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的錢,救了他的命。
而第二次見到她,是在一次豪華遊輪上。
他生意做得大了起來,有人算計他,給他下了藥,他躲開了那些人設下的圈套,可遊輪就那麼大,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裡。
他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只覺得自己聽見了好聽的鋼琴聲,順著這聲音模模糊糊地走進了一個房間裡。
他應該是走錯了房間,鋼琴聲早就沒了,一個女人躺在床上。
但藥力一上來,他就什麼都不記得了,只剩下本能在行事。
事後清醒的速度很快。
當時房間裡很暗,他醒來就覺得自己抓著一個女人的手腕。
是一串佛珠。
他還摸到了其中一顆佛珠上,刀刻的痕跡,歪歪扭扭的,是個太陽的形狀。
只要一摸就知道,是她。
而且她的聲音也沒有變,情到濃時他聽見了。
他心跳得很快,瞬間就明白這個人是誰,可他卻……
懊悔和自責淹沒了他,他甚至不敢開燈,怕她被驚醒,又因為房間外傳來了腳步聲,他只能悄悄從窗戶那邊溜走。
怕給她帶來麻煩,和不好聽的名聲。
她當時狀態明顯不對,一直昏睡著,可等後來天亮了他想查裡頭的人。
卻發現裡頭已經空了,就連誰在這個房間住過都查不到了,好像有人故意抹去了一樣。
遊輪上的人也多,他沒有找到戴佛珠的女人。
這一找,就找到了現在。
「大概我也是真的老了。」他自嘲地笑了一聲。
思緒歸攏,「竟然是到了想要孩子的年紀了嗎?」
也或許是找了這麼多年,一直找不到人的空虛。
以至於他想要抓到點安慰的急切感。
他甚至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她嫁了什麼人。
她丈夫,對她好不好。
她家應該是很有錢的。
所以他不斷努力的賺錢,就是為了有朝一日找到她的時候,能配得上她。
「咳,咳咳。」裴正硯想著想著就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裴總,您該去醫院做複查了。」秘書見狀忍不住說,「醫生也說了,您的身體狀態不能再抽菸了。」
裴正硯不耐煩地揮揮手。
可窒息感卻越來越重。
沒辦法。
只能去一趟醫院,他無兒無女的,也沒有要照顧的老婆。
早死晚死都一樣。
他自己並不是很在意自己的身體。
只是,當車子開到醫院門口的時候,裴正硯皺起了眉頭。
「怎麼來了這個醫院?真晦氣!」
墨時晏的醫院。
秘書有些尷尬,「但這是京市最好的醫院,而且您的主治醫師也在這裡,換人也挺麻煩的。」
裴正硯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意興闌珊的打算直接走,他現在看不得一個『墨』字。
說不定是墨時晏不讓明暖接受他的好意的呢。
畢竟那傢伙從小就跟頭狼崽子似的,現在更是連他都覺得棘手。
可就在他準備要離開的時候。
突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腳步匆匆的出現在門口。
裴正硯眼睛一亮。
「是明暖。」他二話不說直接打開了車門。
跟在明暖身後就進了醫院。
明暖似乎不是來檢查身體的。
有個醫生在門口等她,給她遞了一個文件袋過去。
明暖拿出來看了一眼,立刻踩著高跟鞋就往住院部去了。
「她這是去幹什麼?」
裴正硯皺起眉頭,不自覺地跟在了後面。
秘書忍不住擦了擦額頭的汗,想說裴總你這樣跟著不好。
可又不敢說。
很快,明暖就在一個病房門口停了下來。
都沒有拉開門。
就聽見了裡面傳來的爭吵聲。
「柔柔,媽媽有什麼對不起你的,你要這麼害我!」
方紅聲嘶力竭。
明柔柔卻一臉委屈地坐在一旁,「媽媽對不起,我就是覺得爸爸太無辜了。」
明盛天砸了不少東西。
方紅臉上青一片紫一片。
看起來是醒了之後又挨打了。
明盛天一臉惡毒的看著她,「你這賤人。」
「我現在就給你辦理出院手續。」
「等回家了我再好好教訓你!」
明柔柔在一旁扭開視線不看,心裡卻越發堅定自己做的沒有錯。
這幾天,明盛天對她的態度總算又好了起來,還給她漲了零花錢。
至於方紅……這種心裡根本沒有她的媽媽,是她媽媽先拋棄她,不管她死活的!
明暖在門外看著,露出了一個笑容。
心情雀躍。
甚至迫不及待。
她死死盯著明盛天那張臉。
手緊握成拳,身體都忍不住微微發抖。
他竟然敢那樣對媽媽。
她也要讓他嘗到那個滋味。
不!
她要他體會到比那痛苦千倍的感受!
秘書已經將這個病房住著的人查到了,「裴總,這好像是明暖爸爸在的病房。」
「您看,人家有爸爸了,而且您看,明暖小姐多開心呀。」
「想來父女關係還是不錯的。」
裴正硯忍不住撇嘴。
但還是不太願意走。
因為他覺得明暖狀態好像有點不對。
等明暖推開病房的門之後。
裡頭的三個人都愣住了。
方紅更是咬牙切齒的要拿花瓶去砸明暖,「你給我滾!」
「滾出去!」
「都是你,蠱惑了我們柔柔……」
明暖直接出聲打斷她,「閉嘴吧你。」
她將手上的文件袋砸在了明盛天的臉上。
慢慢的惡意擋不住,「我是來給你們送禮物的。」
「明盛天。」她直呼其名,「打開看看。」
「我送給你的一份驚喜。」
明盛天就見不得她這張和顧明珠像極了的臉!
抬手就暴怒的要撕碎那份文件。
「你確定嗎?」明暖笑容加深,「撕碎它,你會很後悔的哦。」
明盛天嘴角抽搐了一下。
最後還是沒忍住,將裡頭的東西拆開,一邊拆一邊說:「我倒是要看看你又要弄什麼……」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這是一份。
親子鑑定。
而鑑定的就是方紅流產的那個胚胎。
親子鑑定顯示……這就是明盛天的孩子。
明盛天的眼睛慢慢瞪大。
最後從喉嚨里擠出了一聲破碎的哀嚎。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