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不怕，他們都要怕死了，這不是這老頭說他那幅畫是唐伯虎的真跡，大家就想飽飽眼福，真心想買的也不是沒有，但聽了李富斌這句話，幾個人那叫一個齊刷刷，趕緊轉身都離開了。
瘦小老頭一看人都走了，有點要急，「你說你這人，我看你就是來給老頭子我搗亂的。」
「老人家，就你擺出來這幾件東西，抓起來判個十年二十年都夠了，這還不算你手裡那幅畫。」
李富斌說著已經站了起來，作勢要走，「我也是好心，您還是趕緊把東西收起來，趕緊回家去吧。」
「誒誒，你別走啊，你看你把人都給我嚇跑了……」瘦小老頭拉住李老闆的褲子，臉上露出乞求之色：「大兄弟你看我老頭一把年紀了，要不是快要餓死了，能出來幹這事。這幾件東西你看看有哪樣喜歡的，我老頭子送給你了，不過這幅畫，你得給我錢。」
「行，那你讓我看一眼這畫。」這種地方不宜多留，李富斌也不和瘦小老頭玩心眼了，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意思。
瘦小老頭這次也不端著了，抬頭招呼李如歌，「小子你幫忙擋著點，別讓人看見。」
李如歌點點頭，把大背簍往地下一放，再加上他們爺倆，正好圍成了一個圈。→
李如歌是不懂畫的，實際她啥都不懂，這幾件東西，如果讓她選擇，她就看中那個顏色花紋都很好看的盤子了。
不過畫軸打開的那一刻，李如歌見老爹眼睛裡露出了驚喜之色，就明白他爹這是遇到好東西了，忙偷偷往背簍里放了一些糧食。
瘦小老頭不是說快要餓死了，要是能用糧食抵錢就更好了。
果然，李老闆那邊只是匆匆看了幾眼，就讓老頭趕緊把畫收起來，然後問道：「連地下這幾件東西，您老開個價吧？」
「你都想要？」瘦小老頭一下就來精神了，伸出一根手指，「這幅畫少一千塊錢不賣，至於這幾件東西，您看著給點就行。」
一千？這老頭還真敢要價，就這東西，再過個四五年，扔出去怕是都沒人敢撿。
李富斌那邊也站了起來，這次是真想要走了，「你這老頭這哪是來賣東西的，我看你就是來逗著玩的。」
「誒誒……」褲腳再次被老頭給拉住了，瘦小老頭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這東西要說值，肯定值這些錢。但是這幾年打擊的比較嚴，實話說，我也是看你是個懂行的，就想撞撞大運。」
「您老還是別有那些想法了，還撞大運，我都擔心您再待下去，都有可能撞見鬼。」李富斌這話還真不是嚇唬人的，唐伯虎的真跡，即使在這種時候，也是有很多人惦記的。
李如歌也有點急了，他們父女倆在這逗留的時間太長了，都有人在往這邊觀望了。
「爹……」李如歌拉了拉老爹的衣袖，示意老爹趕緊走，當然，這個動作也是做給瘦小老頭看的。
「實得惠兒的，您就說您這幅畫多少錢能賣吧？」
要論討價還價，李老闆那才是真正的行家，就這一副臨走前的一句話，讓老頭一下就蔫了，也不敢過多考慮了，忙伸出五根手指，「要不，您就給五，」想想又縮回去三根，「兩百，這回絕對是實價，一分都不能少了。」
兩百的確可以了，李老闆回身看了閨女一眼，示意李如歌掏錢。
「爹，咱家可就這點錢了，您要是都拿來買畫，我娘肯定又要鬧的……」李如歌一邊往出掏錢，一邊勸說老爹。
「你沒看老人家也不容易，你娘那裡，我回去和她解釋。」
瘦小老頭也是個老江湖了，這麼多年還沒被什麼人感動過，這爺倆太實誠了，這種人太容易被騙了。
好在遇見的是他，瘦小老頭連地下那幾件東西，都裝吧裝吧，遞給了父女倆，「得，這點東西我也不找你們要錢了，就二百塊，都拿走吧。」
李如歌這時已經把一包錢拿在了手上，並蹲下身子，拍了拍爺倆的背簍問瘦小老頭，「老人家，我們爺倆這裡還有點細糧，您要不？」
「啥細糧？大米有嗎？白面有沒有？」瘦小老頭滿眼精光的望過來，問的有些急切。
「大米沒有，不過有白面。」李如歌故意壓低了聲音，想裝男孩子的聲音裝的像點，粗聲粗氣的回道。
「白面也行啊，多少錢一斤？」瘦小老頭這下更激動了。
李富斌怕閨女的聲音露餡，趕緊搶著回道：「我們爺倆就背來五十斤白面，您想要，就抵五十塊錢咋樣？」
「五十太多了，年前這個價還行。」瘦小老頭一看就是經常在黑市里混的，年前年後白面啥價，他清楚著呢，說完又給出一個數，「現在五十斤白面頂多能抵三十五塊錢。」
三十五？才七毛錢一斤？
「四十。」李老闆開出的這個價純屬是瞎矇的。
瘦小老頭趕緊點頭，瞧他高興的那樣，估摸他們爺倆這幾十斤白面的價格還是要低了。
「行，四十就四十，你們再給我一百六十塊錢，白面我也不稱了，這幾件東西你們都拿走吧。」
別看父女倆在這邊又是看畫，又是交易，實際前後五分鐘都不到。
拿了東西，留下五十斤白面的父女倆也不貪，和瘦小老頭交易完，就趕緊離開了。
黑市這種地方絕對不能逗留時間太長，得手就走，一般情況下都不會有啥事。
就怕你像逛街一樣，一圈圈的轉悠，那樣很容易被人給盯上。
常在這裡面晃悠的人，有賣有買的，還有不買不賣，就是專門找準時機敲竹槓的。
父女倆這次的收穫比以往都要大，李老闆堅持那幅畫是真跡，這要是沒看走眼，幾十年後，那幅畫可值老鼻子錢了。
走到一處沒人的地方，見四下無人，父女倆趕緊躲進各自的空間裡，這次又換了一身裝扮。
李老闆這次的裝扮，還是工人模樣，不過臉上的假皮不需要了，只是抹了些煤灰，然後大棉帽子一戴，就露出兩隻沾了澆水的三角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