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是龍傲天19

  燕琅自從做了儲君之後,少有憊懶的時候,每日晨起便起身練功,用過早膳之後就往書房去,或者是讀書,或者是理事,從不貪懶賴床。

  現下她既大婚,又有女帝做主批了半個月的假,倒不必像之前那樣勤勉,跟夫婿折騰了半宿,便相擁入眠,第二日也理所應當的起的晚了。

  太陽逐漸升起,內殿中卻無人叫起,侍從們便只守候在外,不敢入內驚擾。

  燕琅仍且睡著,就聽身邊有人溫聲呼喚自己:「殿下,殿下?您該起身了。」

  她睜開眼睛去看,便見霍潤正躺在自己身側,面容明俊如朝露,神情恬靜而溫和:「殿下,大婚第一日,我們該去向陛下問安的。」

  燕琅有些睏倦的打個哈欠,道:「什麼時辰了?」

  霍潤溫柔道:「約莫是辰時末(上午九點)了,臣也不太清楚。」

  「不急,」燕琅道:「朝議結束還有一個時辰,早早過去也是空等。」

  說完,她埋臉在霍潤懷裡,嘟囔道:「再睡會兒吧。」

  霍潤見狀有些好笑,又捨不得將她推開,便只輕輕撫著她脊背,低笑道:「梳洗更衣難道不需要時間嗎?殿下,您……」

  他這話還沒說完,嘴唇就被燕琅堵住了,含著親了一口,她語調慵懶道:「你不困啊?」

  霍潤扶著她肩,道:「沒那麼累。」

  燕琅再度睜開眼睛,揉了揉額頭後再抬眼看,便見自己新娶的夫婿面如美玉,雅正端方,只是雪白的脖頸上染了些許紅痕,看起來平添了好些曖昧。

  她低頭在他唇上啄了一下:「那就再來!」

  霍潤的臉一下子便燙了起來。

  又過了大半個時辰,內殿才喚人入內梳洗,夫妻倆一道去沖個澡,才更衣梳妝。

  大婚既然過去,燕琅又不需要上朝,便只如平時一般穿著常服,只是想著新婚第二日,就叫取了身正紅衣衫前來,算是捎帶幾分喜氣。

  她本就是極為出眾的容貌,紅衣加身,鳳釵綰髮,更是凜然風華,灼灼動人。

  霍潤看得心中一柔,自梳妝檯上取下描眉的黛筆,近前去為她勾勒眉黛,近侍宮人們見這夫妻倆恩愛,不禁掩口失笑。

  霍潤眉毛畫的其實不算好,動作也有些生疏,只是燕琅的眉毛是修過的,早就成型,照著描畫即可,他又有繪畫的功底在,最後倒也沒顯得突兀。

  燕琅對鏡一照,笑著說了句:「甚好。」

  霍潤自己反倒挑了刺,輕輕說:「略微僵直了些。」

  燕琅道:「日後多練一練便是了。」

  夫妻倆說話的功夫,宮人們送了吃食和湯茶來,燕琅先喝了口暖胃,這才囑咐霍潤一句:「待會兒往太極殿去問安,母親八成是要留膳的,也別吃的太飽,以免到時候吃不下去。」

  霍潤其實也是這麼想的,聽她如此囑咐,卻是心頭一暖,含笑應了一聲,細嚼慢咽的開始用這頓有些遲的早膳。

  燕琅將面前那碗鮮蝦雲吞吃了一半,扭頭一看就見他碗裡邊兒的還沒怎麼少,忍不住就笑了:「我就是隨口那麼一說,母親也沒那麼可怕,你要是因為那句話不吃東西餓著肚子去,倒叫我愧疚了。」

  霍潤忙道:「臣真的不餓……」

  燕琅注視他一會兒,然後湊過去道:「那咱們再去來一次?」

  她壞壞的笑:「反正離退朝還有些時候。」

  霍潤斜了她一眼,人不說話,臉卻慢慢的紅了,他低下頭,夾起一隻鮮蝦雲吞送進了嘴巴里。

  燕琅惡作劇完成了似的哈哈大笑。

  ……

  就時間而言,燕琅估計的一點不錯,夫妻倆往太極殿去等了一刻鐘,女帝方才下朝,內侍前邊引著,往後殿去接收女兒女婿的拜見。

  因為剛從朝堂上下來的緣故,女帝身上仍然是帝皇衣冠,較之素日裡的親和,更顯霸氣威儀。

  她沒有急著更衣,先受了霍潤奉茶,囑咐了小兩口幾句,這才吩咐留膳,自去後殿更衣。

  「你現下既有空暇,不妨出宮在京城走走,又或者是到周圍郡縣裡去看看,別表露身份,就當是新婚夫妻出門遊歷,去看看底層的百姓是怎麼活的,地方官吏如何施政,處在不同的位置,你見到的風景也是不一樣的。」

  再次回到席間時,更換了常服的女帝向燕琅道:「人都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這話是有道理的,只是聽你理解不了,得自己去悟才行。」

  燕琅道:「我也是這樣想的,今日既是來向母親問安,也是來向您辭別。」

  女帝對這個繼承人是很滿意的,聞言不禁微微頷首,又囑咐說:「叫禁軍跟著,注意安全。」

  燕琅笑道:「您放心吧,以我的身手,難道還會出事?」

  「滿招損,謙受益,小心點沒壞處的,」女帝搖搖頭,向霍潤道:「她主意大,你多勸著些,不要一味的順從。」

  有些話親生母女能說,霍潤卻不能說,女帝對皇太女說的那些叫囑咐,對他說的那些叫吩咐,他分的很明白。

  「您放心,」霍潤忙道:「臣會規勸殿下的。」

  「那就好。」女帝看重定國公,對他的孫兒觀感也不壞,向他點一下頭,不再提及政務:「用膳吧。」

  ……

  燕琅既決定離宮,那東宮眾人必然是瞞不過的,她命人將眾人傳來,道是打算與太女夫外出遊歷,吩咐叫各安其職,便叫他們散了。

  眾人雖然知道皇太女娶夫之後必然會有所變化,但卻也沒想到她會直接帶著夫婿跑出宮去,心中或是歆羨,或是酸澀,不一而足。

  一片沉默之中,小公子出列行禮道:「宮外瑣事甚多,人也紛雜,臣願侍從左右,護佑殿下。」

  燕琅沒想到他會這麼說,倒是為之一怔。

  她沒想過要為霍潤守身,也沒對他承諾過這個,但新婚之初,她不想做的太過分。

  再則,她也了解小公子性情,真的出了宮門,每天見她與霍潤夫妻相處,他心裡也未必會快活。

  幾方面綜合考慮,燕琅實在不願叫他同行,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兒,卻聽甄言和徐徐道:「殿下還是帶著阮侍郎吧。一來他身手出眾,可護持殿下左右,臣等也能安心;二來他曾經在民間試行馬政,對於基層事務了解頗深,有他陪著,您行事也便宜。」

  燕琅沒想到他會幫小公子說話,小公子本人也沒想到,四雙眼睛難掩詫異的看了過去,甄言和察覺到了,卻自若道:「怎麼,臣哪裡說錯了嗎?」

  小公子抿了抿嘴唇,沒有跟這個宿敵搭腔,燕琅則坦然道:「沒想到你會出聲贊同。」

  甄言和同樣坦率道:「臣只是想保殿下萬全,如果不是正與吏部協調,裁撤冗官,臣是想自己陪殿下出宮的,說起來,臣的身手和能力都不比阮侍郎差。」

  燕琅:「……」

  「……」小公子:「???」

  他說:「甄言和你怎麼這麼不要臉?」

  甄言和奇怪的看著他,道:「我是殿下的人,想侍奉殿下左右,這有錯嗎?難道阮侍郎不想?你要是實在不想,那我把手頭的事務交接過去,阮侍郎來忙,我陪殿下出宮,如此可好?」

  「……」小公子被他接連幾問給別住了,忍了忍,才道:「太女夫都不曾說過什麼,怎麼就輪到你安排這個,安排那個了。」

  「是啊,」甄言和道:「我也是這麼想的。」

  小公子:「……」

  他深吸口氣,動了動嘴唇,硬是站在那兒沒動。

  燕琅耳力好,聽見他在那兒小聲嘟囔:「別人生氣我不氣,氣出病來無人替。我若生氣誰如意,況且傷神又費力……」

  她差點笑出聲來,唯恐小公子當場炸毛,死命忍住了,看向霍潤這個當家夫婿,道:「你拿主意吧。」

  霍潤早就知道妻子不會只有自己一人,進宮之初便做好了這準備,更何況甄言和方才所說的確有理,實在無從反駁。

  「阮侍郎雖年輕,但人是極幹練的,」霍潤含笑道:「殿下便叫他一道出宮吧。」

  「也好,」燕琅看眼難掩雀躍的小公子,道:「只是有一點,完事都要請示,不得自作主張。」

  小公子斜了甄言和一眼,難掩歡欣道:「是!」

  ……

  說是陪同,那小公子就真的只是陪同,他會跟甄言和爭,但是不會跟霍潤爭。

  人都是有八卦潛質的,侍從們嘴上不說,心裡邊兒卻都做好了阮侍郎跟皇太女夫針鋒相對的場景了,見幾人一路上和和氣氣的,不免有些難以言表的失望。

  這趟旅程好像是註定平淡的,但人生的奇妙之處就在於人永遠也不能預料到意外會在什麼時候到來。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睡小公子,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