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子憂輕咳一聲,視線飄向遠方。
陵天蘇伸手揮開蘇邪的手,問道:「子憂呢?為何這麼久都沒看到她了。」
牧子憂微楞,隨即才反應過來那聲子憂是在叫別人,心頭酸了酸,面上卻故作不以為意的說道:「我也一直並未見到她。」
「哦,那怕是去哪裡玩了吧?我去找她。」
陵天蘇面上笑著說道,心中卻是微微一沉。
竟是消失了一整天,她對鐘山根本就不熟,可她還是四處逗留……
其中透著詭異。
就在陵天蘇剛踏出堂們,便看到一個魍山背著昏迷不醒,衣衫尚且滴落著鮮血的魑山匆匆從山梯那方狂奔而來。
陵天蘇眼瞳一縮,連忙迎了上去,問道:「發生了何事?」
魍山面色無比難看,看著從那殿堂走出的兩道身影,隨即單膝跪地稟告道:「山主大人,方才山中巡邏衛巡山,在雲暮山下發現了重山昏迷不醒的魑山。」
牧子憂眼眸一凝,上前兩步接過魑山,眼瞳忽然一縮,因為在魑山懷中,還多了一枚入鞘之劍。
竟是韶光?!
牧子憂面色變得無比難看,將魑山平放在地上,看著她腹部被貫穿的一個巨大血口,正泊泊的淌著血。
那是拳勁!
而且是極為強大,能夠突破通元肉身與防禦的拳勁將她傷成這樣,那麼那暗殺偷襲者,實力定是極強。
陵天蘇接過那把韶光劍,眉頭皺得更深了。
為何她模樣氣息與牧子憂一模一樣,根本讓人分辨不出,甚至連武器韶光都看不出一絲破綻。
在這世間……真的有人可以將另一個人模仿……不!並非模仿,而是複製得如此完美的嗎?
心底莫名寒涼。
陵天蘇相信,牧子憂那日百里梅湖相見之事,她定不會與旁人同說,而她身邊的掌燈侍女,明顯亦是她極為信任之人?
難不成是那掌燈侍女背叛了她?
可即便如此,陵天蘇也不會難以分辨她們二人才是。
牧子憂看著他眉頭越皺越深,只當是他在憂心『子憂』安危。
她磨了磨牙,說道:「你不必擔心,我想她應該不會出事。」
陵天蘇心中失笑,取出一枚五散膏直接一整瓶倒入魑山腹部傷口之上,鮮血不再泛濫成河,雖已勉強止血,但也未見傷勢有多好轉幾分。
可見那下手之狠辣。
對於牧子憂之言,陵天蘇本無甚多掛心擔憂。
只是看她那副極度不甘心卻偏要強行咬牙將真相吞下憋會的累人模樣,陵天蘇就氣不打一處來。
心思斗轉,原本淡然無謂的表情瞬間入戲,化作深深擔憂沉悶之色。
他垂著腦袋,一臉憂傷:「她佩劍都落在了這裡,顯然是出了大變故……我的快些去解救她才是……」
蘇邪麵皮一抽,腹部隱隱作疼。
不行了,這種想笑卻不得不強行憋下的感覺實在是太讓人難受了。
為了加深自己入戲情深,黯然思念一般的抽出韶光。
鋥!!!
一聲清脆劍鳴,伴隨著內含在劍鞘中的一截血衣隨著這劍鳴之聲飄然而下……
呃……
似乎裝逼裝過頭,有些下不來台了……
看著那白衣染血,血是有血字組成。
衣角,是昨日『牧子憂』身穿的那件衣角。
即便此刻那截帶著血色的衣角安靜的落在地面之上,可場內人的視力何其驚人,自然是清晰的將衣角之上的血色字跡看得明明白白。
「要想救人,鐘山無風谷,你獨自一人來!鏡淵魔留!」
一陣寒風掛過……
牧子憂回神過來,轉頭看著他厲聲道:「你不准去!」
陵天蘇苦笑不得。
我特麼也不想去啊,可是現在在你心中,她才是我的『牧子憂』,他若是不去,那豈不是成了貪生怕死的負心之人。
陵天蘇挺了挺胸口,絲毫不懼道:「大丈夫何懼之有!子憂有難,我自然要去。」
牧子憂忙起身說道:「對方神秘未知,實力不明,就連有著通元境界的魑山都被那人重傷自此,你去豈不是找死。」
陵天蘇看著她,摸著下巴壞笑道:「通元初期麼……或許真的弱了點,若是你我再來上一發,提升一下實力等級,也不是不可……」
「你去死!」漠漠面頰通紅,一腳揣在他的胸口之上。
魍山呆滯……
再來一發?
再?
再!
天擼啊!
這兩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蘇邪暗自點頭,心想這傻小子從一個純純的小白兔在她一手鼎力培養之下,全然成了一個小腹黑。
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近朱者赤?
我真是太偉大了。
陵天蘇笑著倒退兩步,也未伸手拍去胸口上的腳印,面上帶笑,好像挨了對方一腳還十分開心的傻模樣。
「好了,不開玩笑了,漠漠,你知道鏡淵魔是什麼來頭嗎?」陵天蘇問道。
牧子憂板著臉搖首:「從未聽聞過。」
她雖不知那鏡淵魔是什麼來頭,但是她已經猜出,那假『子憂』,與那鏡淵魔有著莫大的關聯,甚至……她很有可能便是那鏡淵魔。
什麼韶光劍,什麼血衣字。
不過是她自導自演出來的一場戲碼罷了。
她唯一的籌碼,便是知曉她沒有勇氣在陵天蘇面前說明身份真相……
魍山面色沉重:「此事實在,詭異,東山護道者為魑山,南山護道者為魅山,西方護道者則是我,北方護道者則是我們四人之中實力最強者,名為魎山。鐘山四大上山山道皆有我們四人分別把守。在那山道之中,便是我們四人的主戰場,若是有人穿過那山道,我們不可能不知。」
陵天蘇點了點頭,說道:「如今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魑山的傷勢看著很重,是否要緊?」
魍山說道:「雖然傷勢沉重,可好在魑山肉身強大,生命力強悍,挺了過來,鐘山之中,有著稀珍靈草藥物,加以治療調養,可以康復。」
陵天蘇點了點頭,道:「漠漠,你新任為鐘山山主,大戰將即,絕不可鐘山中一人輕易死亡,你好生將魑山照顧者,我去一趟那什麼無風谷。」
在漠漠欲言又止隱含幽怨的目光之下,陵天蘇從魍山口中得知那無風谷的方位,仍是獨自一人下了天階山道,趕往了那無風谷中。
蘇邪一陣搖頭晃腦。
心中也明白漠漠那複雜心理,女兒家嘛,最是羞澀了。
畢竟昨夜才發生了那檔子事,她哪裡會好意思說:喂,你別去了,我才是你媳婦兒,你昨天晚上沒推錯。
想想都羞恥度爆棚了好吧。
若是只是漠漠,這事兒怎麼看都是葉陵那小子卑鄙無恥,飢不擇食,面對男色沒能把持住。
可若你成了牧子憂,結合前夜灌酒之舉動,便不難推演出,實際上覬覦男色的是你才對。
饒是蘇邪站在她那個角度做人,怕是也十分艱辛難以開口了吧。
夜林深幽,從外界看來,鐘山是個巨大漫無邊際的山脈,連綿萬里江山。
而其主山脈,更是高入雲端,崖石嶙峋,唯有那斷裂中止的山道能夠容人,其他地方,連飛鳥蒼鷹都難以逗留。
可入了這山,誰又能夠料想得到,在這山中,居然別有洞天。
在這裡,能夠看到青蔥的草地,平靜幽谷,湖水泱泱,溪水潺潺,閣樓四立。
走完五十里天梯,他看到南方不知名的山峰之上,月光之下,立著一名衣帶飄飄的陰柔男子。
看著他面頰上的黑龍圖騰,他便已經猜到此人便是四方山道的護道者之一。
此方地境為南,想必便是南方護道者魅山了吧?
他與魑山、魍山衣衫打扮皆不一樣,他一身白衫,風度翩翩,哪裡看得出有半分遠古打扮,那張陰柔陰厲的面容讓人不禁想到了一隻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