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八章:我沒緊張

  阿笙偏了偏首,看了她一眼,蹙眉道:「你的腿也受傷了嗎?怎麼走路如此打晃不穩。」

  隱司傾怔了怔,耳垂間的紅意擴散了幾分,面上故作清冷:「我無妨……」

  阿笙哦了一聲,也不再理會,反正她不在她醫治範圍以內,她不喜多管閒事。

  陵天蘇卻是朝自己身側床榻邊拍了拍,柔聲道:「鳳凰你坐過來,站著累。」

  阿笙眉頭微挑,呵呵冷笑:「我等了你大半夜,她站一會兒又怎麼了?」

  陵天蘇皺起眉頭:「我懶得跟你扯,鳳凰過來。」

  隱司傾沒動:「你先治傷。」

  陵天蘇輕嘆一聲:「你不在我身邊,我心裡沒底,萬一給她治廢了怎麼辦,我害怕。」

  隱司傾無奈,只好妥協。

  「害怕?」阿笙捏碎手中丹藥,碎裂成粉狀的丹藥靈氣濃郁而逼人。

  她托起陵天蘇的手骨,輕揚灑下:「當初玩命的時候怎麼不見你怕。」

  碧色如磷火點點一般的藥粉在她掌力控制下盡數融於森白手骨之中,奇蹟的一幕很快發生,猩紅的血肉以及筋脈自他手骨之間涌動生長。

  陵天蘇蹙起眉頭,只覺得左手傳來一股驚人的灼烈疼楚,血肉以著可見的速度生長。

  手掌十指,在血肉筋骨連接之中很快成型。

  不再是一副白骨森森的模樣,左掌重生,比起手臂間的肌膚,手掌的顏色要多了幾分無力的死白之色。

  陵天蘇僵硬地伸展了一下手掌,覺得甚是無力,想必是握筷都十分艱難。

  「別奇怪了,你這手是被三千焚訣所傷,傷壞掉的是妖骨,血肉是長出來了,但是想恢復以往的模樣,還得你自己修煉以元力將養,我教你一套運氣法訣,將體內元力引渡至左掌間,不出一個月,便可恢復如初。」

  說著,阿笙伸出手掌,去扯陵天蘇的衣襟領口。

  手背忽然一涼,卻是被一旁的白衣女子制止:「你做什麼?」

  阿笙目光莫名地看了她一眼,心中雖有不快,但還是解釋道:「下針引渡體內元力,這套引氣之法較為特殊,我不教他,他如何又會?話說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隱司傾手指微顫,緩緩鬆開她的手掌:「我……沒緊張。」

  阿笙輕嗤一聲。

  手指麻溜地就將陵天蘇的半邊衣衫給褪去。

  手指剛觸碰上他肩上肌膚,她眼瞳忽然劇烈一縮。

  手指觸電一般的急急收回,火燒屁股似的地從床榻上跳了起來。

  她一手指著陵天蘇滿身紅痕齒印,一手遮掩住自己的眼睛,面容騰騰燒熱起來:「你你你……你們……」

  忽然聯想起了方才屋內那奇怪的聲響動靜,她終於明白過來方才這個房間裡正在進行著怎樣的事情。

  一雙俏臉燒的通紅,她從未遇見過這種事情,居然帶著一絲羞惱的哭腔:「你們欺負人!」

  陵天蘇扯了扯嘴角,眼風瞅見隱司傾又要縮成小小一團,他抬臂輕攬住她的身體,以示安撫。

  「阿笙姑娘這話說得好沒道理,是你突然造訪,打斷了我的好事,現在反過來怨我們?」

  阿笙將方才觸碰到他肌膚的手指使勁在身上擦拭著,雙眸薄紅含怒:「你……你……」

  這小子都傷重成這樣了,居然還有心思風花雪月。

  還有那女人,看著端莊雅正神仙玉骨般的人物,竟然也願意同他……

  難以想像……

  難怪那女子方才走路姿勢如此彆扭不對勁兒了。

  陵天蘇抬了抬胳膊:「姑娘可要繼續還恩治傷,若是覺得累了,那改日再約好了,切莫再次突然登門造訪,不然可不就是等大半夜這麼簡單了。」

  阿笙放下遮眼的手掌,小步慢蹭地蹭了過去:「誰跟你下次再約,我這次來,是同你有要事相商。」

  手裡執針,阿笙俏臉上的紅意未散,落針速度如影,以氣引導,將引氣法門傳授與他。

  陵天蘇天資聰穎,很快將這運氣療養之法學會,手掌漸顯生機,不似方才那般無力艱難。

  這阿笙,果然更適合丹道。

  修劍……可惜了。

  右腿被蠱蟲吞噬的傷勢如出一轍,生肌淬骨丹乃是神界秘藥,煉製之法極為珍貴,只流轉於神界上位者的各方勢力之中。

  而真正能夠煉製出此丹者,在神界之中屈指可數。

  其丹珍貴程度可想而知。

  只可惜阿笙如今是以通元境修為煉製出的此丹藥,藥性難以發揮出千分之一,若是她尚未自降神格,隨手煉製而出的一枚丹藥便可讓陵天蘇瞬間恢復妖骨血肉,甚至無需運氣引導。

  施完針藥,陵天蘇腿部間的肌肉也不再乾癟難看,恢復出了以往的充盈模樣,只是依舊無力,抬步艱難,還是須得好生運氣療養。

  「你有聖元金玉果,每日按時內服的話,甚至無需一個月,十日便可恢復如初,十日後,我要你同我一起入森冥部落。」阿笙直言提出自己的來意。

  陵天蘇在隱司傾的幫助下,穿好了靴襪,衣衫也被她細心整理完好。

  他看著阿笙那雙執著的眼眸,便已經猜出她的心思:「你是想讓我助你殺死修羅王?」

  阿笙點了點頭:「你修煉了修羅道化,有著開弓之資,更重要的一點,是你在開弓射出一箭後,誅暗弓並未自封,尚能繼續開啟,這便意味著,你可以持續射箭,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我能持續開弓射箭,便可馳騁於森冥部落的獄法山,一舉逼出修羅王將他成功殺死,對不對?」陵天蘇似笑非笑地看著阿笙。

  阿笙點了點頭:「不錯,正是此意。」

  陵天蘇笑了笑,抬起自己崩裂的右手,掌心血肉都以皮開肉綻:「姐姐,你搞沒搞錯,未免將我想得也太無敵了些吧。

  昨日我射出一箭,就將自己折騰成了這副模樣,翻身挺腰都痛得要死,你還想我陪你去獄法山殺修羅王,你是不是想我一輩子就廢在床上算了。」

  「我可以支付相對應的報酬。」阿笙認真說道。

  陵天蘇悠悠道:「那就讓我看看你的誠意好了。」

  阿笙看了一眼隱司傾,說道:「你身邊這名女子傷得很重,我可以治好她身上的傷。」

  淡淡一句話,讓陵天蘇下意識地挺直了背脊:「你能驅除她靈台的魔雨濁息?」

  這可真是一個意外之喜,若真是這樣,那倒也不必一直在這裡耗費時間賺取那遙遙無期的軍功點了。

  阿笙一怔,搖了搖首失笑道:「她靈台已污,除了冥羅果,無藥可醫。魔雨濁息並非是傷,而是惡咒,我不善解大輪明宮中的惡咒,但是我可以治療她背後的刀裂之傷。」

  「刀裂之傷?」

  這回輪到陵天蘇怔住了,他驀然回首死死盯著隱司傾的眼睛:「什麼刀裂之傷?」

  隱司傾從未想過這位姑娘竟然眼睛如此毒辣。

  她分明都已經冰封住了背後的傷勢,血氣凝結,就連心思敏銳的陵天蘇的尚未察覺,竟然叫她一眼就給看了出來。

  她身子輕動,稍稍遠離了他一些,面色平靜道:「昨日你回來之前同一個叫呼延霆藏的人打了一架,我贏了。」

  陵天蘇卻是不管什麼輸贏,腦子亂成一團,就去翻動她身子要看她身上傷勢,眼底竄起一抹怒火:「為何不同我說?!」

  難怪昨夜情動十分他想攬她肩背她反應如此之大,寧願主動引導,也不願他碰她背脊一下,原來是身後有傷不想叫他察覺。

  更讓他燒心灼肺的是,她身上有傷,竟是為叫他看出半分異樣來。

  從他歸來到一夜歡情,乃至現在面容都是清清冷冷並未在人前表現出一星半點的受傷不適。

  這隱忍的性子,讓他……心寒心痛。

  剛伸出去觸碰她的手掌卻是被她輕巧避開,陵天蘇手背青筋鼓脹,漸漸握拳。

  言語聲音卻是極致溫和,甚至帶著一絲無奈的央求:「別逞能了,讓我看看。」

  隱司傾抿了抿唇,受不住他這樣的目光,還是慢慢迎了上去。

  阿笙很沒眼力見地皺眉不解道:「感情你們昨夜荒唐一整宿都沒脫衣服?」

  這是得有多饑渴啊。

  陵天蘇面色一滯,眼神包藏憂鬱,她並未解上衣原以為是羞赧放不開,哪曾想……

  手掌平穩輕柔的褪去她的衣衫,只見如玉肌膚間一道猙獰的刀口斜斜劈出一個可怖血裂深狠。

  她以內息元力冰封住了傷口,可依舊無法阻止那森然強大的血氣時不時的在他傷口間穿梭,撕裂。

  刀口外緣血肉模糊,整個雪背看起來就像是一塊絕品美玉,被生生劈開一道醜陋的瑕疵裂痕。

  陵天蘇眼瞳劇烈一縮,一股無名之火騰然而起。

  他唇齒森寒,朝著阿笙問道:「呼延霆藏是什麼人?在哪裡可以找到他?」

  阿笙目光平靜地自隱司傾雪背上收回,淡淡說道:「找一個死人做什麼?」

  陵天蘇抬首看著她,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我也是今夜得知這個消息的,呼延霆藏在暗淵殿內是個有名的刺頭,去年剛破的長幽境。

  仗著自己背後有一個殿侍統領大哥,在這一片為所欲為了很多年,很多新人都是被他欺壓而死。

  我聽說他昨日看中了一個女子,便去找麻煩,不過女人沒得手,反而將命給丟了。

  我只聽了個大概,沒想到他找麻煩的是你的女人,更沒想到她如此能耐,以通元巔峰對戰長幽初境,居然能夠徹底反殺,如此算來,她身上這一刀,傷得還著實不冤枉。」

  (ps:感謝書友「涼風吹落一樹葉」的巨額打賞,阿笙今晚,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