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唐羅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但徐老贏還是激活了通幽意,並將這洞幽通冥的絕強第六感探向唐羅,繼而大驚失色。
明明是個超越凶境的頂級體修,氣息卻要比普通人還弱,理論上不可能發生的一件事,竟這樣切切實實的發生在眼前,讓徐老贏有些眩暈。
斂息術這種紅東西,準確來說並不能當成一種功法,而是一種隱藏氣息的技巧,最開始是武者用來聯繫控制氣息的方式,最終因為技法的不斷鑽研,後來才有了各聖地不同的斂息方法,但萬變不離其宗,一個人的氣息不論如何隱藏,都不會憑空消散,只是凝而不發罷了。
就好像將一團棉絮壓縮再壓縮,雖然體積上變小了,但本身的質量卻不會改變,所以即便是最玄妙的斂息術,在通冥劍體的通幽意面前也無所遁形,不信邪的徐老贏再次加強了通幽意的輸出,他感知到了唐羅體內的不滅戰體神陣,感受到了虛空雙輪,感受到了先天陰陽碾,甚至感受到了虛空之胃中,有一股極強的邪祟,可任憑他如何尋找,都沒辦法尋到被隱秘的氣息,就連他體內的靈氣也消失不見。
望著徐老贏的表情,唐羅適時開口,淡淡道:「擺明車馬的戰鬥自然需要神劍破甲,可偷襲的話,以我的斂息術,只要悄無聲息的近他的身,你覺得能不能一擊必殺?」
「你瘋了?」徐老贏不敢置信道:「就算你的斂息術天下無雙能夠偷襲得手,可你就不怕暴露了之後殃及整個唐氏嗎?」
「如果有得選,誰又想行險。」唐羅皺著眉,冷聲道:「這五衣教原本只是一個不成氣候的小派,如今卻已得到督天王巡的冊封與太玄道盟的認可,你可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不等徐老贏回答,唐羅接著道:「意味著在未來的時間裡,他能名正言順的大肆擴張,而教派那套,你應該了解的,天下地下,唯我獨尊,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自血獅大宗接手回靈山起,岷山一帶已經有十數個傳承數百年的部落徹底消失,那堆在青山黑水間的累累屍骨,全是五衣教屠刀下永不瞑目的冤魂!」
手指著密室中那張掛在牆上的地圖,數十個原本應該是土寨的地方已經被紅筆勾去,如果沒有來過北邙並在土寨住過,在這位徐氏聖子的眼中,這些紅筆代表的只是一群蒙昧的土人,不會引起他絲毫的徐老贏沉著臉,突然感覺腰間硌得慌。
「和你說這些,不是想用什麼仁義或是公道來給這場刺殺冠以什么正義的名頭。我要殺王禪,是因為他現在做的事,已經讓我感覺到了巨大的威脅,若是放任王禪的五衣教在北邙繼續發展下去,遲早會有更劇烈的衝突,到了那時候,就不是一番籌謀就能解決的事件了。」
徐老贏能夠感覺到,唐羅在說這番話事的堅定與決絕,仿佛殺死一個聖子對他來說只是搬開路障一樣輕易,這樣的表弟讓徐老贏很是陌生,「所有妄圖在戰爭之前將戰爭結束的人,最終只會引來更大的災禍,你就沒有想過,若是天南王氏追究,會引起多大的動盪嗎!?」
「我寧肯要一個可以預見的壞結果,也不想把命運賭在未知上。」唐羅淡淡道:「天南王氏是很強,如果在天南部洲,就是給我一萬個膽子,我也不會出此下策,可這兒是龍洲,是北邙。只要謀劃得當,王氏又能查到什麼東西呢,丟出幾個似是而非的線索就足夠王氏焦頭爛額,而時間拖得越久,這件事的調查難度就越大。」
且不說天南王氏的偵查能力如何,單說這種沒有任何動機的隨機殺人事件,本就是最難偵破的,畢竟在王氏眼中,有能力殺死王禪的,都是天下頂尖的勢力,而這些勢力要冒這樣的風險,一定要有足夠的利益和理由才行,而就算王氏想破腦袋也不會相信,想要殺死王禪的,竟是幾個年輕人的謀劃。
不管是龍西唐氏和北邙這些中小型的隱世宗門,都在天南王氏的視野盲區中,這便是人和。
王禪離開天南來到外洲,並且改換了身份,此時知道血獅大宗就是王禪的,整個北邙不過四個人,督天王巡的安元希、姬復、唐羅以及徐老贏,就連和王禪交過手的屍骨護法都沒有搞清楚血獅大宗的真實身份,這便是地利。
此時安元希領著督天王巡的戰士追蹤屍骨護法離開了北邙,從某種程度上說,此時是殺死天南王氏聖子的最好機會,而三和中,便只欠天時,只要徐老贏點點頭,便能設計出一場完美的刺殺。
因為一柄可以破開天南第一神甲的長刀,會成為迷惑天南王氏最重要的一環。
感受到姬復心中的期盼,徐老贏滿臉苦色:「一定要做到這樣的程度嗎?」
「要是王禪願意發展五衣教,然後離開北邙,自然不需要做到這種程度。」唐羅攤手道:「真正決定殺戮還是和平的,是回靈山上的那位血獅大宗啊!」
「可理由呢?」徐老贏無奈道:「我該怎麼勸他放棄五衣教在北邙的基業?總不能上去就讓他放下屠刀吧!?」
「這我不管。」唐羅聳聳肩:「你不說他是你老友麼,該怎麼說服得由你來想,總之不管用什麼方法,讓他消停的離開就行,怎麼樣。」
「老王這人...性情很執拗,他不願意做的事,便是王家伯父也無可奈何。」
想起王禪的個性,徐老贏很是糾結,躊躇半晌後,咬咬牙道:「我試試吧!」
「真是難得,還能看見你這麼認真的時候。」
調笑一句,唐羅又朝徐老贏認真道:「當世四位小聖王,步霄現在思過崖禁閉還得數年才能出世,衍空被你破了舍利金身不知何處修養,眼下正是你培植勢力反超幾人的最好時間,卻隱身土寨當個土人,不覺得太過浪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