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七章:進擊的戰獸

  不同的視角會有不同的風景,吾之蜜糖,彼之砒霜更是屢見不鮮。

  不論花襖老人對曹烈的研究有多麼不屑,亢龍殿裡龍谷的七支宗主卻是被真正挑起了興致。

  武道大昌千年,三界聖地中若論入世最深的必然是御獸宗無疑,驛站遍布西賀各個城市,牧場橫跨數個大洲。

  但是這種凡俗意義上的擴張,並不能改變御獸宗弟子在失去戰獸時的弱勢。

  更為重要的是,御獸宗的七支里,裸宗在武道研究方面已經大大超過其他六支。

  而之所以能拉開這樣差距的根本原因,就在於其他六支做的都是跨物種研究,每一點兒成果都需要成百上千次的反覆觀察實驗,而裸宗卻能從實驗對象身上得到準確的回饋。

  這一正一反相差,效率自然相差很大,而曹烈的出現,卻是給了其他六支一個改變局面的可能。

  更重要的是,他們從曹烈的研究中看見了御獸宗的未來。

  三界聖地雖然同氣連枝,但武道上的競爭從未停止,可這些佛國、神庭好像有要將御獸宗甩脫的意思。

  這些年佛國得證菩提薩埵果位的修行者越來越多,神庭更是搞出了虛空神殿這樣的大殺器。

  好像只有御獸宗在原地踏步,而現在曹烈的出現,恰恰可以填上這份空白。

  仿佛看穿了眾人的心意,再讓石三刻展露完特異後,曹烈開始向龍谷提要求。

  「御龍使、飼獸官、配種師有多少要多少,還有王獸之骨、各類龍獸、高品的煉屍具體數量本座會列個清單,你們派人送到麓陽去。」

  「還有,裸宗支援些武道研究者,如果要讓這個研究發揮最大的功效,便得開始為龍獸設計增強戰力的靈技和秘術。這個工程很浩大,所以配合研究的人越多越好,這件事情也得儘快安排,在本座離開前要看見名單。」

  「另外,普通龍獸的身體顯然是無法承載人王之魂的,所以本座需要一些王獸用作研究,最好是龍族的王獸,還請宗主儘快安排。」

  曹烈笑道:「若是宗主覺得這些太多,那麼本座便將研究帶到佛國或是神庭,相信以這兩家的大方程度,即便將需求翻倍,也會欣然應允的。」

  ……

  麓陽城

  呂重言和傅元山很是絕望,雖說武人都會有隨時戰死的心理準備,但變成荒獸這種事,一定不在任何武者的準備列表中。

  兩年來,身為人的感覺越來越模糊,反倒是荒獸的野性越發強烈了。

  看到皮開肉綻的罪囚時,口腔里分泌的唾液仿佛在提醒血肉的腥美;

  看見送飯的獄卒毫不設防的背對,便有種要撲上去將其撕碎的衝動;

  甚至於穿過獸圈看見母獸,竟會產生反應。

  這些羞於啟齒,甚至不敢直面的情緒,讓他們深刻的意識到,他們已經與人的身份,相差得越來越遠了。

  而每每發現自己更接近龍獸時,呂重言和傅元山就會更恨曹烈。

  畢竟將他們變成這人不人鬼不鬼樣子的,就是那個披著人皮的惡魔,他們實在想不通,石三刻是怎麼能夠拋下自尊,甘做仇敵鷹犬的。

  只是這兩年他們好像已經被曹烈遺忘了,那位典獄長仿佛真的大度到要給他們時間慢慢思考,兩年時光里就根本沒有來訓過他們,只有石三刻隔三差五的會來遊說。

  但對於這個叛徒,兩人自然不會給什麼好臉,所以遊說往往就變成了戰鬥。

  一開始仗著數量的絕對優勢,呂重言和傅元山花不了什麼力氣就能把石三刻趕走。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戰鬥變得越來越困難,從絕對優勢變成勢均力敵,再變成只能依靠龍獸的強橫生命力苦苦支撐。

  石三刻的戰鬥力幾天一個變化,到了後頭,往往只是一兩個照面就把他們打趴。

  丟棄自尊良心換來的實力果然可怖,但這並不是呂重言和傅元山要的,哪怕一次次受傷倒地,他們還是會拼了命地起身攻擊,仿佛是想就這樣死在昔日同窗手上。

  但自詡曹烈坐下第一龍獸的石三刻怎會如他們的意,即便兩個傢伙冥頑不靈,但依舊是珍貴的試驗器具。

  「爛泥扶不上牆。」

  最後一次遊說無果的龍獸冷冷拋下一句後,再沒來過鐘乳石洞。

  或許在石三刻看來,這兩個昔日的同伴已經放棄了自己,但只有呂重言和傅元山心裡明白,他們從來都不曾放棄希望,只不過給仇人當走狗的路,不在他們考慮的範圍而已。

  鐘乳石洞內的兩頭龍獸用堅韌而鋒利的長爪在地上寫寫畫畫,是不是還發出嗚嗚吖吖的低吼。

  沒有學會說人話的兩頭龍獸,還是找到了交流的方式,在這鐘乳石洞最陰暗角落的地面上,有著兩人的大計劃。

  而細心的等待,也終於為他們迎來的機會,曹烈同石三刻都不在麓陽,而他們兩年間的耐心偽裝,也讓獄卒習慣了兩頭麻木亂逛的龍獸,那麼是時候要將心中的暴怒,全都宣洩出來了。

  呂重言與傅元山同往常一樣晃晃悠悠走到城中曬太陽,早已習慣兩頭龍獸正點出沒的獄卒並不疑有他。

  直到看見兩頭龍獸走到城牆根上,才大聲提醒道:「喂,別走那麼遠,快回來,這兒陽光更好。」

  兩年的隱藏偽裝,讓麓陽城的守備獄卒都以為他們是被曹大都督完全馴化的戰獸,類似於看家護院的狗。

  所以獄卒根本不害怕,畢竟被馴化的家犬怎麼會咬人嘛,看著兩頭龍獸還沒掉頭,哨塔上的守備直接跳了下去,想要將龍獸給趕回來。

  他跑到兩頭龍獸身前,然後指著城內大叫道:「回去,快回去!嗯,這是什麼眼神,等等,你為什麼要齜牙,不好,不,不要啊!」

  守備被撕成碎片前的哀嚎,驚動了麓陽城的其他崗哨,但在看見兩頭龍獸時,那群本該立刻拉響警報的守備竟然猶豫了。

  畢竟在地上這群守備獄卒看來,兩頭龍獸是典獄長的戰獸,就等於是麓陽城的高級戰力。

  殺了守備,可能只是因為太過思念主人,所以狂性大發?

  就同老話說的那樣,最堅固的堡壘總是會從內部擊破,兩頭龍獸趁著哨塔失神的功夫,竟乘風而起,飛出城外。

  這場籌謀了兩年的越獄,格外順利。

  而呂重言和傅元山的目標也十分明確,從一開始他們就不相信這個世界只有曹烈能幫他們恢復人生,雖然他們只是散修出生,沒見過什麼大世面。

  但他們卻固執的相信,如果世上有個人能夠拯救他們,那只能是他們敬愛的院長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