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玄德!」看到那糜威領命而去之後,一旁的直接拿出來了一副仿佛從來不曾認識過劉備一樣的表情,「你知道你剛剛乾了什麼嘛?」
「當然知道,這是他要的...」
「他要的你就給了?」簡雍用自己最後的理智來壓制著自己的怒火,「劉玄德,我們的確是喊你一聲主公,也是從心裡那你當成我們的主公。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但那也是我們的侄兒,說句不好聽的,他本應該在我們的呵護之下成長。
可是你看看現在他都變成了什麼樣子!
這是他一個年不過雙十的孩子應該承受的事情麼?我們如此拼命的目的,是為了讓我們的子孫不受我們這份兒苦!
可是你看看他,現在受到的苦比我們還多。,
如果之前我們找不到他,沒見到他也就算了,可現在他明明就在你的身邊。
你也不是當年那個需要裝死屍才能活下去的劉玄德了。
你是大漢的雍州牧啊,你是大漢皇叔,怎麼就連一個孩子都保護不了!」
「保護的了。」劉備回答的非常平淡,「我若是想要護住他,這確實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可若是今日我護住了他,那明日誰來護住這天下的無數百姓?
憲和,正如你剛剛說的那些。
我劉玄德當年不過就是一個義軍的首領罷了,在幽州我連一個正式的官職都沒有,甚至當初我還硬著臉面不去尋找伯圭。
天真的覺得,憑藉我自己也能打出來一片天地!
可是我們一敗再敗,我們一路如同喪家之犬一樣被追著攆著,那麼丟人啊...
當初的你們為什麼對某家不離不棄呢?
是因為某家有什麼過人之處?
憲和,你也好,雲長益德也罷,說到底只是因為當初我劉玄德給你們做了一個夢。
在那個夢裡,我們不會再有被極寒之苦而波及的家人,不會再有戰亂讓我們流離失所。
在這個夢裡,我們可以讓這個天下恢復他本該有的樣子。
現在仿佛所有人都醒了,就我們還活在這個夢中....」
劉備說著說著自己都說不下去了,他在嘴巴在笑,肩膀在顫抖,頭卻是越來越低。
「本來,我也該醒了的。
或許睡醒了也就是一種選擇,或許睡醒了對於我們來說都是一種解脫。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這個孩子他出現了,他...他...他還在夢裡,並且把我又拽了回去。
他讓我真的看到了,這個夢或許有實現的那一天。
我不知道這對於我等來說是不是一件好事,但最起碼我現在還不想放棄。」
劉備看著一旁的簡雍,眼神有著從未有過的堅定。
「他既然想做,那我就讓他做,在這一條路上,那些活不下去的百姓沒有選擇,我們也同樣沒有選擇。
生在了這個時候,那就是我們的命。
他不希望我兒女情長,那我就滿足他!
我只知道,他是我劉玄德的兒子,他不會害我,哪怕我這一輩子也等不來他的一聲爹...」
簡雍走了,走之前只是留下了最簡單的一句話。
「你劉玄德夠偉岸,你公正無私,但是我得去看看我家侄子,別真讓你給打死了!」
鞭撻八十,縱然是糜威得了命令,留了手沒有用死力,這也是足足八十鞭子。
哪怕是糜威將專用的刑鞭換成了普通的馬鞭,這八十下過去,劉峰的後背也爛成了一片。
整個人最後都是被人抬回去的。
長安的醫者再次被調集了起來,當他們看到床榻上這個受傷的老熟人之後,一群人心裡都是五味雜陳。
劉峰在長安的這些年可是沒少折騰他們和他們的家人,動輒就是嚇唬他們,要把他們滿門都給屠殺了不說,還逼著他們帶徒弟。
帶的不好還不行的那種。
在這長安的醫界中現在都已經流傳一句話,在劉峰手下當醫官,比做徭役還要苦三分。
為此他們還默默的流傳出來了另一句話。
勸人學醫,天打雷劈....
今日看到劉峰這惡鬼變成了這幅悽慘模樣,說心中不暗爽那是不可能的,可是當他們看到了那一雙冒著凶光的眼睛....
這群人知道了,若是救不好這一身傷,他們全家算是真完了!
「都被打成這樣了,還這麼兇狠,上輩子是個萬人屠不成麼!」
此時這句話不知道出現在了多少人的心中。
與此同時,司隸校尉府中也同樣往許都傳去了一封奏疏,那是鍾繇在長安辦事不利,自請離去,轉入洛陽治理關中的請罪奏疏。
當他發出這一封奏疏之後,並沒有失敗的那種頹廢,反倒是一臉淡然的走到了庭院之中。
身上裹著大氅,看著寂靜的夜空,以及那剛剛趕過來的弟子劉荏。
「明日你就要回去了,日後跟著那小子,你莫要忘記老夫教導你的東西。
這段時間你我能夠坐上一陣師徒,也算是一種緣分。」
年幼的劉荏看著這個裹著大氅的高大先生,再一次朝著他躬身行禮。
「....多..謝...先生!」
劉荏已經可以開口了,只不過還是顯得十分費力。
「當年你年幼的時候就不斷遭受奔波,見到了太多的慌亂和血腥,殺戮於心壞了你的天性。
讓你開始慢慢口不能言,膽子也變得有些猥瑣懦弱起來。
如今雖然不能教你太多,但是讓你慢慢走出來也是老夫的一大幸事了,日後不管你走到哪一步都要記得這天下的百姓。
莫要讓他們,也受到你當初的那些慌亂和驚恐。」
「諾,小..子謹記...先生...教誨!」
「嗯,早點去休息吧,還是那句話。
日後在他身邊,不要改變你的習慣,好好修習,學到肚子裡面的東西,才是你自己的。」
劉荏點頭,然後準備轉身離開。
只是在最後他還會有些猶豫地停了下來,然後看著鍾繇有些欲言又止。
「怎麼,還有什麼想說的?」
「先生...和..大哥是敵人?」
「是,生死仇敵!」鍾繇點頭,語氣堅定,「若是在戰場上,我們都會將斬殺對方當做自己最重要的事情。
就算不是在戰場上,他也無數次想要殺我,我也曾數次差點將他斬了。」
「那...先生...教我...為何?」
「因為...我們是朋友。」鍾繇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猶豫了,甚至還有些可笑,「對,我們還是很好的朋友。
如果不是這亂世的話,或許我們真的會成為忘年之交也說不定的。
他行事看似是不擇手段,做事卑劣下賤。
可卻有著自己的底線,他習慣於將代價壓制到最小的情況,看似無情卻又有著大義。
同樣,在選擇上,他也會更加傾向於百姓一方。
他懂我們的規矩,但是卻又不完全接受我們的規矩,他一直在給某些人爭搶些許利益。
這一點,他和曹公以及我等都很像。
可以說,我們兩個人為敵是因為我們要走的路不同,這是方向之爭。
但是我等心中的大義都是一樣的,都是要讓天下安穩下來,用我們的方式讓天下按照我們的走法去走下去。
他覺得我等的辦法是錯的,但是我等也不認可他的想法。
因此,我們敬佩對方,卻又恨不得殺了對方。
在戰場上和謀劃上,我們會算計彼此,但是在這種無關大雅的事情上,我們卻也是很好的朋友。
為了朋友,教導一下他的幼弟,對他有力所能及的幫助,這也是合情合理的。」
鍾繇說完還走到了那劉荏的身邊,撫摸著他的腦袋輕聲說道。
「你可以管這個叫做公私分明,也可以管這個叫做人性。
當然,用那傢伙的話來說,這就是賤得慌!
不過,老夫賤得慌,他這小子又何嘗不是賤人一個?
殺了呂布卻因為自家兄弟的事情護住了呂布女兒的性命,人前跳著腳罵娘,背地裡卻將自家仇敵的親眷護住。
你還不能說他優柔寡斷和心慈手軟,或許這就是最簡單的人性。
就如同,事情不能僅僅用對錯黑白來分辨一樣,人性也不能只用腦子而不用心。」
劉荏並不是很明白,只是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去休息吧,現在和你說這些還太早了一些,日後你再長大一些自然會明白這些道理的。
那個時候,你就能夠理解我們了。
去吧!」
帶著一臉的笑容,鍾繇把這個小傢伙送回了房間之中。
之後便一個人獨自坐到了那庭院中的涼亭裡面,看著那漆黑的夜色,坐在略高一些的胡床之上一臉淡然。
沒有什麼好友,沒有什麼美酒,更加沒有歌姬舞女。
就這麼一個人在夜晚的寒風中享受著這難得的孤單和安靜。
從半夜,直到清晨。
當雞鳴聲再次響起,枯坐了一夜的鐘繇也終於站起身來,回到了房間之中將自己收拾妥當。
劉峰麾下的游楚已經來了,帶著劉峰的手令將劉荏和他的幾名伴讀帶走。
最後還給鍾繇微微行禮。
「那小子就沒有什麼話想要帶給老夫的?」
游楚搖頭,轉身離開。
看到這決絕的動作,鍾繇也是嗤笑一聲。
「真是一個狠心的傢伙啊,不過這長安的事情結束了,老夫在洛陽等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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