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我就是大哥本人8

  站在高台之上俯瞰眾人與坐在地下被人俯視,那感覺顯然是完全不一樣的。

  使女送了紅酒過來,燕琅和謝樺分別伸手拿了一杯,端起來喝了一口,就聽謝樺問:「我聽說,你有意參加競選,在聯合政府內部謀個職位?」

  「是,」紅酒在舌尖上滾了一滾,然後滑入喉嚨,燕琅鄭重道:「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北區不是昔日的雅典聯邦,從秦始皇起,這片土地上就有了大一統的王朝,現在局勢紛亂,人心不齊,但我以為,這樣的時間不會太久了。」

  謝樺聽得頷首,說:「所以你想進入聯合政府,利用官方身份進行準備。」

  燕琅應了一聲,又道:「您覺得不可行嗎?」

  謝樺沉默了幾瞬,說:「我年輕的時候,也曾經起過這個念頭,只是那時候局勢太過複雜,戰爭又才過去沒多久,各方爭執不下,即便組建起聯合政府,私底下也是各自為政,所以我只在聯合政府里掛了個名,平時是不過去的。不過現在……」

  他沒有繼續對此發表評論,一口將杯中酒喝下,囑咐道:「好好干。」

  今天是謝家祭祖的大日子,族老們都在這兒,謝樺跟燕琅都在這兒摸魚也不合適,向女兒點一下頭,他放下酒杯,去跟族老們說話了。

  燕琅站在二樓的欄杆前俯瞰眾人,神情斂和而從容,目光在觸及到謝台和陳安珍難看的臉色時,微微流露出了幾分譏誚的笑意。

  謝台臉色鐵青,猛地站起身來,大步走了出去,陳安珍叫了他一聲,卻惹得周圍人看了過去,她自覺丟臉,閉上嘴,快步追了過去。

  謝台年輕,走得也快,陳安珍穿了件修身的一步裙,想追都有點困難,剛剛走出前廳,就被自己哥哥給拉住了。

  對於陳家來說,謝台是外甥,謝歡是外甥女,別管是男是女,他們身上都流著陳家的血脈,誰做家主不都一樣嗎?

  偏偏陳安珍那個死心眼,非要吊在謝台身上,都大勢已去了,還是不肯罷休。

  「我的好妹妹,你是不是傻了?」陳安強對於妹妹的智商有點頭疼,又不得不耐著性子勸說:「你這些年拼命栽培兒子,不就是想著將來他坐上那個位置,你也被人叫一聲太太?現在你兒子失敗了,這固然可惜,但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不還是你女兒嗎?幹嘛這麼想不開!」

  謝台這個兒子,是陳安珍一手養大的,謝歡這個在何嫻身邊長大的女兒怎麼能相提並論?

  她冷笑道:「我女兒?你看她那個樣子,有把我當媽嗎?」

  陳安強氣道:「難道那不是你的女兒,不是從你肚子裡出來的?你成天耷拉這麼個臉,阿歡願意理你才怪呢!」

  搞成這個樣子,他想去打一打舅舅的親情牌,混個臉熟都不行!

  陳安珍聽得惱火,冷笑一聲,譏誚道:「怎麼,你真當自己是她舅舅了?人家的舅舅姓何,見了之後可親熱著呢,跟你有一毛錢關係嗎?!」

  兄妹二人吵得面紅耳赤,最後也還是不歡而散。

  燕琅做家督,謝樺是很滿意的,族老們對她的觀感也不壞,但對於謝家其餘人來說,這個結果就不是那麼美妙了。

  那可是謝家,巔峰的權勢,數不清的金錢,誰能輕易放手?

  燕琅知道接下來還會有各種各樣的風波,只是她心裡有底,手裡有槍,怎麼也不需要打怵。

  她今年二十三歲,其實還很年輕,但就謝家未來家主這個身份而言,也該考慮一下自己的終身大事了。

  燕琅繼任家督之後,族老們就含蓄的跟謝樺提過這個問題,末了,又不能免俗的提起自己有幾個外孫還不錯,有時間可以叫年輕人一起坐坐,交流一下感情。

  對於這些話,謝樺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從來不會掛在心上,他知道自己選定的繼承者是個什麼人,當然也了解她的秉性。

  冉襄這個第一特助是他送過去的,這幾年來,跟謝歡的關係也一直沒斷過,但要說是塵埃落定,明確關係,又沒到那個程度。

  謝樺隱約聽人提起,說歡小姐身邊零零散散的還有幾個人,這是謝歡自己的事情,他只是一聽,卻不會管,對於所謂未來家督丈夫人選的確定,他也懶得去摻和。

  族老們看他這樣表現,心裡當然是氣悶的,只是見謝歡也沒這意思,他們到底也不能強按牛頭喝水。

  對於燕琅來說,現在是最好的時候,有錢有閒,執掌大權,她想做的事情還多著呢,怎麼可能匆忙結婚,把自己給拴住。

  她在謝家做出一番事業之後,謝歡的前男友,也就是那個唐梟也曾經回去找他,燕琅見都沒見,就叫人把他給攆了。

  對於前男友而言,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當他死了。

  唐梟利用了謝歡,這是真的,他拋棄了謝歡,這也是真的,現在他都結婚了,還巴巴的湊過來玩什麼深情人設,惡不噁心啊。

  是小狼狗不香,還是雙飛不爽?

  相較於古代皇帝而言,謝樺絕對是一個好的前任統治者,有了繼承人之後,他不會緊攥著權力不放,而是主動將工作交到燕琅手裡,既是歷練考驗她,也是叫其餘人知道,兩代繼承人之間沒有嫌隙,不要妄想著去鑽空子。

  如此一來,燕琅就更忙了。

  這天是周一,燕琅起床吃了飯就去書房看報表,半道上又有人去匯報工作,忙到下午一點才吃飯,沒吃幾口,就見冉襄進來了,手裡邊兒還拿著一份報紙。

  報紙左側是大幅的黑白照片,裡邊的幾張臉看起來有點熟悉,最頂上用紅色字體標註出一個駭人聽聞的標題:新任謝家家督的另一副面孔!

  燕琅沒停下嘴裡咀嚼的動作,接過那份報紙翻看幾眼,就見裡邊繪聲繪色的講述了她這幾年做的那些事情,包括但不限於殺人放火,恐嚇威逼,看起來還挺詳盡。

  也是這時候,燕琅才認出來,那幾張黑白照片裡頭都是熟人,有意圖強/暴謝歡的席航,還有當初被殺的那幾個紈絝,以及這幾年裡阻礙過她前進道路的其餘人。

  報紙寫得義憤填膺,刀鋒直指自己這個幕後黑手,到最後,又站在正義的角度譴責這種不人道的虐殺行為,呼籲社會正義。

  燕琅看的笑出聲來,隨手將這份報紙丟進垃圾桶,問冉襄說:「哪兒來的?」

  「《南島日報》明天要刊發的報紙,」冉襄說:「雜誌社寄過來的。」

  「哦?」燕琅先是一怔,然後失笑:「這是什麼意思?」

  冉襄說:「雖然他們對此開了價,但我仍然覺得,他們真正想要的是震懾,這幾年來,您前進的腳步太快,他們慌了,也怕了。」

  燕琅點點頭,說:「他們想要多少?」

  冉襄說:「一百億。」

  「這麼大一筆錢,他們也不怕噎著。」燕琅吃了一隻蝦餃,慢慢的咽下去,才道:「我記得,《南島日報》的幕後老闆仿佛是——」

  「是林家的人,」冉襄說:「這家報社一直以豪門八卦和明星緋聞為賣點,時常會以此進行勒索,風評很壞,但是報紙賣的很好,畢竟比起那些一本正經的新聞周刊,大多數人對這些更感興趣,而且,他們背後又有林家撐腰……」

  略微頓了一下,他繼續道:「林家是三少爺的外祖家,看三少爺沒有登位的可能,這麼做也不奇怪,我聽說,最近他們已經開始接近謝家的幾個對家,有意聯手遏制謝家了。」

  謝台那樣的愣頭青弱智不算,謝家的三少爺謝臨才是燕琅坐上家督之位的一大麻煩,現在他失敗了,也就意味著林家在他身上的投資全都打了水漂,為了防備燕琅來日報復,早早靠攏敵對謝家的另外幾家,倒也不奇怪。

  只是這份報紙,還有隨之而來的勒索……

  燕琅端起手邊的茶水喝了一口,細細品嘗過那苦中帶甜的滋味,然後說:「我最討厭別人威脅我。」

  冉襄微微低頭:「那您的意思——」

  燕琅側過臉去,看一眼垃圾桶里的那份報紙,說:「來而不往非禮也,替我向林家送一份回禮。」

  ……

  寂靜的夜晚,林氏集團的總部大廈里忽然響起了警報聲,戰爭剛剛過去十幾年,大多數人仍然保持著警覺,察覺不對,匆忙間從逃生通道里離開,拼命的逃到了樓下。

  「這是怎麼回事?!」林淵心有餘悸道:「警報器為什麼會響?」

  「不知道啊,」他的堂弟林沛擦著冷汗,說:「難道是有局部地方起火了?等等……這是什麼聲音?」

  隱約的轟鳴聲傳入耳中,林淵與林沛不約而同的抬起頭,卻什麼都沒看見,不知什麼時候起,周圍的路燈都已經熄滅,原本繁華的城市夜景,瞬間變得漆黑一片。

  林淵心裡已經有了不祥預感,匆忙丟下一句:「先離開這兒!」

  天空中忽然有幾點光亮閃過,像是夜空中的流星,林淵仿佛聽見了雷鳴的聲音,下一瞬,幾聲巨響傳入耳中,林氏集團高達把八十層的總部大廈瞬間四分五裂,然後轟鳴著崩潰倒地!

  作者有話要說:  雙十一期間,你們買什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