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城是與蓉城不同的，一個是工廠多，一個是麻將館多。
從大風服裝廠出來後，張凡一行人開車差不多把整個寧城逛了一個遍，看到中等規模的服裝廠就進去參觀一番。
他們這是屬於瞎貓抓死耗子，不過也對寧城的服裝廠有了基本的了解，對比下來鄭大風還算得上是有良心了。
有一個工廠甚至還僱傭著童工，那十幾個女娃一看就是中學生暑假出來打工的。
化纖布料隨便的堆放在角落裡，連最基本的消防措施都沒有。
從工廠出來後，張蓁蓁不解的問道：「你剛剛怎麼要故意觸對方的霉頭？扯什麼火災。」
張凡笑了一下。「反正也不會跟他合作，今後也不會見面，得罪了就得罪了。」
儘管知道對方會把自己說的話當屁放，張凡還是說了出來。
有些事情儘管結果不會發生改變，但是當你試圖阻止後，至少自己良心過得去了。
連幾個滅火器都捨不得購買的人也實在太摳了，噁心一下對方也是極好的。
此時天上的烏雲徹底沒有了，只留下朵朵白雲。
朱令月扭頭對張凡問道：「老闆，我們現在去哪裡？」
張凡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
他們三人從早上到現在還沒有吃飯的，於是就對朱令月說道：「今天不看廠子了，先去找一個好點的餐館飽餐一頓。」
在一個人多的地方，張凡讓把朱令月車停在路邊，下車隨機找了一個中年阿姨問道：「阿姨，我是從蜀省來你們寧城旅遊的，您可以幫我推薦幾個老字號餐廳嗎？」
中年阿姨十分熱情好客，還特意用普通話介紹起來。
「我們寧城最老字號的當屬狀元樓了，清朝乾隆時期都有了，東福園和梅龍鎮餐館也不錯，鼎泰豐的小籠包也建議你們去吃一吃，還有......」
阿姨大概是看到張凡一行人是外地人的份上，什麼都介紹得十分仔細。
後來又說了那些地方不要去，是專門坑遊客的。
張凡在旁邊安安靜靜的聽著，等她說完後，才連忙表示感謝。「謝謝阿姨了，麻煩您了。」
「不麻煩，回去後也給你們親戚朋友宣傳宣傳，我們寧城那是人傑地靈，多來玩玩。」阿姨擺了擺手，臉上帶著自豪。
最後又說道：「小伙子，祝你們玩的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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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狀元樓出來後，朱令月一邊揉著肚子，臉上露出回味無窮的神色，一邊對張凡豎起了一個大拇指。「給張老闆打工就是安逸，一路上吃得好住得好跟自駕游一樣，還有錢拿，簡直巴適慘了。」
張凡打了一個飽嗝。「這錢生不來的，死不帶去的，與其留著給自己死後打一個金棺材還不如活著好好享受。」
朱令月搖了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很少看見向你這樣大方的，之前我幫一個老闆開車，都是讓我自己去一邊吃的。」
張凡忍不住笑了起來，抬頭望著天上暗淡的月亮，嘆了一口氣後才回答。「也許是我曾經也希望自己能夠遇到一個好老闆吧！」
張蓁蓁見自己堂弟又在裝逼後，就敲了一下他的腦袋。「又再裝老成，你才多大？」
張凡瞪了張蓁蓁一眼，這丫頭最近幾天越來越不把自己放在眼裡了，都敢隨意敲打他的頭了。
張蓁蓁毫不懼怕張凡的威脅，在捂住嘴巴打了一個嗝後又對張凡問道：「小凡，我們明天還去不去參觀其它服裝廠？」
張凡搖了搖頭。「算了，想來也是差不多，就不浪費時間了，明天去原料市場看看，找一家質量好的原料供應商。」
「一分錢一分貨。」張蓁蓁提醒道。
「我們不用在這方面節約，到時候的衣服質量又好，款式又好看，價格又親民，肯定會很快火起來的。」
「那利潤呢？這樣做利潤就會很少了。」雖然這個問題一想就能想明白，自己堂弟也心知肚明，張蓁蓁還是說了出來。
「先定一個小目標，不虧本，等我們的品牌知名度打響後，錢會自動跑來的。」張凡決定給張蓁蓁灌毒雞湯。
這話說得他自己就沒有底氣，服裝行業本來就是勞動密集型的低利潤行業，並且他心中還有一個幾乎是不切實際的計劃。
「反正也不指望靠這個賺錢，不過是為了完成系統的任務罷了，我倒是真想看看當一個良心的企業家會不會破產倒閉？」
張蓁蓁像是跟張凡心有靈犀一樣，又主動問道：「以後我們的衣服一直是代工嗎？」
她經過今天這一天參觀後，心中始終有一個疙瘩。
「萬一哪天對方不給我代工了怎麼辦？」
張蓁蓁腦子裡依然是小農思想，認為連衣服都交給別人生產始終是不靠譜的行為。
她還不知道現在這個社會甲方是爸爸，服裝代工廠要多少有多少，只要你給的起價格。
服裝不是晶片，沒有後者的高科技，只有血汗錢。
張凡沒有和以前一樣給張蓁蓁科普社會分工的重要性，而是把雙手用力伸了一個懶腰，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
他的藍色保時捷格外的顯眼，很多路過的人的視線都會情不自禁的集中在它的身上。
一個環衛阿姨推著兩輪車小心翼翼地從它旁邊走過，生怕碰觸到了它。
儘管張凡現在是這輛豪車的主人，他還是會忍不住罵上一句。
「這狗日的社會已經失去了公平。」
張凡在腦子裡想了想，重新望著天上那一輪暗淡的月亮，緩緩開口。
「我現在有了一個夢想，我想逆潮流而行，那些高大上的企業無時無刻不在宣揚他們的員工待遇有多好，但是他們永遠不會提到給他們做代工的那些企業的員工待遇是有多差。」
「找大風服裝廠做代工只是權宜之計，等我......有錢以後，我們要自己開一個服裝廠，不要代工。」
「到時候我們的服裝廠的規模可能不是最大的，但是我一定要讓員工的待遇是行業頂尖的，六險一金都買起。」
「廠房要高大上，通風、空調和消防等等這些都不會缺，員工的健康保護也要保護好，我的員工不會因為給我打幾年的工就落得一身職業病。」
「我就是要看看，如果企業一切都按照規定的來，它能不能在這個國家好好的活下去。」
張凡話音剛剛落下，就看到張蓁蓁一臉崇拜的看著自己，兩眼冒星星。
「小凡，你剛剛的演講像馬丁路德金。」
結果她卻被張凡賞了一個爆栗，後者瞪了她一眼，沒好氣道：「別詛咒我啊！」
朱令月看著和張蓁蓁打鬧的張凡，輕輕搖了搖頭。
「看來這富家少爺還沒有經歷過現實的毒打，所以還會做這樣美好的夢。」
不過在心裡她卻希望張凡的夢想能夠實現，到時候自己也可以去他的服裝廠打工。
「憑藉著這幾天的交情，怎麼也能當一個組長。」
也有路人聽到了張凡的演講，忍不住叫一聲「好」。
只不過在看到張凡一行人坐上保時捷離開後，又在心裡罵上了一句。
「不愧是資本家的兒子，說得比唱得都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