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中原的臉色變了又變，表情管理失控，最終化作不太相信：
「小婉，你……不是頭條的實控人嗎？」
「抱歉中原哥，我不是。」范曉婉唇角勾起淺笑，眸光依然平靜，什麼也看不出來。
但心裡卻發出一聲帶著憐憫的嘆息。
這就是一個幻想自己中舉的書生，而這個書生還是半個發小。
她坦誠道：
「實控人就是小陳，我連他的助手都不是，他的助手是你剛才說要換掉的四個。」
馮中原的面龐變成了褐紅色，也不知道是不是凍的，他尬笑了兩聲，強行挽尊道：
「哦呵呵！我還以為你是真正的實控人，就為你多想了一些，呵呵！」
他心裡尷尬極了，獻計半天，結果白瞎。
不過……他還是有點不太相信。
沒準小婉是不想承認呢？
也是，這麼大的事，她怎麼可能會認下！
嗯，還是要先賺到人，然後自然就知道了。
就算不是實控人，有那麼多股份也是大賺特賺！
再加上范叔叔的助力，還當什麼破教授，直接開公司！
再慢慢蠶食那位陳總的股權，有范叔叔幫忙，那年輕人不讓步也不行！
馮中原腦中高速運轉，像鍋爐一樣，就差冒白氣了。
漂亮的小婉、頭條系的股權、省一號的權勢，三種累加，就像別人家樹頂上結了一顆大長生果。
哪怕是智者看見，心裡的貪念也會如同癌細胞增殖，割之不盡，何況離智者相差甚遠。
此時的馮中原眼裡只有那顆果子，無視了自己貪念橫生。
那狂熱卻飄忽的眼神，讓他本來洋氣儒雅的形象，變得有些猥瑣起來。
范曉婉察知力很強，只是視如不見，還露出一臉歉意：
「中原哥，不好意思，是我沒說清楚，讓你多想了，謝謝你的好意！」
「沒事沒事！我是關心則亂。」馮中原笑呵呵擺了下手。
沉默片刻後，他看向范曉婉，終於沒忍住問了出來：
「對了小婉，昨晚我給你發的信息你看到了嗎？」
「啊？信息？」范曉婉假作愕然，「沒看到啊！中原哥你有發信息嗎？」
信息確實有，她都沒看就刪了，開頭幾個字她都忘了。
昨晚那麼忙，哪有功夫想這個。
馮中原眼底閃過失落，卻灑脫地道：
「可能是信號問題，信息沒送到，沒事。」
他糾結著要不要直接說出口，而范曉婉也沒再說話，氣氛一時陷入了沉默。
客廳另一頭的施家人不時互相對個眼神，假裝沒聽到。
但基本能確定，這男的沒戲。
范琳琳一直盯著手機，耳朵就差扇來扇去了。
茶室方向傳來腳步聲，范擁民和馮老頭的身影往客廳走來，顯然是馮老頭提出告辭了。
這時，馮中原鼓足了勇氣，對范曉婉道：
「小婉，我想跟你說，你單身這麼多年了，我也單身挺久了，我的心意你也明白。
我想……我們組建一個家庭吧，我將肩負起照顧你們的重任，讓琳琳有一個完整的家。」
說完這段話，他的心就緊繃起來，滿懷期待卻又忐忑地等待答案。
范曉婉沒有說話，面色平靜地放下腿，穿上拖鞋，站起身。
然後溫和中帶著距離的看著馮中原：
「中原哥，謝謝你的好意，我沒有這個意願，一點都沒有，昨天我說得很明白了。」
馮中原心裡一急，也站了起來：
「小婉，請你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會對你好的，除了我，不會有人更懂得怎麼照顧你。」
「中原哥，別說了，不然我這聲中原哥都喊不出來了。」
「小碗！」馮中原上前一步，伸手去拉范曉婉的手。
范曉婉第一時間往後退，手也藏到了身後，面上已經帶著不悅：
「這樣就不好了。」
「小婉！」馮中原目光里充滿了不甘，表情也變得急切：
「我才四十歲，就已經是985教授，堂堂史丹福大學博士後，難道配不上你嗎？」
「我再重申一遍，昨天我說得很明白，你現在這樣，讓我很難做。」范曉婉的臉色冷了許多。
她原先以為這半個發小，會顧及起碼的體面，不至於發生這種言語相逼的事。
如今看來，依舊小看了人性，還是小陳對人生的理解更通透。
「小婉，你是有人了對嗎？」馮中原的眼神很複雜，融合了嫉妒、懷疑、對否定答案的期盼。
可那秒回的聲音擊碎了他的幻想。
范曉婉想都沒想就說道：「對！」
「所以，昨晚你是約會去了？」馮中原的臉都有些抽搐，眼底的嫉色幾乎跳出眼眶。
金錢和權力、美色蹦跳著越來越遠，讓他的心非常非常痛。
「是的！這是我的自由！而且這不是你該問的，馮中原，你過分了！希望你能冷靜一下！」范曉婉冷著臉轉身就走。
迎面看到父親和馮老頭站著不動，她也沒打招呼，直接往樓上走。
「小婉！錯過我你會後悔的！」馮中原理智值狂掉，當著省一號的面就大喊起來。
樓梯上的范曉婉頓住腳步，轉過身，冷冰冰地望著馮中原：
「我范曉婉做事，從不後悔！」
她轉身又走，卻聽馮中原帶著瘋狂的喊道：
「是那個陳昇對不對？」
范曉婉又轉過身，沒說話，只是默默盯著馮中原，一眨不眨。
那眸子變得很黑很亮，卻又很沉。
她淡淡應道：「對！」
這一聲直接敲擊在馮中原的腦仁。
還真是！
難怪說可以做她的主！
馮中原嫉妒、狂怒、心痛、絕望，各種情緒在胸腔里橫衝直撞。
美好的未來，美好的黃金海岸別墅，就這麼沒了啊！
情緒失控的馮中原脫口而出：
「你比他大這麼多，你就不怕被公眾知道嗎？」
這話一出，客廳里變得死寂。
連范琳琳都趕緊放下手機，端正坐好。
施家人也都老老實實坐正，變得拘謹，呼吸都壓低聲音。
沉悶的壓力瀰漫整個空間。
壓力的來源是這棟壹號院的主人。
范擁民的表情看著很平靜，目光卻鎖定在馮中原身上。
古井無波的眼底，藏著洶湧的暗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