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天蘇想著,這顧瑾炎請來的人就是不一樣,本事不少,這彪悍度也是絕了。
那盛淪咽下一口大塊肉,瞪著牛眼看著那一身橫肉不弱於自己的廚娘。
他不可置信道:「你…你是說,如果我們用筷子勺子吃飯,明天…明天還能有這麼好吃的飯菜嗎?」
那廚娘氣笑了,鄙視的看了他一眼道:「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在咱們世子殿下府中幹活,還能餓死你們不成。」
話一說完,那盛淪就嗚嗚的哭泣起來。
將手上的油漬往身上擦了擦,趕緊用筷子很不熟練的挑著碗中的飯菜。
他一旁的盛左亦是熱淚盈眶,低聲說道:「哥…咱們也有資格上堂用筷子吃飯了……」
須臾,堂內再也沒有人敢直接用手抓飯吃。
皆是不熟練的用著筷子端起碗往口裡扒飯,即便很不熟練的讓筷子掉在地上,也是忙不迭送的將筷子撿起來。
然後一臉莊嚴的將地上筷子撿起在身上仔仔細細的擦了擦,再去吃飯。
陵天蘇眉梢微挑,這才想點人樣嘛。
吃過了晚飯,陵天蘇讓吳三兒安排人打了一些熱水,給那些崑崙奴們洗洗。
雖然他不以貌取人,但這些崑崙奴多年不洗澡,身上的味兒實在是沖入。
如今這才是初春,在方才看他們吃飯的時候,他可是好到好多蒼蠅蚊蟲圍著他們嗡嗡打轉。
陵天蘇今夜也沒回王府,而是在小莊園的一處閣樓內住下。
想著過兩日參加恆源商會的拍賣會後得去修羅戰場走一遭。
自己體內的五道氣竅可有些不夠用,得多開拓一些儲存元力的氣竅才行。
況且昊天心經博大精深,陵天蘇相信,昊天心經的強大之處可不止這冰山一角,需要他好好開拓才是。
還有他的雷種,已經點燃,其中妙用也一直沒有去感悟。
這幾日煉完了丹藥,是時候再好好提升提升自身的實力了。
靜心盤膝坐下。
雙手抱魂守一,默念昊天心經口訣。
眉間金色豎痕再度浮現,金色的字體自他神識海洋內浮現,一字一字的從他天眼內滲出,然後將他身體包裹。
五道氣竅豁然大開,瘋狂的吸收這天地間的元力。
不過在吸收之時,這道湧入體內的元力便會分化成兩道。
一道融入陵天蘇體內的五道氣竅中,一道則是被禁元丹給盡數吸收了去。
感知到這一點的陵天蘇又是狠狠磨牙。
滅了這禁元丹的心又加深一分。
古老的誦經聲再度響起,陵天蘇只覺自己腦內嗡然一響。
腦海內的整個意識仿佛隨著那誦經聲一同遠離自己的軀殼。
等他再度睜眼之時……
他發現,自己身處在一片金色的星河之中,頭頂著無盡的虛空,腳踩著金色的海洋。
而在他前方很遠出,沐浴著星河與海洋共同洗禮的金色巨人威嚴的聳立在天地間,他的巨大貫穿天地。
搖搖看去,可見他雙唇起伏,那古老的念經聲正是從他口中傳出。
東方青帝,太昊!
陵天蘇瞬間就猜想到了此人的身份。
那金色巨人的雙眼緩緩開啟,看著渺小如螞蟻的陵天蘇。
金色雙瞳之中,無悲無喜,只是不斷的念著經文。
面對如此威嚴的一個巨人,陵天蘇面上不見任何驚懼之色。
他遙遙的衝著那金色巨人行了一個恭敬的晚輩禮。
然後正膝而坐,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
那金色巨人緩緩點頭,似乎對他這態度十分滿意。
隨著時間的流逝,陵天蘇的姿勢一動不動,看著那金色巨人隨著誦經聲不斷的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
而他那恐怖的身軀也隨之漸漸欺壓過來。
陵天蘇仰著臉,一臉平靜安詳,認真的感悟著從他口中傳來的沒一道音節。
就在此時,陵天蘇身下的金色海水逐漸上漲,漫過他的衣擺,雙腿,胸口,再是頭頂。
陵天蘇沒有絲毫反抗,任由自己沉浸在這金色的海洋之中。
他沒有發現,就在此時,盤膝坐在小閣樓的他。
身體丹田被禁元丹冰封的丹田氣海,已經全然成了一片金色的汪洋,正如他神魂深處的世界一般,寬廣而無邊無際。
他的雷種,亦是在生根發芽。
紫色的種子破土而出,卻是生長出了一道金色的苗芽。
陵天蘇此刻出於一種極為純淨的狀態,就像是嬰兒在母體時不染塵埃。
他在金色海洋之中飄蕩,隨波逐流……不斷下沉……
他沒有感到任何的窒息感,只有無盡的安詳。
他無意識的抱緊自己的身體,就像嬰兒那般蜷縮成一團。
不知過去多久,他的後背終於抵在了一片淤泥實地中。
平靜的意識卻忽然炸起一道驚雷,在他識海之內轟然一響!
陵天蘇猛然想要驚醒,但是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睜眼。
但是他有天眼,他能看到自己的靈魂身處在無盡的金色海域之中,沉在最深的海底。
可自己的身體乃至骨髓,傳來撕裂般的疼痛,就像被無數張口,一口一口的咬掉自己的血肉骨頭。
那種被人生吃的感覺無比真實,好似在很久遠之前他貼身經歷過一般。
他甚至可以聽到那令人毛骨悚然自己的血肉骨頭在別人的齒間磨碎的咯吱聲響。
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血肉在一塊一塊的脫離自己的身體,骨頭被人強行咬下,身體無力是松塌著。
他的全身感到一陣痛苦的顫慄,無力地倒這片金色海底,絕望而無助。
那金色巨人輕咦一聲,似也是對陵天蘇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感到驚訝。
金色巨手伸入海底,將他打撈起。
他平靜看著雙目緊閉痛苦無助的陵天蘇。
良久之後,他終於停止念誦,面帶憐憫道:「是個可憐的孩子,你先回吧,找回屬於你自己的東西……」
金色巨人輕輕朝掌心吹了一口氣,陵天蘇蜷縮的身體便化作一縷金色的煙塵,隨風飄散遠方。
等陵天蘇再度醒來是,他不再是盤膝坐在地上,而是無助是蜷縮在地上。
身體的冷汗打濕衣衫,在地板之上留下極為明顯的痕跡。
他一臉茫然……
不明白這是怎麼了?
為何會有如此恐怖的經歷發生?
難不成是太昊對他的考驗?
可方才他分明聽到了太昊的一聲驚訝輕咦,顯然對於他的情況亦是始料未及。
他渾身劇痛,倒仿佛真的被無數的口將他身體撕扯過一般。
咬牙坐直身體,突發發覺自己的身子有些泛冷。
那是夜風吹在被汗水打濕的身體的感覺。
他抬首一看,不知何時,緊閉的窗戶已然大開。
窗台之上,坐著一個身穿大紅官袍的獨立絕世身影。
漆黑的發被夜風吹過,她額前柔順的髮絲飄起,在空中劃出優雅的弧線。
她的目光冷冷清清,卻在黑夜中異常明亮。
她一言不發的靜靜看著地上的陵天蘇,病態蒼白的面上,竟不帶一絲情感。
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不斷,飄雨打濕了窗角亦打濕了她的髮絲。
夜朦朧,雨濛濛,晚風叩簾攏……
而她身後依舊背負著從不離身的血傘。
上官棠總是那麼的神秘,出現的那麼突然,總是能夠讓陵天蘇措手不及。
陵天蘇身體上仍舊隱隱傳來難以忍受的痛楚。
他微微凝眉,想著窗外有雨,應是先叫她進屋比較好。
正衡量著該如何開口才會顯得不會太過無禮。
「方才發生了何事?」然而…她卻先開口發問了。
陵天蘇心中一跳!
方才?
方才他修煉昊天心經似乎煉岔了,出了點亂子,不過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亂子出在哪裡。
但……她是如何看出來的?
(ps:略略略……上官出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