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建設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8

  呂瑩瑩走到小區門口,隔著一段距離,就聽見老頭老太太們在議論她,不時的嘆息幾聲。

  「看起來挺正常啊,我之前還想介紹給我外孫呢……」

  「這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老呂兩口子都快氣瘋了,工作也辭了,唉!」

  「換了我我也辭,同事背地裡說這說那的,還叫全國人民戳脊梁骨,丟不起這個人!」

  「就是可憐了那群小姑娘,年紀小小的,都還在上學呢,大多都是獨生子女,說沒就沒了,叫他們的爹媽怎麼活哦,那個姓傅的畜生,真是喪盡天良……」

  呂瑩瑩聽得心裡一陣難過,壓低帽檐,提著包急匆匆的離開。

  老頭老太太們看她出來,議論聲微微靜寂了幾瞬,然後又重新響起:「這是要走了?」

  「八成是被趕出來的,」有個老頭不屑的撇了撇嘴,說:「我要是有這麼個閨女,也得往外趕,她在電視上說的那是人話嗎!」

  呂瑩瑩聽得刺心極了,想回頭去跟他們理論幾句,又覺得犯不上,她加快步子,離開了這個叫她傷心的地方。

  在街邊的長椅上坐了一天,呂瑩瑩一口飯都沒吃,看天色漸漸黑了,正準備回家,才想起現在她已經無家可歸了。

  父母的家是別指望回去了,而她自己租的房子,再跟傅朝南確定關係之後也被退掉了,現在傅朝南被警方看管,他的房子也暫且被封,她壓根就沒有地方可去。

  呂瑩瑩心頭不禁生出幾分淒涼來,四處看了看,發現不遠處有家酒店,她提著包站起來,走了過去。

  關機了一整天的手機被打開,首先彈出來的就是99+的簡訊提醒,不用去看,就能猜到是什麼內容。

  這群網絡暴民,只知道用鍵盤說話。

  呂瑩瑩心裡有些鄙薄和憤怒,提著包走進酒店前台,去辦理入住手續。

  「女士您好,您是要辦理住宿……」

  話說到一半兒,前台就怔住了,臉色有些複雜的看著她,問:「你,你是呂瑩瑩嗎?」

  旁邊幾個辦理入住手續的客人和同在前台的大堂經理一起看了過去。

  呂瑩瑩告訴自己不要膽怯,因為她沒什麼理虧的。

  她挺直腰杆,說:「是我。」

  「居然是她。」

  「這就是那個呂瑩瑩啊。」

  旁邊幾個客人不自覺的皺起眉,有些嫌惡的看著她,問:「你也要在這兒住宿?」

  呂瑩瑩不想理會她們,一句話也沒說,而是遞了身份證過去,向前台道:「辦理住宿,麻煩快一點,謝謝。」

  經理客氣而堅決的把她的身份證推了回去:「不好意思呂小姐,為了酒店方的名譽,請您到別的地方去住宿吧。」

  呂瑩瑩臉色一僵,冷著臉質問說:「你這是什麼意思?!」

  經理說:「就是您聽到這個意思。」

  他向外一伸手,說:「您自己請吧,要是叫保安進來的話,就太難看了。」

  旁邊幾個客人發出幾聲譏笑,呂瑩瑩惱羞成怒的瞪了過去,他們也不怕,反倒大聲說道:「呂小姐,現在社會已經很穩定了,在外邊呆一晚也不會有事。即便真的遇上了什麼變態和殺人狂,以你的聰明才智和善良的心,一定可以用愛感化他的,是不是?」

  呂瑩瑩怒道:「你!」

  「怎麼,」對方一點兒也不怕她:「我說錯了嗎?」

  呂瑩瑩恨恨的接過身份證,提著包快步離去,委屈和憤怒在她心中交替出現,走出門外,被夜風一吹,眼淚就情不自禁的掉了出來。

  怎麼會這樣呢!

  他們怎麼能這麼冷酷,這麼殘忍!

  夜色漸深,路燈亮了起來,雖然不乏行人和車輛,但較之白天的繁華,已經顯得有些落寞了。

  呂瑩瑩離開酒店,漫無目的的走了會兒,越想越覺得悲哀,父母說的那些話,酒店方冷漠無情的拒絕,還有那幾個客人的冷嘲熱諷,都叫她心頭髮冷,酸澀難言。

  她泄憤似的跺了跺腳,在抬起頭時,卻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自己已經拐進了一條有些偏僻的小巷子。

  頭頂的路燈壞了,像一隻失去了瞳孔的眼睛,無情的注視著她,不遠處有幾株枝繁葉茂的大樹,夜色中投下斑駁的影子,正在夜風中沙沙作響。

  這場景有些瘮人,呂瑩瑩心頭一顫,情不自禁的打個冷戰,正準備打開手機導航,找到最近的大路,冷不防身後伸出一雙大手,猛地捂住了她的嘴。

  「誰?!」

  短短一個字,卻沒能說出口,呂瑩瑩心臟跳得飛快,嚇得幾乎暈倒,拼死的掙扎著,卻因為男女之間的體力差別,在這場角力中完全不占上風,恐懼使然,眼淚不知不覺的流了出來。

  男人的手死死的堵住她的嘴,她怎麼都掙脫不開,下一秒,一塊帶著刺鼻氣味的毛巾覆蓋住了她的口鼻,她心臟劇烈收縮,軟軟的倒了下去。

  呂瑩瑩再次醒來,是在一間泛著寒氣的密封屋子裡。

  她覺得有些冷,胳膊上似乎起了雞皮疙瘩,抬手摸了一下,才發現那並不是自己的錯覺。

  這時候已經是深秋,她出門時穿著大衣和長袖襯衫,現在迷迷糊糊的去摸自己手臂,卻是皮膚的觸感。

  呂瑩瑩猛地想起自己昏迷前的經歷,心臟不禁一顫,恐懼又一次將她淹沒。

  她慢慢的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類似於解剖台似的床上,左手和兩腳都被手銬似的鐵環束縛住,只有右手可以自由移動。

  她的外套大衣已經被脫掉,身上蓋著一張白布,屋子裡似乎開了冷氣,她渾身的關節都在顫抖。

  呂瑩瑩情不自禁的開始顫抖,目光四處轉動,忽然發現身邊陰影處站著一個男人,他戴著口罩,只是因為沒有出聲,所以她醒來之後,並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現他。

  那雙眼睛是空洞的,沒有人類感情的,也最大限度的激起了呂瑩瑩的恐懼,她想將身體蜷縮起來,卻不能如願,最後,只能小聲的哭著求他:「你,你是想要錢嗎?我有很多錢,只要你放了我……我不會報警的,真的……」

  男人沒有說話,只是伸手將那張白布掀開,用那種叫人窒息的目光,沉沉的看著她。

  這個瞬間,呂瑩瑩覺得這種目光比泰山還要沉重的多。

  她怕的牙齒都在打顫,眼眶裡也涌滿了淚:「你,你是不是遇上了什麼麻煩?可以跟我說一說嗎?或許我可以幫你……」

  男人全然沒有理會她的意思,只是用那雙粗糲而冰冷的手撫摸她的面頰,在她恐懼的顫抖中,慢慢的笑了起來。

  呂瑩瑩驚聲尖叫,恐懼和屈辱使然,她拼死掙紮起來,奈何手腳都被束縛住,根本沒有辦法掙脫。

  她大哭起來,她開始罵這個男人,罵他是變態,罵他是畜生,見沒有作用,又開始出聲威脅,說他這麼做是違法的,見男人始終置之不理,她終於被恐懼和惶然壓垮,拋下了所有的尊嚴,哭著向他求饒。

  男人一句話都沒說,也沒有一絲的心軟。

  良久的時間過去,呂瑩瑩的雙眼漸漸沒了神采,連魂魄似乎都漸漸遠去,她眼睛哭的腫了,喉嚨也開始作痛,正當她以為噩夢已經過去時,卻發現男人cong/ta/shen/shang離開,從身邊的架子上取出了一根手指粗細的繩索。

  她忽然猜到了男人的打算,再次劇烈的掙紮起來,然而想也知道,她根本不可能從這場噩夢中逃離。

  男人手裡的繩索勒住了她的脖頸,然後一寸寸的收緊,呂瑩瑩的臉色慢慢的漲紅了,她唯一能夠活動的那隻右手拼命的拍打著男人,卻也沒有任何助益。

  肺部像是要炸開一樣的難受,喉嚨處更是痛的像要斷裂,大滴的眼淚從眼眶中滑落,她終於鬆開了手,睜著那雙絕望的眼睛,永遠的停住了呼吸。

  夜風吹來,叫人情不自禁的打個戰慄,呂瑩瑩從長椅上悚然驚醒,後背已經被冷汗濕透,耳邊的頭髮也有些濕了。

  回想剛才那個可怖的夢境,她一聲慘叫,跌下長椅。

  一個路過的男人看見這一幕,走上前去,關切道:「這位小姐,你沒事兒吧?」

  呂瑩瑩回過頭去,卻看見了一雙與夢中那個變態一模一樣的眼睛,她心頭一個咯噔,下意識後退幾步,尖聲喊道:「救命!救命啊!!!」

  男人嚇呆了,忙說:「我沒怎麼你啊,你別亂喊!」

  他走近幾步,想要解釋,呂瑩瑩卻嚇得瘋了,邊跑邊大叫道:「殺人了!救命啊!」

  時間還不是很晚,一個年輕女孩跑,男人在後邊兒追,任誰都會誤會的,路過的行人慢慢的涌了過去,還有人打電話報警,男人遭受一場無妄之災,想著解釋都來不及,當然不會反抗,主動停下了腳步,舉起雙手說:「我什麼都沒幹,你們可以打電話報警的。」

  警察很快就到了,將呂瑩瑩和路過的男子帶到了警察局。

  負責詢問呂瑩瑩的是個女警,她看了一眼呂瑩瑩的身份證,臉色微微變了一下:「呂瑩瑩?」

  呂瑩瑩仍舊沉浸在那場噩夢之中,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著:「是我。」

  女警眉頭皺了一下,說:「能解釋一下你的行為嗎?林先生說,他看見你從長椅上摔了下去,怕你出事,所以才過去問了一句,並沒有對你施加任何暴行。」

  「他是個變態殺人狂!」呂瑩瑩情緒激動道:「他綁架了我,強/暴了我,又殺死了我!」

  女警強忍著心裡的不快,說:「呂小姐,你沒有死,而且現在正平安無事的坐在警察局裡跟我說話。我們調了監控,也仔細查過林先生的社交圈,你們之前根本沒有任何交際,周遭商鋪的監控記錄也表明,你是自己摔下長椅的,他只是出於好心去問了一句,從頭到尾都沒有觸碰過你。」

  「還有,」她冷下臉,警告道:「我必須提醒你,故意捏造案情,誹謗他人的話,林先生是可以依法起訴你的,警局也可以依法拘留你!」

  「我沒有撒謊!我全都夢見了!」呂瑩瑩想起那個真實到可怕的夢境,就覺得頭皮跟要炸開一樣,她把自己夢見的事情說了,尖叫道:「他殺了我!他殺了我啊!這個該死的變態,瘋子!!!」

  「夢裡的事情怎麼能當真?」

  女警先是皺眉,慢慢聽她說完,臉色卻變了。

  她定定的看著呂瑩瑩,說:「在夢裡,你是不是被綁到了一間開著冷氣的地下室里,被綁到了解剖架上?」

  這些細節是呂瑩瑩之前沒有提及的,她呆住了,有些艱澀的舔了舔嘴唇,說:「你怎麼知道?」

  這一次,女警對著她看了很久,才有些嘲諷笑了笑,說:「呂小姐,第一個被傅朝南殺害的女孩,就是死在那裡的。傅朝南綁架了她,對她實施強/奸,然後勒死了她。」

  呂瑩瑩整個人都僵住了,半晌過去,忽然爆發出一聲尖叫:「你在騙我!你這個該死的騙子!」

  「如果你願意這麼想,那我也沒辦法。」女警聳了聳肩,說:「對不起,你所說的一切都源於你的夢境,並沒有任何合理依據,呂小姐,請你對林先生道歉,洗清他的冤屈,否則,他可以告你誹謗的。」

  就像是被兜頭倒了一盆冰水一樣,呂瑩瑩整個人都呆住了,她木然的站起身,木然的走出審訊室,木然的向那個男人道了歉。

  走出警察局沒多遠,她又重新走回去,膽怯的顫抖著嘴唇,說:「我,我之後,不會再遇上那個變態殺人魔吧……」

  「呂小姐,這是科學的年代,你不要相信那些鬼神之說,你會做那樣的夢,可能是因為心裡壓力太大,又或者是受某些現實的影響。」

  「還有,」女警客氣的笑了笑,說:「別說什麼變態殺人魔,多難聽啊,他只是小時候遭受過創傷而已,不怪他,都怪這個社會。你這麼善良,一定能用愛感化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