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歌要是聽見老妖婆這話，一定會說，這老太太比她閨女那朵老白蓮還要白蓮。
頭髮是她硬搶去的，居然還說被搶的人不珍惜，果然是啥鳥下啥蛋，老白蓮的親娘，那必定是更白蓮才對。
要過年了，城裡的黑市管的再怎麼嚴，也擋不住大家想要往家裡倒騰點年貨的心。
尤其大米白面豬肉之類的東西，這時候拿去黑市上賣，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豬肉她是沒有，利用空間收動物的事，除了最初快要餓死的情況下，她幹過兩次，之後再沒幹過那事。
李如歌從老妖婆面前脫身出來，找了個沒人的地方，進去空間把假髮弄下來，又換了頂大棉帽子，換了件大棉襖，瞬間就又變了個人。
自打聽周朝陽說，老妖婆有用人頭髮搞邪門歪道的愛好，李如歌就想起了空間裡，那次她給陳香菊套麻袋，剪下來的那把頭髮。
當時為了消滅證據，她順手就把那捋頭髮給放在空間裡了，然後一直忘了找機會丟掉，沒想到這次還派上用場了。
冥冥中自由定義，死老妖婆，去吧，快點去做法吧，希望她這次的法術能超級靈驗，讓那把頭髮的主人快點倒大霉去吧。
省城肯定不止這一個黑市地點，但李如歌就熟悉這一個，倒了好幾次車，才來到他們父女倆曾經去過的那個黑市。
今年果然不同以往，黑市上不但賣東西的人少了，感覺買東西的人也少了很多。
而且不管買主還是賣主，都一副警惕性特別高的樣子，個個都跟做賊似的，成交一份後，趕緊起身換個地方。
來時的路上，李如歌還真注意看了，並未看見多少戴紅袖箍的，感覺都沒有臨青縣大街上看見的多。
可能省城的小兵都警惕性比較高，隱藏的比較深，她再觀察一會兒看看，實在不行，她也撤吧。
李如歌現在錢票不缺，物資也不缺，跑來黑市瞎逛，她自己都說自己，純屬是閒的。
再加上這人天生就有一顆喜歡探險的心，覺得來一趟省城不能白來，嗯，不來黑市逛逛就是白來，還有廢品收購站，她等下還想去逛一逛呢。
李如歌也不買，也不賣，只在這瞎轉悠，反而引起了別人的注意。
兩個負責照看這邊黑市的小年輕，互相交流了下自己的意見，都覺得這名婦女有些古怪，就跟在李如歌身後轉了一圈又一圈。
到第三圈的時候，這兩個人終於看明白了，合著這就是個想買點年貨，還拿不出錢的鄉下婦女。
李如歌等兩個人對自己徹底失去興趣，轉身離開了，才呵呵了一聲，退回到一個半大孩子面前，指著他面前的陶罐問道：「你這裡是啥東西？我看半天，也沒見你出聲，你不會賣的就是這個陶罐吧？」
半大孩子也就十一二歲的年紀，看見這個瘦骨嶙嶙的小孩兒，李如歌不知怎麼，就想到了他們家小東。
都是同樣的年紀，卻有著不同的命運，他們家小東早都大棉襖大棉褲穿上了，這孩子大冷的天，卻還耍著單。
這啥季節，啥溫度，這孩子又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再這樣下去，不餓死估摸也得凍死。
來黑市買東西的，都是奔著吃喝來的。
蹲了一早上也沒人搭理他一下，這孩子都有點凍傻了，聽見有人問自己，麻木的看向李如歌，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李如歌拿起那個陶罐仔細看了看，見擦抹的很乾淨，但這就是個普通的陶罐，沒有任何收藏價值，這孩子跑來黑市賣這東西？
就算能賣掉，估摸也就能賣個三兩毛錢，這是家裡實在沒啥可賣了吧？
李如歌這會兒已經想離開了，不然她都被人盯上了，還繼續留在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離開前，就做一件好事吧，順手從兜里掏出一塊錢塞給小孩兒，李如歌也沒廢話，拿起那個陶罐就走。
那孩子瞧著面前的一塊錢，愣了一下後，立刻打起了精神，趕緊把錢攥在手裡，起身就想去追李如歌。
但因為凍的時間太久，腿腳都有點麻木了，他這活動腿腳的功夫，那個姐姐早都已經走沒影了。
小男孩兒很是懊惱的跑回家，一進門就喊，「奶，奶，咱們有錢買米了。」
蓋著一條薄薄的棉被，躺在炕上的老太太掙扎著坐起身子，跟著坐起來的還有兩個小腦袋。
兩個小孩兒大的才六歲，小的兩歲，此刻聽見哥哥說有錢買糧食了，也都高興的就要從被窩裡爬出來。
老太太趕緊把兩個穿著單衣的小孩子又塞回被子裡，說道：「外面冷，你們別凍著，唉這年月，得病可是要死人的。」
「奶，奶，你看。」還處在興奮中的小男孩兒，趕緊把那一塊錢掏出來，遞給奶奶。
老太太瞧見大孫子拿回來這麼多錢，驚訝道：「這錢你是打哪弄來的？」
「我把咱家那個陶罐賣了。」小男孩兒怯生生的回答完，就站在那，蔫蔫的扣著手指。
老太太頓了下，才回道：「咱家就剩下那個陶罐還是囫圇的，賣就賣了吧，不然咱家也沒油往裡裝了。」
小男孩兒聽奶奶這樣說，立刻又露出笑臉，把今早自己蹲了一上午，最後碰見個鄉下姑娘，把陶罐買走的事說了。
老太太聽了，還是覺得這事有些離奇，「那玩意新的才值幾個錢，那姑娘要不是個傻的，就是在故意在幫你哩。」
「那她肯定就是個傻的。」小男孩兒很肯定的說道：「這年月哪來的好人，她不可能是在故意幫我。」
李如歌是一路跟著這孩子過來的，她也不知自己是咋回事，都出來了，眼前還是那個蹲在角落裡，滿眼空洞的小男孩兒。
躲在牆角的地方，見小男孩兒出來似是在找人，估計是在找自己，李如歌就跟了上去。
之前陸姥姥家也好，還是現在葛家住的那套房子，雖不能說那房子多好，但那畢竟能稱之為家。
可這間蓋在茅廁旁邊的窩棚里，對，這就是一間看似放雜物的窩棚里，居然住著四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