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陷入沉淪的巴利斯坦突然感覺到了異樣,就像是突然有一隻手猛的將自己抓住,然後和下沉的那股力量對抗,甚至占據上風。
那沉重的身體不再下沉,四面八方的強大壓迫感也逐漸消失,沒有了那種窒息感……
巴利斯坦猛的睜開獨眼,大口呼吸著空氣,血液奔流一般在體內流淌,不斷沖刷著大腦,帶來前所未有的清明。
「你做到了,你守住了陣地,帶領士兵取得了勝利!」
「我做到了……」聽著熟悉的聲音巴利斯坦回過神來,這次他終於沒有讓大家失望。
「但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哈姆雷特需要你,我也需要你。」說著蘭斯朝著巴利斯坦伸出手來。
巴利斯坦見到那在床邊朝著自己伸出手來的領主,抬手抓住便傳來一種堅定的力量將他從床上被拉了起來。
要是以前這老骨頭起床多少會有點疼痛,但此時卻沒有任何的異樣。
巴利斯坦那面容之上浮現出難言的神情,感受著那身體不再破敗,反而湧現出難以想像的活力。
那年輕荒廢的體質天賦似乎被喚醒,充滿活力的身軀終於能撐起無數次戰鬥積累下來的經驗。
「我們或許會迎來死亡,但絕不是今天,因為我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
「沒錯!」巴利斯坦略顯蒼老的面容之上浮現出堅定的神情,「大計劃還沒有結束,我不能就這樣倒下。」
巴利斯坦狀態迅速恢復過來,當他拿起盾牌和晨星錘,那個百戰不屈的老兵回來了。
肉體的修復和強化也僅僅只是作用在肉體,如果沒有信念的支撐就算再強大也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
當他重新堅定信念,再次拿起武器,這一刻那個堅守陣線的巴利斯坦才真正踏入大師之境!
他們不是貴族的封建軍隊,不存在貴族一死就變成無頭蒼蠅。
哈姆雷特軍隊之中是有正規的流程,巴利斯坦倒下,還有兩個中隊長頂上,兩個中隊長沒了還有小隊長頂上,所有後續的處理並沒有陷入混亂。
而蘭斯也從那些士兵手上得到了目前前哨站的情況。
死亡十一個士兵,受傷八十六,其中重傷的二十幾人已經被蘭斯救回來。
但他媽的這裡駐守就只有一百個士兵,基本上除去犧牲的,活著的人絕大部分都帶傷。
這些對他來說不是一個簡單的數據,蘭斯剛從臨時的醫院過來,他親眼見到那些士兵在傷病的折磨下發出痛苦的呻吟,在縫合傷口的時候因為沒有麻醉藥劑而發出慘痛的哀嚎,還有一些因為邪術的影響現在大腦都不是很清醒陷入噩夢之中。
他們只是一個個普通人,他們會受傷,會感到疼痛,會產生恐懼。
而犧牲的那十一個士兵,他們又是誰的兒子?誰的兄弟?誰的愛人?誰的父親?
哈姆雷特的安全穩定不是憑空而來,而是那些士兵用身軀將威脅擋在外面。
他們的付出不應該被忘記……那將是對他,對哈姆雷特最大的背叛。
「我知道了……準備一下吧,我將他們帶來這裡,我會帶他們回家的……」
蘭斯的情緒有些沉重,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那些犧牲士兵的家人。
這不是錢的問題,他只感覺到自己身上肩上負擔的壓力越來越大。
當初他選擇發育純粹就是為了更好對抗老祖,這些人就是他和老祖博弈的棋子,和遊戲之中的繼承人沒什麼區別。
但是隨著發展情況越來越複雜了……
相比於老祖,這個讓人絕望的世界帶給他的壓力更大。
蘭斯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能力改變世界,但是很顯然老祖擺在自己面前。
在後續的匯報之中蘭斯知道這一戰冒出了幾個表現突出的士兵。
神槍手巴雷特,炸彈小子索布雷這兩個表現特別突出,而且都對戰局產生明顯的影響。
「好!」蘭斯看著戰報臉上終於浮現出一抹笑容。
很好,種下這麼久的種子不但發芽了,而且還有幾株長勢特別好,也不枉他投入這麼多。
當知道怪物還沒徹底死去,而遺留下一塊肉團,還有那邪教施法者詭異的法杖的時候蘭斯也頗感興趣。
很快他便親自過去,見到了傑洛特還有他看守的兩件東西。
「如果沒有你,恐怕這些士兵就沒命了,我代表他們感謝你。」
如果說巴利斯坦抗住了怪物的衝鋒,讓戰線穩住沒有潰散。
那麼傑洛特就是盯住了邪教的施法者,打斷了那關鍵的邪術。
其他人可能意識不到這個的重要性,但是蘭斯明白其中的恐怖,如果還是那擊倒高牆類似的威力,基本上一擊就能將在場所有士兵抹殺。
現場還能站著的恐怕也就只有傑洛特和朱尼婭,因為其他人都是普通人,沒有超凡天賦帶來的力量,自然很難對抗那直擊靈魂的邪術。
好在被打斷了,威力被削弱,而且距離被拉開,大部分人都只是被那逸散的力量干擾。
但哪怕這樣傷兵之中也有很多陷入到絕望之中現在都還神情呆滯,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恢復過來。
敬畏超凡是有道理的,並非所有人都能像他那樣直接無視。
更別提傑洛特一個人殺進邪教徒之中卻沒有受傷。
只能說善戰者無赫赫之功。
「這是我應該做的。」傑洛特面對這麼熱情的蘭斯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感覺。
既然接下這個任務,那自己就會盡全力完成,這是他的信條。
說實話相比於這個,在見識到那些堅守防線將邪教徒趕出去前哨站的士兵所爆發出來的力量更讓他驚訝。
「別說了,加錢,你和朱尼婭兩個酬金加四十,湊夠五十。」
傑洛特聽到這話也不由得感慨這麼爽快的僱主,說加錢就加錢,而且這個數目還不少。
他們兩個接下這趟駐守任務,七天酬金是十金幣,兩人分成五金幣,現在直接翻了五倍。
「來朱尼婭這是你的,這份是傑洛特的。」蘭斯不缺錢,直接當場掏出兩袋金幣結清。
那沉甸甸,甚至要雙手捧著的金幣讓朱尼婭還在發呆。
但是傑洛特卻察覺到不對勁,這錢遠超出二十五枚金幣了,當即提出疑惑。
「這錢給多了吧?」
「沒算錯呀?你們兩人在十個的基礎上加四十不就是一人五十嗎?」
蘭斯很隨意的一句差點給傑洛特整破防了。
原來這就是自己和富哥思想上的差距嗎?
不過對此蘭斯並不在意,他有錢但不是傻子,傑洛特他們的表現的確很關鍵,絕對值得這個價錢。
更別提這一趟收穫頗豐,蘭斯也不差這點錢了。
「這裡就交給我吧,你們兩個先去休息一下。」
將他們兩個打發走,那傑洛特小心看守的兩個木箱才被打開,裡面的東西也顯露出蘭斯眼前。
一塊幾乎塞滿箱子的不規則肉塊,一打開便是難聞的惡臭。
裸露的骨頭被燒得焦黑胡亂糾結在成熔融狀的肌肉裡面,被燒成焦炭的表層在此時龜裂開來,能看到肉縫之中生出新鮮血肉,似乎還活著一般。
另一個箱子裡面是一條只能大概看出上半段的乾枯手臂,因為下半段的小臂連同手掌已經和一把怪異的法杖生長在一起,那法杖之上的血肉脈絡連接到一顆閉上的眼球之中。
乾枯的手臂和法杖兩者之間存在非常明顯的界限,但卻又被緊緊握住。
這兩件東西都非常怪異,也就難怪需要隔離出來,而且還讓傑洛特看守。
蘭斯看著這兩件東西不由得皺起眉頭,這玩意有研究價值嗎?
或許有,但這絕對不是自己應該涉及的區域。
正是清楚老祖力量的詭異,蘭斯才不想讓其他人接觸這些,乾脆就直接伸手過去將兩件東西獻祭。
那怪物在烈火之中溶解成的肉塊被虛空吞噬,返還的饋贈是那一絲血肉之力,還有大量的靈性。
對於這個蘭斯並不奇怪,這些「種子選手」他又不是沒獻祭過。
但是等到下一件東西的時候卻出現了異樣。
虛空力量吞噬而至,那法杖上面的眼球竟然猛的張開,沒有外力的作用下還有些許動作,似乎在掙扎抵抗那力量。
只不過最後還是消失,怪異之處在於那拿著法杖的手臂瞬間化作齏粉掉落,抽乾靈性的手臂顯然不被納入獻祭範疇。
一般的情況下饋贈的返還都是非常迅速的,只有在爆裝備的情況下才會有稍許拖延。
所以蘭斯非但沒有著急,反而期待了起來。
很快那虛空之中便吐出了一團小孩拳頭大小的血肉,表層溝壑縱橫,上面不規則爬滿了血紅的神經和血管,在其上還有一顆合上的獨眼,透露出濃濃的詭異氣息。
落入手中,蘭斯便從面板之上得到了信息,只是這玩意讓他也有點膈應。
這麼一大堆的信息湧入腦子,哪怕蘭斯也稍微梳理才明白這個東西是什麼。
【血肉鑄造】
一種製作超凡裝備的方式,光聽這名字就知道內容充滿了不能描寫出來的畫面。
不過和那特殊且詭異的鑄造儀式一樣,這種方式鑄造出來的裝備也會表現出一個非常特殊的效果。
那就是這件裝備是「活」的。
用這種方法製造出來的裝備既然是活的,自然也具備普通裝備沒有的特性。
能夠按照使用者的意願塑造,具有成長性,同時損壞了也能自主修復等等。
不過成長性那就意味著需要源源不斷的「餵養」,從名字就能看出餵養的自然也是血肉。
簡單來說就是吞噬血肉來完成裝備的強化,還有就是自我修復,一眼就能看出是老祖的風格。
既然這根法杖出現,那就意味著老祖已經成功,只不過這玩意卻落到了他的手上,只能說……
謝謝老祖分享,好人一生平安。
而現在蘭斯手裡的這顆東西就是【血肉鑄造】的成品。
只不過在面板的力量改造之下蘭斯不需要去進行那些儀式,付出各種亂七八糟的代價和祭品。
他只需要使用這個肉球就能製造出一件帶有血肉鑄造特質的超凡裝備。
只不過這個大便宜沒這麼簡單,別忘了獻祭的饋贈總是那麼平等的。
蘭斯得到的這個核心在面板的改造下將成長性去除了,使用這件道具的基礎材料將決定鑄造出來的武器品質。
不過那自我修復的特質保存了下來,同樣也保留了一定的特殊能力。
蘭斯把玩著手裡的核心,一時間也難以決定,只能將其放好,等有空再慢慢研究。
他這邊剛走出去便發現雷納德已經帶騎兵過來,同時帶來了關於那兩個營地的情況。
前哨站的作戰大廳之上,蘭斯聽著雷納德帶回來的幾個人匯報的事情一時間也有些驚訝。
這也太忠誠了吧!
不過不論情況怎麼樣,兩個營地都沒有出什麼大問題,荒野開發區的進度也不會受到影響,這是一件好事。
「你們做得很好。」蘭斯看向那四個關鍵人物,「說吧,想要什麼獎勵?」
「我想要參軍!」那個識破邪教徒身份的青年沒有太多猶豫。
他們一家當初在老路上被裹挾衝擊了車隊,所以才會被丟到這邊勞改。
雖然這裡的人大部分都是被牽連,但是當時蘭斯可懶得管,就是需要勞動力的時候直接打包帶走。
但是這些人的檔案上面也多出一條記錄,很難通過檢查。
普通難民根據情況一般都是三到一年的勞動考察就能真正加入哈姆雷特。
而這些人是沒有的,蘭斯讓他們還活著就已經是仁慈,所以哪怕他極力表現也只是混到個保安這樣。
而現在他要抓住這個機會!
「為什麼?」蘭斯並沒有很大方的答應下來,反而看著他追問了一句。
他們的底子不乾淨,立功可以特赦,可以賞錢,也可以給他安排一個更好的工作,但是想要進軍隊……
「因為想要改變命運只有當兵。」
這個回答倒是讓場上的人都有些奇怪,只不過雷納德和巴利斯坦這種軍隊之中的人則感覺到了冒犯。
想要將軍隊當作踏板,帶著這種目的人沒資格進入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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