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一愣:「赫連?什麼赫連……」然後聲音變得哆嗦沙啞:「他竟是赫連!」
大皇子渾身不能動彈,只能睜著眼珠子使勁瞪著赫連,眼中滿滿的不可置信。
這人是赫連?怎麼可能?
天闕樓的殺手赫連怎會甘心為葉家世子賣命?
大皇子覺得這一切好生荒唐。
但更荒唐的是,他居然不到三息時間就莫名其妙的成了這副德行敗給了他。
仔細一想,若他真的是那個赫連,這荒唐的結果也就變得不那麼荒唐了。
因為天闕樓的赫連,的確有著瞬殺他的能力。
不只是大皇子,就連其餘皇子都嚇得差點兒傻掉。
他們紛紛後退,驚恐的拉開與陵天蘇、赫連二人之間的距離。
「你說他啊,我沒告訴過你嗎?他叫赫連,那個愛財如命的赫連,本世子出了錢,買了他為本世子做一年打手。」陵天蘇笑呵呵道。
大皇子表情傻眼,心中淚奔。
暗道你還真沒跟我講過他就是赫連啊。
要是知道,誰還會蠢到提出這場碾壓性完敗的比斗。
「葉陵…你卑鄙無恥!竟敢誆騙於我!」
大皇子破口大罵道,心中十分不甘。
畢竟那可是一百枚上品靈石啊,這就要拱手相讓給自己恨之入骨的仇人,他日後算是徹底與安魄境無緣了。
陵天蘇咧嘴一笑,上前兩步踢了踢他那圓溜溜的身子。
他失笑道:「大皇子這話說得好沒道理啊,你我共是比斗兩場,皆是你主動找茬,再說這次你也沒問我他是誰啊,怎麼,大皇子還是個輸不起的人?」
大皇子氣得渾身直顫,若不是現如今他這副模樣,真是恨不得跳起來一掌拍死他!
「行了,我知道你不甘心,但是賭約就是賭約,願賭服輸,明日就將那一百上品靈石送到我府中去,可別像上次那樣拖拖拉拉的才將承影劍送過來,畢竟這靈石我可是很急的。」
陵天蘇轉身離去之時,還不忘沖地上趴著大皇子擠眉曖昧一笑。
他的確對於那一百上品靈石很急用,自然是為了早日破掉身體裡的那個禁元丹。
只是在他這曖昧的笑容下,大多數人便會理解成他這所謂的急用是準備花費在聽雨軒的姑娘身上的。
「葉陵!你這小畜生!本宮不會讓你稱心如意抱得美人歸的!」
大皇子在地上奮力掙扎,眼眶如惡鬼般赤紅,奈何反折的筋骨讓他撲騰不起任何浪花。
陵天蘇與赫連二人並肩走向演習場外。
陵天蘇饒有興趣的問道:「赫連,你那是什麼手法,竟然能將人生生擰得像一個球,而且我見他那模樣,竟是沒有感覺到一絲疼痛。」
赫連淡淡道:「天闕樓獨門絕學,天闕疊骨手,是用以巧勁化解人體關節處的力道在反向折擰,手法快些,多擰幾次便能成這副模樣。
我瞧著大皇子這種人不適合站著走路,在地上打滾更適合。」
陵天蘇噗嗤一笑,難得見赫連也會鄙視一個人,看來連他都覺得大皇子的確是爛人一個。
隨即又問道;「都把人骨頭反折了,會不會把人折成殘廢,怎麼說這只是一場比試,他畢竟是大皇子,把人給整殘了,陛下那也不好交代吧。」
赫連道:「若真是那樣,怕是皇后那瘋婆子會最先發狂,我還沒那麼不知分寸。
放心吧,我沒有傷及他的筋骨,只需他人用力扳扳,就能復位,錯位容易,復位也很容易,不過……」
赫連語氣一頓,嘴角微微勾動,難得一見的笑容裡帶了些許惡意味道。
「…復位時會有種骨頭被拆分的痛苦,天闕疊骨手是滿足於天闕樓里的一些特殊買主們的要求。
在殺人之前,以此酷刑,讓他們的目標受盡折磨,有時候這種特殊要求往往報酬更高,所以這一類手法,我也會。」
陵天蘇聽著都忍不住打了一個顫,心想如今這世道,當個殺手也能變出這麼多花樣來。
不過赫連說此類要求的報酬更高也是在情理當中。
因為對於干殺手這一行來說,本就是一個十分危險的行業,講究的是一擊必殺,全身而退。
若是以酷刑折磨人,必定需要不少時間。
這對於殺手來說是一個極其危險的行為,所以報酬也會相對於的高上不少。
果然,陵天蘇與赫連還沒有走多遠,就聽到身後大皇子殺豬般的慘叫震天撼地,悽慘犀利。
陵天蘇咧嘴一笑:「赫連啊,這一手法能外傳不,有空教教我唄。」
「天闕樓武技,一向禁止外傳。」赫連淡淡道。
「好吧,當我沒問。」
赫連看了他一眼,道:「不過我赫連,一向不講規矩。」
………………
出了演練場,陵天蘇想著自己應該去清音殿走一趟。
他曾記得兩個多月前的雪夜裡,天子陛下本是要他服下禁元丹後,懲戒兩百雷鞭的。
一百雷鞭都讓他夠嗆,兩百雷鞭下來,就能要了他半條性命。
對於當時的天子娘娘朝臣來說,這兩百雷鞭對於毫無元力護體的他根本承受不住,直接命喪黃泉的可能性非常大。
他們都樂得看葉家的笑話,自然不會在龍顏震怒的時候出來為他出面求情。
但他記得,在落鞭之前,清音殿的主人卻是出現在眾人面前,天子面前……
為他出口求情,這才從兩百雷鞭減刑至一百雷鞭。
未出閣的一國公主為一個犯下重罪的藩王之孫求情,會引來怎樣的非議她不會不知道。
她的父皇在那晚會有多憤怒,誰在那時候求情,無疑是在摸一個暴怒猛虎的屁股,她不會不知道。
時候雖然他成功減刑。
但她亦是受到遷怒,被罰禁閉思過,半年不得出清音殿大門。
陵天蘇心中苦笑,這算不算是頑劣的學生拖累了老實的先生。
抬首看著緊閉的清音殿大門,兩側無人看守,大門並未上鎖。
吱呀一聲……
陵天蘇推開無人打掃積灰已厚的大門。
雖說是禁閉,但天子明顯是深知她這位女兒是什麼樣的性子。
既然是他親口下的懲罰,她自然不會違背他的意思。
為人子女這一方面,她素來乖巧,不需上鎖看守,她亦是一步也不會出這清音殿的大門。
「我在門口等你。」
赫連到了門口便止步,淡淡說道。
陵天蘇回首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雖然赫連面上一如既往的平淡,但他總感到一絲怪異。
隔著門欄,陵天蘇恍然發覺,這副場景與他上次帶赫連一起去器宗找秦紫渃時何其相似!
陵天蘇無奈的笑了笑,道:「赫連,你不會也相信外面的那些流言,覺得我與秦紫渃之間有什麼吧。」
自打秦紫渃為他求情後,民間宮內可有著不少他們的流言蜚語。
既然是流言,自然什麼荒唐的話都有。
有的甚至說天子召他入宮,看似讓他修身養性,實則有意將自己最丑無人要的渃兒公主許配給這位世子殿下。
有的還說他們借著先生學生之名,在那清音殿無人拘束,日夜行著苟且之事。
更有人說秦紫渃在他受雷鞭之罰時,冒天下大不諱出面為他求情,只因珠胎暗結,憂心孩子出生見不到父親。
對於這些流言,陵天蘇面上只能不動聲色,其實內心早已將這些人罵翻了天。
什麼叫孩子出生見不到父親?
他今年十五歲生辰還是在昏迷中稀里糊塗的度過的好吧。
他都尚未成年,怎麼就成了這些人口中的無用父親。
至於這些流言源頭出自於哪,明眼人心中都清楚。
他與秦紫渃,都尚未到發之於情的地步,反而不如說時時止乎於禮,從未有過越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