劍沒入了陵天蘇的小腹丹田氣海之中。
噗……的一聲輕響。
宛若水囊破裂。
緊接著……那股苦修的磅礴元力瘋狂湧出劍傷之外,消散於這天地之間。
陵天蘇面色蒼白如紙,噗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眼神絕望悲哀。
特麼的,小爺我的演技怎麼可以這麼帥……
假貨抽劍,帶出一蓬血光。
而她迎面而來的,是第二道癲狂般的殺機。
天空之上的流雲狂卷而下,霹靂閃電,木藤如蛇!形成一個巨大的旋渦,宛若幽冥一般,朝著她吞噬而去!
她麵皮一抽,心中卻是無比冷靜!
一個冷靜的人想要在一個狂怒的人手中活下來……並不難。
長劍一挑,挑中一塊滾落而下的巨大山石,手腕用力一抖,那山石便朝著坐倒在地上的陵天蘇那方狠狠壓砸而下!
那旋渦驟然一凝,變幻方向,轉殺為護,護在陵天蘇的頭頂之上,將那巨大山石絞殺成了粉末。
而假貨身後,一道銀白復古的鏡面自虛空中浮現而出,她猶如浸入水面一般,緩緩的沉入那鏡面之中。
鏡面一閃,帶著那人不知遁往何方。
破敗的山谷之中,那股殺意濃烈的旋渦失去了目標,狂怒無法發泄,最後轟隆一響,衝上了天際,天空轟鳴一聲,現出一個漆黑大洞。
宛若蒼穹被轟碎一般。
牧子憂雙目含淚,飛快的落至陵天蘇身旁,咬著唇不停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看著她那水濛濛的眸子,陵天蘇頓時心中一軟,覺得自己有些變壞了,她可是自己的媳婦兒,讓著她點怎麼了。
正欲開口說出真相,一個冰涼的唇卻先堵了下來,瘋狂地將那至純的元力渡至他體內,似是想做那亡羊補牢的可憐舉動。
陵天蘇唔了一聲,推開她的肩膀,「你先別哭,我沒事……」
牧子憂好似馬上要失去他了一般,泣不成聲道:「不是這樣的,她不是牧子憂,她不是……我才是……我知你不信的……可是我真的才是她。」
總算是妥協了……
牧子憂雖然心知方才那假貨說了那些所謂『陰謀』種種,如今她這些補救話語未必能夠得他信任。
她覺得,不論是漠漠,還是牧子憂,出現在他面前之時,他都選擇無腦信任。
這讓她感動得恨不得將自己的心都挖出來給他。
可她卻因為那點子兒女姿態,辜負了他的信任。
陵天蘇心中暗嘆一口氣,兩年時光,看似很慢,能夠改變很多人和事。
可是如今看著她這哭泣模樣,他才回首發現,其實他與她,從未改變。
他知曉這一刻她的心凌亂失措到了極點,也不多說什麼,狠狠摟過她的腰,重重的吻在她那蒼白的唇畔之上。
牧子憂眼瞳大睜,似是無措,似是不解。
良久之後,他鬆開被他親得微紅的唇畔,然後溫柔的伸出手指,將她面頰一縷秀髮挽至耳後。
他看著她,認真說道:「你不是她,你就是你自己,不會成為任何人。」
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滑落,她怔怔地看著他,思考了良久又再度理解錯誤。
她以為他沒有相信自己的話,心下大急,就要去解脖子上的那枚吊墜。
陵天蘇眼神一動,卻是將她動作阻止,失笑道:「你是不是傻掉了,你真以為我方才親的是一個男人?」
牧子憂怔住,緊接著就是屁股挨了一記,清脆作響。
「真夠可以的你,當年你就是計算好來看我笑話的吧?我在北疆雪地里遇上的漠漠,實際上是逃婚的漠漠。」
牧子憂徹底怔住。
他知道?
他既然一開始知道……為什麼還要傻乎乎的一腳踩在這個陷阱中來。
看著她那呆呆地模樣,陵天蘇腦袋一湊,在她下巴上啃了一口,笑道:「我倒是以前從未察覺,我那漠漠好兄弟花樣這麼多,一會是子憂,一會是漠漠,一會又成了蘇九兒,你說說……如今哪個才是真正的你?」
天空上的那個巨大黑洞在緩緩合攏,而此刻牧子憂的內心,卻被這一句話轟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來。
她呆呆的看著他的眼睛,道:「你你你……怎麼知道的?」
陵天蘇故作思考狀,一隻手悄悄地攀上了她的細腰之上,嘴上不動聲色的說道。
「唔……今天醒來收拾床榻的時候,察覺到了異常,你若是男人,可沒法落紅。」
牧子憂騰的一下俏臉變得通紅無比,手臂用力一撐便要起身。
陵天蘇感知到那力度極其之大,甚至有些掌控不住,隨即眼珠子一轉,面做痛苦狀的哎喲了一聲。
她瞬間不敢動了,面色微白道:「身上有傷先不說這些了,我先帶你回去。」
丹田氣海受創那可不是什么小事,若是不及時修復,待元力流逝乾淨,那將終身修行無望。
見她安靜下來,陵天蘇哼哼兩聲,繼續手底下的動作。
牧子憂終於感受到一絲不對勁,面頰緋紅,驚呼一聲道:「你解我衣帶做什麼?」
陵天蘇一隻手飛快得解下她身上衣帶,一隻手拍了拍身側的雙刀,一本正經的說道:「你知道嗎,在我見到那個假子憂之後,我雖被她欺瞞過去,可是有時候,我心中的想法卻是找個時間,將這雙刀贈還回去……」
她的注意力果然被成功吸引開,不解問道:「為什麼?」
難不成是相遇故人之後,想要兩清,不再相望……
想到這裡,牧子憂心中有開始變得酸澀起來,難怪他會將她贈他之暖玉送給別的姑娘。
陵天蘇繼續說道:「可是當我在那雪巔之上,看到你站在那裡,我心中的想法卻變得更奇怪,我當時居然想著,見到秦姑娘以後,便將暫放在她那裡的暖玉收回來,至於為何想要收回來,連我自己也不大清楚。」
聽到『暫放』二字,牧子憂那雙朝露般的眼眸驀然一亮。
「你是說……」
陵天蘇微微一笑,「或許我喜歡你,無關你是漠漠還是子憂,只因喜歡你,假的即便模仿得再逼真,也不過是被那淺淺過往縛住了雙眼罷了,所以我說,你是你自己,不是別人。」
漠漠忽然好像回想起什麼,她驚呼一聲:「所以當時你在那雪崖之上,將手伸進來是早就懷疑她的身份了?」
陵天蘇氣極反笑:「若非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隱瞞我,我何必猜忌得如此辛苦,所以,今天我要叫你好看……」
他嗷叫一聲,扯下衣帶抱住她便準備翻身壓下。
牧子憂大叫一聲,伸手連忙抓住他要繼續的手,臉紅道:「我現在還是漠漠……吊墜……」
陵天蘇故意做出一副兇狠模樣,道:「欺負的就是你漠漠,被你整殘了,昨夜睡得是牧子憂,今日我就睡了你漠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