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不惜動用人情也要請出三位百劍強者,便是因為他知道獸王居中能人異士不少,但百劍強者的武者只有裴天路一人,為了不產生其他變數,他索性將西陵剩下的三名百劍強者都拉到自己一方,也省得夜長夢多,現在看來,王對王將對將,不論彌楚想如何戰,自己這方都不至於吃虧。
外圍爆發出一片叫好之聲,人們交頭接耳的相互通傳蕭正的硬氣答覆,雖然公子楚在西陵的名聲更大,但人們下意識的都想偏向另一邊。
因為人的本性,就是喜歡看以弱擊強的,他們期待著吃喝嫖賭不學無術的蕭正在這場約戰中勝出,這樣他們就可以在以後爭執的時候大聲說練武頂個屁用。
只是不論蕭正還是眾人都沒有意識到,這場戰鬥的性質,在彌申將米白是米家村餘孽的消息帶給彌楚後,徹底變化了。
面對蕭正的回應,彌楚只是歪著腦袋低頭問道:「若是本公子沒有聽錯,剛剛你是承認了那名畫師是你的人沒錯吧?」
霸道的公子楚明知故問的話術讓蕭正心中一緊,他沉吟了一會兒揚聲道:「在下與這名畫師相識不久卻甚為投契,引為好友平輩論交,還請公子楚將人放了,文弱書生經不起鐵翼雕的利爪。」
「賭聖好樣的!!!」幾名聽得真切的少年公子大聲為蕭正叫好。
所謂兄弟義氣不外如是,為了相熟好友出頭,不惜開罪西陵最強世家的少爺,蕭正此時猶如一個英雄,獲得了無數的歡呼與掌聲。
彌楚滿臉譏諷,看著眼前的歡呼叫好,又朝蕭正問道:「既是好友,若是他有事,你一定不會坐視不理吧!?」
又是一句明知故問,蕭正一時間摸不清彌楚的意思,但話都已經放出去了,此時認豈不是自打耳光,他只能接著道:「君子之交,以道義合,以志契親,故淡而成焉;朋友有難,恕在下不能坐視!」
歡呼聲再次響起,西陵人看著他的眼睛仿佛要冒出星星。
雖然踩著冰鸞的彌楚高高在上,但腳踏堅實地面的蕭正此刻無疑收穫了無數民心,在這場戰役中,公子楚已然因為恃強凌弱而站到了所有人的對立面,一些膽大的公子甚至對著他發出陣陣噓聲。
但西陵公子楚有何懼哉!
「唔哈哈哈哈。」彌楚一陣狂笑道,眼中滿是殺意:「既然你不會坐視不理,那便接下好友因果吧!你可知道,這位被你引為莫逆的至交,就是十幾年前米家村的餘孽,他隱藏西陵,豢養死士便是為了有朝一日重建米家村向唐彌兩氏復仇!」
站在冰鸞頭頂的彌楚指著被鐵翼雕利爪囚禁著的文弱書生,朝著蕭正質問道:「所以,你蕭正,就是要支持他的復仇,對麼!?」
米家村、復仇、唐彌兩氏!
幾個關鍵詞如同炸雷響在剛剛還在大聲叫好的圍觀眾人耳中,驚得他們合上了嘴,原本喧鬧的姜林突然寂靜無聲。
作為十幾年來唯一被抹平的村落,米家村已經成了西陵世家教育孩子的標準案例。
幾乎所有人都聽著諸如「人心不足蛇吞象的結果,便如同那米家村,一夜之間便被唐彌兩氏從西陵抹去!所以有多大胃口吃多大飯,不要好高騖遠巴拉巴拉巴拉」
原本在族中被訓誡只是當個故事聽,但現在當事人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眾人那還敢置喙。
要知道重建米家村就是在和唐彌兩氏作對,因為當時就是兩族的強者帶人推平的米家村,雞犬不留!
支持米白等於同時對抗西陵的兩位霸主,剛剛還義憤填膺的圍觀者瞬間變成一副噤若寒蟬的模樣,連個聲響都不敢發出,只是這群人的目光,統統集中在了蕭正的臉上。
而此時的蕭正,臉色慘白,他可真不知道,這米白居然是米家村的後裔,不然那日他早就將米白送出西陵,這則突如其來揭秘,將他放在了一個極其尷尬的位置。
「你說他是他便是麼!」關鍵時刻,還是蕭子玉揚聲開口,同樣以靈力震盪聲帶,正氣凜然的紅衣公子朝著彌楚冷冷道:「誰不知道米家村一夜之間被屠,雞犬不留!以唐彌兩氏的風媒屬還能讓這樣一個村子有活口,未免也太荒唐了!今日只因為畫師姓米你就編排一個米家村餘孽的身份,那西陵姓米的何止千人,是不是只要公子楚想,就可以輕易安上一個餘孽的身份,生!殺!予!奪!?」
兩條炎龍盤踞烘托在半空的紅衣公子此刻有如天神,周身散發著無邊霸氣,將剛剛眾人被彌楚震懾的心智悉數奪回,三言兩句間更是將場上局勢扭轉,一些世家小姐望著如同天神般的蕭公子,眼中蕩漾起幾縷春情。
而蕭正聽到這番救場,心中也是大定,他當然知道眾目睽睽之下彌楚不會信口雌黃,他既然敢說米白是米家村餘孽便一定是,只是蕭正是萬萬不能承認這件事的。
因為剷平米家村是唐彌兩氏共同的決定,也代表著西陵的兩大霸主同時將其視為叛逆,自己作為蕭氏的一員,如果被扣上一個援助叛逆的罪名,無疑會給家族帶來不小的麻煩,特別是他還是蕭錦林的長子,很多時候他的做法,會被認為是蕭錦林的授意,哪怕他再怎麼否認,別人也不會相信。
所以蕭子玉的這番說話,將他從一個進退不得的泥潭中拔了出來,蕭正長舒一口氣。
而鸞輦頭頂的彌楚平視蕭子玉,滿臉笑意:「蕭公子真是機敏聰慧,本公子真是越來越想和你大戰一場了!」
朝後方比了個手勢,裴天路翻身躍下鐵翼雕,掐著獸訣將米白從這頭巨大的荒獸利爪中解救出來,抓著他的肩膀如同提雞仔一般將其帶到姜林中央放開。
被帶到姜林中央的書生抖落了衣服上的冰霜,深吸一口氣平穩了因為寒冷而顫抖的身體,揚起頭看著鸞鳥上的彌楚,聲音平靜從容,卻有一股堅定的力量:「你要的只是我,跟那群孩子沒有關係!」
書生剛一開口,蕭子玉和蕭正的臉色,皆是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