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我全家都是奇葩3

  不管怎麼說,許招娣肯鬆口嫁到齊家去,王菊芳一直懸著的那顆心才算是落下去。

  出了裡屋,她趕忙去婆婆房裡去把這個好消息說了,最後又說:「給就給吧,就算是用這一千五買個安生,大不了過些時候再去齊家借錢,完事不給不就行了嘛。」

  許老太一聽一千五這個數字,眉毛就擰個疙瘩,但是想到這件事能順利了結,自己的乖孫也能平平安安,她嘴巴癟了一下,到底也沒有反對。

  「咱家大妮不是這麼容易服軟的人,她說答應你就信了?」

  許老太抽了口旱菸,看門外沒人,又壓低聲音,狐疑道:「她前幾天死活不嫁,腦袋都磕破了,現在冷不丁改了口,我怎麼聽怎麼覺得玄乎。」

  王菊芳聽婆婆一說,心裡不禁嘀咕起來:「是這個道理。」

  「我就不信了,她才活了幾年,還成了精了?」

  老太太冷笑一聲,磕了磕菸袋,紆尊降貴的從炕上下來,下廚去炒了兩個雞蛋,親自端著給孫女送過去了:「招娣啊,你別怨奶心狠,奶實在是沒辦法啊……」

  燕琅慢吞吞的把兩個雞蛋吃完,臉上仍然是冷淡的怒意:「奶,這些話你就別說了,都打算賣我去還帳了,再說這些有的沒的,有意思嗎?」

  她要真是乖覺懂事,毫無怨氣,許老太反倒不放心,聽她這麼說,就笑呵呵的說:「哪有解不開的仇?妮啊,奶的心意,等你長大就明白了。」

  一老一小你來我往的說了些車軲轆話,最後許老太才說:「奶知道你委屈,你雖然是個女娃娃,但也咱們許家的種啊,奶跟你娘說了,等你出嫁那天,從腰包里掏一千五出來做嫁妝,叫你風風光光的嫁過去……」

  人老成精,老太太也不傻,就防著孫女是想拿了錢逃跑,所以這會兒才故意把話點破。

  要錢可以,出嫁的時候再給,拖拉機坐上去,人交到了齊家手裡邊,這都能跑的話,那就是齊家看不住人,他們說不準還能再去訛一筆錢,叫齊家賠他們閨女。

  許老太這話說完了,渾濁的雙眼就緊盯著孫女看,不錯過她眼底的任何一點變化。

  燕琅對她這點小心思門清,三兩口把碗裡的雞蛋吃完,筷子一拍:「奶也不用防著我,咱這兒這麼偏,我能上哪兒去?我就不信出嫁之前,奶能叫我一個人出門!」

  許老太被她懟了一句,老臉上便有些下不來,只是聽出來孫女大有認命的意思,只是有些氣不過,所以才故意發泄,也就忍了下去,笑眯眯的關心了幾句,這才一掀門帘走了出去。

  或許是因為心裡有愧,接下來幾天,燕琅的伙食都還不錯,早晚一個雞蛋,偶爾還能加個小炒菜。

  就這麼過了幾天,她腦袋上的傷慢慢好了,人也能從炕上爬起來了,每當她走進院子裡的時候,許老太一雙眼睛瞪得跟探照燈似的,唯恐她拉開門栓跑出去。

  又過了半個月,燕琅摸清了周圍的情況,系統也發現了許老太和王菊芳藏錢的匣子,齊家聽說許家大妮的身體好了,唯恐事有變化,丟了個大學生媳婦,趕忙就帶著人去定日子了。

  一群女人在外屋說話,老姐姐親家妹妹的彼此稱呼,不知道的還以為有多親昵呢。

  燕琅聽得心煩,故意甩個臉子,躲進裡屋去了。

  齊老太看她模樣、身段都好,打心眼裡中意,至於她現在不樂意,那就不樂意唄,等進了齊家們,她就不信這小丫頭能翻出什麼浪來!

  兩家都想趕快把事情給辦了,結婚的日子也定的近,再有一個半月,齊長福就領著人來接親,許招娣不到結婚的年紀也沒事,先把生米煮成熟飯,等生了孩子之後再去領證也來得及。

  鄉下地方嘛,結婚證有沒有都一樣。

  等齊家人一走,王菊芳就到了裡屋把這事兒說了,坐在炕邊上,她神情少見的溫柔:「招娣,娘知道你心裡邊不樂意,可事情都這樣了,你就得認命。咱們女人到婆家去,那就是第二次投胎,哪有順順噹噹的?關係都是自己處出來的……」

  燕琅倚在牆上,不咸不淡的「嗯」了一聲。

  王菊芳看得惱火,推她一下,說:「娘跟你說的都是掏心窩子的話,你咋好賴不分呢?」

  燕琅撇了撇嘴,說:「娘,你有這個空不如去管教一下盼娣,就因為彩禮錢的事,她這幾天對著我瞪眼珠子,不知道有多不服氣呢!」

  王菊芳原本就因為她這態度而憋了一肚子火,再聽燕琅煽風點火,陰沉著臉出去找到許盼娣,一巴掌掄圓了扇在她臉上:「招娣是你親姐,為了咱們這個家,也為了光宗,書都不讀了,沒多久就得嫁出去,你成天擺個臭臉子給誰看?」

  許盼娣心裡委屈,捂著臉說:「娘不敢朝姐發火,跟我厲害什麼。」

  王菊芳又是一巴掌扇過去:「你還敢說!」

  許盼娣的淚珠子就跟不要錢似的往外淌,王菊芳見狀就去擰她的嘴,凶神惡煞道:「你哭喪給誰看!」

  許盼娣吃痛,一溜煙跑到門外去了,回頭看一眼,就見燕琅坐在窗邊幸災樂禍的看著她,神情中難掩得意,她咬緊嘴唇,目光難掩憤恨。

  許家姐妹幾個住在一起,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她脫了外衣,靠近燕琅一點,威脅著說:「姐,我知道你想跑,我會盯著你的,你想都別想!」

  燕琅聽得嗤笑一聲,扯住許盼娣頭髮,「啪啪啪」連扇了她幾個耳光。

  許盼娣驚呼一聲,瞬間哭叫起來,隔壁屋王菊芳跟許大柱聽見動靜,拉開電燈,有些煩躁的問:「大晚上的,都在鬧什麼呢?!」

  燕琅掄起枕頭砸在許盼娣頭上,然後就跳下炕,一把將門拉開,氣勢洶洶道:「盼娣叫我把那五百塊錢給她,不然就叫我走著瞧!娘,你看怎麼辦吧,我算是明白了,不把這點事給掰扯清楚,咱們家就永遠不得安寧!」

  彩禮的事兒王菊芳早就有了定論,更別說再過一個多月大女兒就要嫁出去了,她只想著順順噹噹的把婚事辦完,哪裡能容忍許盼娣一次又一次的作妖。

  這會兒聽燕琅這麼一說,她覺也不睡了,胡亂套上衣服,到廚房去找了根燒火棍,掄著就進了屋裡,沒等許盼娣反應過來,就直接打過去了。

  王菊芳這會兒還不到四十歲,身體健壯,膀大腰圓,打人也是真的下了力氣,許盼娣尖叫著往炕裡邊躲,王菊芳火氣上涌,鞋也沒脫就跟著上去,按住許盼娣打了個痛快。

  女兒們畢竟都大了,睡覺也tu0'y-i服,許大柱留在隔壁屋沒過來,聽見許盼娣的哀嚎聲慢慢小了,哭都哭不出來,這才小聲說了句:「菊芳,差不多就行了……」

  許盼娣癱在炕上跟一灘爛泥似的,王菊芳心裡邊那口氣也散了,手裡燒火棍一指燕琅,潑辣道:「盼娣老老實實的,你也是,馬上就出嫁了,別給我沒事找事!」

  燕琅揉出一個嚇壞了的表情,有些膽怯的點了點頭,王菊芳冷笑一聲,披上衣服,「咣當」一聲把門給摔上了。

  許盼娣挨了一通狠打,整個後背都青了,第二天她沒能爬起來,等到中午的時候,就發起燒來。

  這周圍有衛生所,可王菊芳也不捨得帶她去,叫許大柱去找赤腳醫生拿點草藥熬著吃,燕琅則趁機說:「我跟爹一起去。」

  有許大柱一起去,王菊芳也不怕她跑了,許光宗從外邊跑回來,笑嘻嘻道:「娘,我想吃白糖!」

  王菊芳摸了摸兒子的頭,領著他進屋去找,許老太坐在灶台前燒火,邊往裡填草邊罵許盼娣不中用,挨點打還病了,整的跟大小姐似的。

  山村里別的少,就是野物多,山藥也多,院子裡零零散散的擺著好多,許大柱跟著進去拿藥,燕琅則悄悄找了點用得上的藏在袖子裡邊。

  王菊芳原本還擔心女兒想偷跑,一直都小心警惕著,再後來看她似乎認了命,跟著納鞋底,準備結婚穿的紅衣服,防範心也就少了那麼一點。

  再則,王菊芳跟許老太的思維都陷入了一個誤區。

  她們覺得如果許招娣想跑,那一定得是在白天,男人女人都出去幹活,幾個孩子去上學,家裡邊就老太太一個人在,她趁老太太不注意偷跑,老太太發現了也攔不住,而且還好看路。

  等到了晚上,王菊芳跟許大柱都回來了,全村人都在,她怎麼可能跑得掉?

  因為這麼個想法,王菊芳跟許老太都只在白天警惕,晚上卻沒什麼警戒心,卻沒想到燕琅選定的離開時間就是晚上。

  都是山村姑娘,也沒那麼嬌貴,燕琅前幾天能躺在炕上,是因為她腦袋上有傷,許家人希望她嫁進齊家還債,所以才不用幹活,現在身體養好還想光吃不干,做夢呢!

  王菊芳不敢放女兒出去,唯恐她偷偷跑了,燕琅正中下懷,就順勢把做飯的活兒包攬下來了。

  等到離婚期還有半個月的時候,齊家送了只雞過來,當天晚上就叫王菊芳殺了,燕琅幫著燉上,她趁人不注意,把自己分幾次從赤腳醫生那兒弄的草藥擱了進去。

  山村里條件艱苦,吃一隻雞十分難得,許大柱跟許光宗吃了一半的肉,剩下的才叫許家的五個女人分吃了,鍋里的湯喝了一半,另一半留著明天早晨給許光宗下麵條吃。

  一隻雞吃完了,藥效卻還沒上來,好在這時候鄉村還沒什麼娛樂活動,吃完飯就上炕睡了,沒過多久藥效發作,就都睡得沉了。

  燕琅推了推旁邊的許盼娣和許來娣,確定她們睡得沉了,這才穿上鞋下炕,推開門到王菊芳跟許大柱的屋裡去。

  這倆人已經睡死了,叫都叫不醒,這時候的人還沒有把錢存在銀行的習慣,反而更愛把錢藏在家裡,這習慣倒是方便了燕琅。

  她把他們房間裡衣櫃底下的那塊轉頭掀起來,從裡邊找了個鐵皮罐子出來。

  罐子裡邊是厚厚的一沓票子,用布細細包著,燕琅點了一點,大概有八千多塊,她毫不客氣的從裡邊取了五千,然後又找了點零錢揣上,最後才把罐子合上,放回原處。

  院子裡停著一輛自行車,是許光宗纏著許老太叫買的,軟磨硬泡了很久,許老太才點頭同意,現在同樣也便宜了燕琅。

  許招娣不會騎自行車,但是燕琅會,悄無聲息的把門打開,整個村子都靜悄悄的,她在外邊把堂屋們鎖上,然後是大門,最後才騎上自行車悄然遠去。

  系統忍不住感慨說:「好可惜啊。」

  燕琅騎著自行車往前走,問了句:「這怎麼說?」

  系統嘿嘿笑著說:「看不到許家人發現你跑了之後的表情,真是太可惜了——肯定很精彩!」

  燕琅想像一下那副場景,也跟著笑了:「我猜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