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瑞正在和人打麻將，看著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是「小姨」後，臉上立馬浮出不耐煩的神色。

  一邊從座位上站起來，一邊對其餘三人說道：「等一下，我先借一個電話。」

  自從盧靜不願意幫他跟張蓁蓁牽線搭橋，他對於自己這個親小姨便記恨了起來。

  不過雖然心裡恨著，他還是用十分親切的語氣問道：「小姨，有什麼事啊？」

  盧靜十分詳細認真的把自己需要用錢的理由告訴給了盧瑞，盧瑞見她這樣說自然是滿口答應了下來。

  「這個我曉得，五一節前我肯定把錢給小姨你。」

  在他掛斷電話重新坐下後，一個經常跟他一起打牌的年輕女子問道：「盧總，誰的電話啊？」

  盧瑞點了一根煙，一面摸牌一面隨意的說道：「一個借錢的親戚。」

  另一邊盧靜將手機拿在手裡，對著張有為說道：「你再給蓁蓁打一個電話，問她我們五一節前把錢籌齊行不行？」

  老婆都這樣說了，張有為也只好照辦，只是打電話之前還是特意提醒了一句。「那他一定要在五一節之前把錢還給我們，不然我們就刷別人罈子了。」

  「放心，他說這次一定給我們。」盧靜信心十足的說道。

  張凡把江瀾清抱在懷中輕輕拍著她的後背，瞧見她睡著了就把她的腦袋輕輕放在枕頭上，又幫她蓋上被子。

  看著她臉上浮現出的掙扎，張凡又彎腰俯身在她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張蓁蓁進來時正好看到這一幕，她現在也不清楚自己這個堂弟到底是渣男還是情聖了。

  說他渣吧？

  他除了花心對於這兩個女孩都挺好的。

  說他好吧？

  他又一點一點，鍥而不捨的逼迫她們同意他那個荒誕的想法。

  張凡見江瀾清緊縮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後，又幫她整理了一下被子，防止漏風。

  等做完這一切，他才站起身來對著張蓁蓁小聲問道：「我爸那邊怎麼說的？」

  同時輕輕把門關上。

  張蓁蓁把她跟張凡父親的對話簡單重複了一遍，張凡聽完後忍不住笑了起來。

  「盧瑞絕對是不會按時還錢的，到時候我們再加一把火，不怕我媽不對他們感到失望。」

  張蓁蓁點了點頭，深深看了張凡一眼，眺望著遠處天空，輕聲問道：「你怎麼這麼能操弄人心呢？」

  張凡握住她的手掌回答道：「大概是活久了，自然就會了。」

  張蓁蓁側過頭來，抬起左手在張凡額頭上彈了一下，沒好氣的說道：「怪不得清清說你是中二，你才多大啊？就喜歡裝出一副老成的樣子。」

  張凡也笑了起來，有時候說實話反而會被人當成玩笑之言。

  張蓁蓁看著張凡臉上的笑容，剛剛浮現在他眼中的陰翳仿佛只是她一閃而過的錯覺。

  於是從背後把張凡抱入懷中，附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道：「小凡答應我，以後不要再這麼算計別人了，我害怕有一天你也這樣對付我。」

  「這是最後一次了。」儘管張凡看不到張蓁蓁此時的眼神，他還是能想像出她眼中的恐懼。

  畢竟這一次，他把自己親媽也算計在其中，並且還會讓她體會到失去親情的痛苦。

  沉默了幾秒，張凡突然對張蓁蓁問道：「姐，今天是什麼日子？」

  「陽曆四月二十日，農曆三月初七，今天也是二十四節氣中的穀雨。」張蓁蓁看著手機日曆，回答得十分詳細。

  「穀雨啊！雨生百穀。」張凡仰望著頭頂上方的天空，春日、藍天和白雲俱在。

  「姐，你不用想著去破壞他的生意了，等到我媽跟他們決裂後，他們與我們從此就是路人。」張凡側頭望著張蓁蓁的側臉說道。

  「好。」張蓁蓁臉上露出笑容，忍不住在張凡的臉頰上親了一下。「這才是我喜歡的小凡。」

  說罷她就轉身離開了，她下午還要跟陶瑤一起去未來女孩的新工廠看看。

  張凡用手指摸了摸自己左臉頰上殘留的濕潤，也情不自禁笑了起來。

  這一瞬間，他覺得自己陡然輕鬆了很多。

  張蓁蓁換好衣服出門了，離開前還特意對著張凡叮囑道：「早點去學校，不要由著清清賴床了。」

  並且還兩眼促狹的看向張凡，給他指了一個明燈。

  「沒有什麼是一個吻不能解決的，如果不能就兩個，你以前不是很聰明了嗎？怎麼最近變笨了呢？」

  「我知道。」張凡瞪了她一眼，一個連戀愛都沒有談過的小丫頭居然教育起自己這個老渣男來了。

  過了一會兒，七中教學樓樓頂的擴音器緩緩流淌出輕柔的旋律，是劉歡和王菲合唱的《我和你》。

  張凡來到江瀾清的臥室，看到她在他開門的一剎那將身體轉過身背對著自己後，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雖然江瀾清是默認了他跟白雪的事情，不過想讓她心中沒有芥蒂也是不可能的，遇到這種情況還是會跟張凡耍小性子。

  張凡走過去在她床邊坐下，小聲說道：「起床了，不然等下我們兩個又要挨批的。」

  有幾次他和江瀾清都是踩著鈴聲走進教室，被居明紅撞見後自然是一頓收拾。

  江瀾清用被子將頭蒙住，然後回答道：「我們去學校只要五分鐘，所以我還能睡二十分鐘。」

  「你不換衣服和洗臉嗎？上一次馬馬虎虎的，結果眼角都還有眼屎。」張凡提醒道。

  「我現在不想打扮自己了。」江瀾清隨意的說道，又把被子裹得更緊了。

  張凡見她這樣，想著張蓁蓁剛剛的話，就強行把她的身體轉了一個圈面朝自己，用威嚴滿滿的語氣說道：「媳婦，如果你還不起來我可就要吻你了啊！」

  隨後又自言自語起來。「說起來我很久都沒有給你起床吻了。」

  「還不是你的錯。」江瀾清小聲嘀咕了一句，又把身體轉了過去。

  不過張凡立馬就在她身旁躺了下了，又把被子掀開鑽了進去，威脅道：「你今天不起來，那就不要起來了。」

  雖然感受到張凡冰冷的手塞入到了自己的睡衣下擺，江瀾清還是逞強的說道：「我就不起來。」

  接著又鄙視的看了張凡一眼。「你也就只能摸摸了事，我反正也習慣了。」

  「還能親親。」張凡說完就抱著江瀾清的腦袋，朝著她妖艷欲滴的嘴唇吻了下去，下一刻迎接他的便是她熱情似火的回應。

  在喘不過來氣後，江瀾清才鬆開張凡的脖子，翻了一個白眼。「親了親了，摸了摸了，你可以讓開了吧，我要起來穿衣服了。」

  張凡看著她被自己弄得凌亂的睡衣，暴露在外的潔白肌膚，心中的慾火被勾了起來。「媳婦，我們第一節課請假吧！說起來我們很久沒有親熱了。」

  不等江瀾清回答，張凡就把她的睡衣向上捲起。

  江瀾清緊緊的把張凡的頭抱在自己胸前，想像將來他們的孩子也是這樣從自己身上汲取營養。

  那時候的她會是多麼的幸福啊！

  到最後江瀾清抱住張凡的腦袋輕聲問道：「張凡，你要那個嗎？」

  見張凡不回答又補充了一句。「這樣子你就更緊緊的捆住我。」

  張凡雙手扯著江瀾清的臉頰，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凝視著她近在咫尺的眼眸，輕聲說道：「我愛你。」

  「哦。」江瀾清嘟起了嘴巴，下一秒笑臉如花。

  轉了個身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嘆了一口氣。「我們現在穿好衣服還不用遲到。」

  不過隨後她又搖了一下頭。「不過在這之前，我要先簡單沖個澡，你幫我把衣櫃裡那套藍色的拿出來，我等下穿。」

  「好。」張凡點頭答應。

  兩人是踩著預備鈴聲跑著走進教室的，江瀾清坐下後一邊喘氣一邊對張凡說道：「還好我把頭髮剪短了，不然肯定會遲到。」

  「我還是喜歡看你長發飄飄的樣子。」張凡捏住她的手指，輕聲說道。

  江瀾清看著他的眼睛，咬了一下嘴唇，想開口說什麼不過看見化學老師出現在教室前門口就作罷了。

  一邊彎腰拿出化學書，一邊提醒張凡：「上課好好聽講，我們還要提前參加高考的。」

  「知道。」張凡笑著答應，也把自己化學書拿了出來。

  只不過這節課江瀾清自己卻走神了，她一會兒看著張凡的側臉走神，一會兒望著窗外的景色發呆，不過她更多的時間還是在想他們三人今後會以何種方式相處。

  江瀾清知道張凡是想左擁右抱，大被同眠，不過她不想接受這種方式。

  只是她漸漸發現，不管什麼事她最後都是在他軟磨硬泡只下，從抗拒變得同意。

  就比如她原本想著在她的頭髮恢復到原先的長度之前，她是絕對不會跟張凡親熱的。

  結果還沒有到一個月，她就半推半就的仍由他在自己身上胡作非為了，剛剛甚至還主動想偷吃禁果，想著用這種方式把他牢牢拴在自己身邊。

  只不過當張凡對她說出「我愛你」三個字後，江瀾清突然發現自己並不需要這樣做，因為他這輩子一定會跟她共同老去。

  化學老師向明安看著一直走神的江瀾清，用力咳嗽了一聲，指著黑板上的一個化學方程說道：「江瀾清同學，你來把這個方程配平。」

  江瀾清站起來後下意識的想用手指挽自己的頭髮緩解尷尬，結果才發現她現在的頭髮很短。

  「唉，早知道不該剪這麼短的。」江瀾清在心中嘆了一口氣。

  看著張凡幸災樂禍的眼神，她又嘆了一口氣。「自己這是上輩子欠他的啊！不然怎麼會愛上他這樣的渣男呢？我可以宇宙無敵美少女江瀾清啊！」

  「不會嗎？」向明安的表情嚴肅了起來。

  江瀾清搖了搖頭，又指著張凡說道：「我男朋友張凡會，可以讓他幫忙回答不？」

  整個教室頓時響起了震天的起鬨聲，原先一班的學生突然發現。「那個大膽的江瀾清又回來了。」

  這一份感覺，讓他們甚是懷念。

  向明安也笑了起來，不是生氣和發怒的笑，而是帶著回憶感嘆青春。

  揮手示意江瀾清坐下，又對著張凡說道：「那就讓張凡同學幫她女朋友解答吧！」

  在張凡給出正確答案後，向明安看著他的教材忽地沒有心思繼續上課了，於是就跟下方的學生擺起了龍門陣。

  「當年也有這樣一個女孩喊我幫她回答問題，模樣比江瀾清同學還乖三分，可惜那時候的我卻回答不上來。」

  說道這裡向明安停頓了一下，用手指用力敲了敲黑板。「所以同學們你們要引以為鑑啊！老師我就是化學沒學好，最後把到手的媳婦弄丟了。」

  張凡看著一臉圓潤，大腹便便的化學老師，明顯一臉不相信。

  「居然還有比江瀾清漂亮的女孩？她還能喜歡你？」

  向明安也瞧見了班上學生的不相信，甩了一下腦袋，用手指向後抹了一下他那本就少得可憐的頭髮，一臉得瑟的說道：「你們不要不相信，老師我當年也是學校的校草來著。」

  看到他們還是一臉不屑後，又深呼吸一口氣大聲說道：「不相信的今天做兩張卷子，相信的今天沒作業，現在你們相不相信？」

  「相信。」所有學生異口同聲的回答道，隨後便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節化學課雖然是在笑聲中結束，張凡和江瀾清在下課後還是被老師喊到了辦公室。

  向明安看著他們兩個並肩站在一起，低頭乖乖認錯的樣子，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你們兩個就不能偷偷摸摸談戀愛嗎？非要在老師課上秀恩愛。」

  江瀾清把玩著手指，小聲回答道：「下次不敢了。」

  「沒有下次來。」向明安瞪了一眼江瀾清。

  又把手裡的化學書捲起來敲了一下張凡的腦袋。「有了這麼好的女朋友，就要好好珍惜，要給她安全感，不要吃著鍋里想著碗裡，讓她沒有安全感。」

  「向老師，我現在相信你那個故事是真的了。」張凡「嘿嘿」笑了起來。

  向明安又用書敲了一下張凡的腦袋，沒好氣的說道：「本來就是真的。」

  雖然記憶中的她的模樣已經模糊不清，他依然記得那個下午，她一臉促狹的喊自己幫她答題的那一幕。

  不管時間過去多久，那一刻的她一直是他心中最美的人。

  從辦公室出來，江瀾清瞧見走廊上沒有什麼人後，就抬起腳輕輕踢了一腳張凡的小腿。

  在張凡轉過頭來的剎那，江瀾清輕微歪著頭，微笑著看著他，十分認真的說道：「待我長髮及腰，你娶我可好？」

  「媳婦，那時候的你肯定還沒有到法定結婚年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