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崇一臉欣慰,暗道這傢伙果然懂事,既然你這麼識相,日後的日子便讓你好過些吧。他拍了拍陵天蘇肩膀,笑道:「還是兄弟你懂我,雖然牧小公主令人望塵莫及,不過兄弟我有信心趕上她,願意挑此重擔,匡扶兩族和平。」
說完,狐崇心臟狂跳,對美好的未來無限憧憬,向來偏心陵天蘇的大長老也一言不發,多半也是認可的。
「嚦!!!」
鷹鳴長空,一聲嘹亮的鷹鳴打破了短暫的平靜。
緊而只見一隻俊美的黑色大鷹飛入大殿,沖向陵天蘇。
狐崇揮手欲趕,「哪裡來的扁毛畜生,找死!」
「慢著!」
陵天蘇忽然聞到一股熟悉的香味,這是……
他伸手一招,黑色大鷹就穩穩停在他手臂上。
狐崇狐疑問道:「這是?」這黑色大鷹俊朗不凡,一身漆黑羽毛鋒利如刃,一雙透著寒光的眼睛充滿了凶戾,一看就知道不是尋常雄鷹。
如此猛獸卻如同家禽般,乖乖落在陵天蘇手臂上,細細一看,不難發現它利爪合攏,唯恐傷了陵天蘇,倒是十分乖巧的模樣?
陵天蘇在鷹爪上摸到了一個竹筏,一枚玉佩,他目不能視,只好交給狐奴。
「狐奴爺爺,你看看這是什麼?」
狐奴接過竹筏玉佩,竹筏是最普通的那種,用一根紅繩綁了,玉佩確是上好的暖玉,形狀圓潤且有光澤,玉身白皙夾帶絲絲血紅紋路,被人精心打磨散發出若有若無的靈氣,正面雕刻這一隻靈動小狐,狐奴指尖摩擦,卻發現玉佩反面刻有「憂」一字。
狐奴深深一笑,打開竹筏,裡面卻無一字,只有一道傳音。
「狐大長老,冒昧打擾,子憂這廂有禮,數月之前,子憂與天蘇一見如故,兩情相悅,此番一別,思君成疾,還望長老成全之。」
狐崇失魂落魄呆站不動,眼睛渾圓張大,整個人猶如被一盆冷水,從頭到腳淋了個透徹心涼。
「這……這不可能……」
子憂與天蘇?一見如故?兩情相悅?思君成疾?何等諷刺的字眼。
牧子憂是誰?北族天之驕子,神之寵兒,怎麼可能會喜歡一個低賤雜種,甚至於放下女兒家的矜持親自求親,有假!定然有假!對!一定是陵天蘇,陵天蘇定是怕他出手與他爭奪牧子憂,就想出這麼下三濫的手段來逼他退出。
「不可能!這定是有人作假!」狐崇滿臉不信,好似拽到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的吼道。
「哦?這麼說,這枚玉佩也是假的了?」狐奴揚了揚手中血玉,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道。
狐崇整個人猛然僵住,目光深深被那枚血玉吸引,他如何不識得這玉,兩年前,牧子憂身配的,就是此玉。
她竟連貼身之物都送給陵天蘇了。
狐崇一屁股跌坐地上,絕望至極,又哭又笑,好似瘋癲。
看著他這番舉動,狐奴深深皺眉。
「又哭又笑!成何體統!」
忽的,一頭半白半黑頭髮老者步入大殿,看著地上的狐崇,呵斥道:「當著大長老和少主的面,禮儀盡失,不像樣!」
狐崇一臉淚水,抬頭看著他。
「爺爺……」
「滾起來!」
狐幻真明顯動了真火,狐崇連忙起身,用袖子胡亂擦了擦臉,低頭在他身後乖乖站好。
狐幻真向狐奴行了一禮,說道:「大哥,小弟孫兒今日丟人了,小弟這就帶他回去關閉幾日,嚴加管教。」
說完,轉身帶著狐崇就要離開。
狐奴緩緩開口:「關閉幾日?嚴加管教?」
狐幻真腳步一頓:「不知大哥有何指教。」
狐奴眼睛深深眯起,如同一隻沉眠的凶獸:「如果我沒聽錯的話,你的孫子,叫陵天蘇為……雜種?」
「混帳東西!」
狐幻真勃然大怒,反手就是一巴掌,將狐崇重重抽倒在地。
狐崇臉頰瞬間腫脹,吐出幾顆帶血的牙齒,不可置信的看著狐幻真。
「爺爺……」
狐幻真怒然一喝:「不要叫我爺爺,以下犯上,你真夠可以的啊,狐崇,平時你狂也就罷了,當著大長老和少主的面,豈是容得你張狂的?」
狐幻真抬腳欲踹,卻被狐奴軟袖一揮,將之彈開。
「大哥你別阻止我,這小子實在是太放肆了,不教訓不行。」
狐奴眼睛猛然張開,聲音一沉:「我說讓你動手了嗎。」
狐幻真正色行禮,將頭深深低下:「不敢!」
「關閉管教就不必了,此事交給刑罰堂就可以了。」
聽到刑罰堂幾字,狐崇臉色瞬間煞白。
狐幻真深色一沉,低聲說道:「大哥,小崇罪不至此……」
狐奴冷哼一聲:「罪不至此?你確定?」雖是反問,卻令狐幻真背後生了一層冷汗。
狐幻真咬了咬牙,說道:「一切全由大哥做主!」
狐崇一下跪倒在地,抱住狐幻真大腿哭嚷道:「不可啊!那刑罰堂是什麼地方,爺爺你再清楚不過了,孫兒進去了,不死也脫成皮啊。爺爺!」
狐幻真一腳將他踢開:「咎由自取!」
說完擰小雞般擰著他的衣領走出大殿。
「既然如此,就由小弟我親自送他進刑罰堂吧,就不勞煩大哥了。」
…………
陵天蘇搖了搖頭,說道:「這狐幻真,倒也是夠心狠的。」
狐奴呵呵一笑,說道:「你以為呢,他親自送他孫兒去刑罰堂,不過是為了打點裡面內侍,讓狐崇刑罰期間少受點罪罷了。」
狐奴語氣變得調笑,將血玉系在陵天蘇腰間,說道:「想不到有人比你還要心急。」
陵天蘇臉上一紅,這才回來幾天,她就派鷹送信求親,這是怕自己太醜,嫁不出去嗎?
狐奴逗了逗黑鷹,說道:「這是風鷹,速度極快,但卻對外族多是顯露敵意,可它為什麼看起來和你很親昵?」
陵天蘇忽然想到了風鷹族的趙顯兄弟倆。
「嗯,去北族時,跟風鷹一族有點淵源。」
……………………
「月兒,為我磨墨。」
「是,少爺。」
月兒磨好墨汁,為陵天蘇取來狼毫毛筆,今日少爺但是難得有雅興呢。
香兒好無聊的趴在香案上,啃著蘋果。
「少爺,大半夜的磨墨做什麼。」
陵天蘇微微一笑,筆尾輕輕抵住下巴,說道:「作畫。」
「作畫?」
香兒手中蘋果驚掉在地。
「少爺你何時會作畫了,而且大半夜的作畫?」
「嗯,小時候跟狐奴爺爺學過幾天,當時覺得無聊,沒有接著學下去,不過倒也能隨手畫畫,只是現在眼睛看不見,也不知道能不能畫的出來。」
香兒好奇寶寶問道:「少爺要畫什麼?」
陵天蘇低笑不語。
香兒還要作問,卻被月兒輕輕拉住。
她見月兒笑得曖昧,頓時瞭然,兩人躡手躡腳相對離去。
清晨,陵天蘇外出練刀。
香兒無聊的趴在香案上啃著蘋果,月兒收拾房間,卻發現書桌上留有一張女子畫像,遠遠看去,只見白紙上一道風姿卓越的的身影。
月兒驚呼出聲:「香兒,快來看少爺畫的畫兒。」
香兒眼睛一亮,「哪裡?哪裡?我要看,我要看。」
「哇,少爺畫的真好,這畫的定是牧小公主,瞧瞧這身段兒,這風姿,這臉蛋……呃……這臉蛋……」
香兒興致勃勃的聲音嘎然而止,手中蘋果再次被驚落在地。
畫中女子身形苗條,她獨倚長亭,容色晶瑩如玉,如新月生暈,如花樹堆雪,環姿艷逸、儀靜體閒、柔情綽態、媚於語言、嬌柔婉轉。
只是那臉,呃……有些慘不忍睹。
香月二人相繼呆滯。
「這是九小姐?」
「不……能吧?」
「這……少爺的畫工還是有待增強,若是日後九小姐看見自己被畫成這副尊容,還不得活活給氣死。」香兒無比堪憂。
「對對對,咱們趕緊把畫藏好。」
若是陵天蘇在此,定會哭笑不得,戰鬥,天地良心,他絕對是按照牧子憂真實面容來繪畫的,只不過他所見的牧子憂是否真實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
幾番生死,陵天蘇發現他的元力愈發凝實,竟有突破凝魂中期的跡象,只差一個機遇。
相較於陵天蘇,狐崇就要慘上很多,經過刑罰堂一番慘痛洗禮,落下一身傷痛不說,原本凝魂中期境界竟然極速跌落至凝魂初期,身心折磨,另他對陵天蘇的恨意愈發深刻。
陵天蘇從內閣挑選了幾本低級武技,準備回去好好專研一番,剛出大門,卻遇見了目光不善的狐崇。
只聽他陰陽怪氣說道:「喲,真不愧是我族少主,就連我族內閣重地都能隨便出入,裡頭武技更是如同探囊取物,大長老還真是對你疼愛有加啊。」
臉上傷痕未盡,另他眼中添了幾分戾氣。
陵天蘇神色不變,淡淡說道:「不過是幾本低級武技罷了,前些日子,不是見你還拿了一份步影決嗎,怎麼我拿幾本低階武技,你就要嚼舌根了?」
狐崇臉色一變,步影決是中階武技,非大長老同意不可輕易拿取,這是他爺爺狐幻真疏通內中閣老,廢了一番功夫才讓他哪有的,此事做得十分隱秘,他是從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