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有沒有誠意我一摸就知道了
「你們是幹什麼的？」
這邊的騷亂引來士兵，很自然也就發現了羅姆人的馬車。
對於這種和難民格格不入的人，他們當然警惕起來。
「我們找你們的領主。」
女人如實開口，如果他們是為了鬧事不可能就這樣大搖大擺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這些士兵或許都很不錯，但是自己有最少九種辦法繞開他們潛入。
但現在很明顯是來求和的，不是來殺人的，自然不能搞得這麼僵硬。
士兵聽到這個也嚴肅了起來，他們是經受過保密培訓的，並沒有說出領主大人不在鎮上，而是示意要匯報上去，同時詢問他們的目的之類的。
老嫗一直沒有說話，她的注意力似乎放在其他上面，一直在觀察著，所有的交涉都是女人完成。
「你只需要告訴你們領主，我有一筆生意要談就行了。」
士兵也搞不懂是不是真的，但是他知道按照規定上報自然有人會負責。
兩個士兵快步跑了回去，消息也就很自然傳遞到了上面，雷納德第一次主動找上了格林黛兒，這是領主臨走的時候指定的。
軍事上由他來，而政治上的事情則交由格林黛兒，可以說他們兩個就是蘭斯離開之後哈姆雷特真正的負責人。
「這些羅姆人來了，我還以為他們會搞暗殺什麼的，但是看這個姿態更像是沒有惡意。」雷納德多少知道一點關於羅姆人的事情。
而這件事格林黛兒就知道得更加詳細了，她知道領主和那些人談崩了，甚至都已經動手，但是如今羅姆人表現出來的態度也讓人迷惑。
難道是表面示好，然後暗地裡動手？
說實話她也摸不准羅姆人的目的，但是她知道現在應該穩住這些人，等領主回來才是。
「先將他們帶到會客的地方，我準備一下就去見他們。」
格林黛兒說著又意識到了什麼，補充了一句，「地方要遠離那兩個羅姆人，別讓他們知道，更不要讓他們有接觸。
告訴威廉姆一聲，外松內緊，提防他們的人藉機分散我們的注意力混入。」
格林黛兒沉穩大氣，對事情的安排也是很妥當，只能說人家就是幹這個的。
雷納德並沒有太多猶豫，領主說了內部的事務聽她的，更何況這個決定沒什麼問題。
這邊雷納德前往安排見面，而格林黛兒也拿出【信使】用這件道具將羅姆人的這個消息傳遞過去。
另一邊蘭斯接到信息的時候也有些驚訝，他就在老路上奔馳，但這些羅姆人卻已經到了。
這麼快，那些羅姆人「流浪」的本事果然了得~
更讓他感到好奇的是那些羅姆人的態度似乎有些微妙。
什麼叫生意？那就是有利可圖的意思。
【拖住他們，小心那個老人，很可能是他們的長老，她才是真正的主事。】
吩咐一句之後蘭斯將騎兵指揮權下放，然後獨自一人加速朝著哈姆雷特趕去。
不得不說有了【信使】之後蘭斯能知道哈姆雷特的情況，可惜只有一對，要是能從羅姆人手裡拿到更多就好了。
希望他們多多占卜自己……
在這個時候羅姆人已經被雷納德安排到了訓練營的接待室之中，直接和外界隔絕，就連那趕車的都受到嚴密的監控，士兵會盯緊一舉一動。
老嫗對此卻沒有什麼緊張的態度，她這一趟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自然無懼無畏。
倒是苦了女人，她表面看起來很沉穩，但實際上內心多少有點壓力，注意力大部分都在思索真要出事怎麼逃出這裡。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推門而入，不是格林黛兒又會是誰呢？
現在格林黛兒多少適應了哈姆雷特是生活，身上也不像是之前剛來那樣透露出強烈的蠻族風格。
各種花里胡哨沒有實質作用的飾品都被放下，那鹿角面具也沒帶，就是一身普通的長袖白大褂，挎著一個新的布袋，加上那根從不離手的鹿首法杖。
當然還有隨著她的動作微微顯露的荊棘手環，翠綠飽滿，透著一抹血色。
女人這邊都還沒反應過來，但是老嫗的目光瞬間就鎖定那法杖之上，心中驚呼，這件東西怎麼會在這裡？
轉而落到格林黛兒那頭綠色的長髮，心中頓時有了猜想。
但是這個猜想的答案卻讓她感覺到不可思議。
鹿首部落不是已經滅絕了嗎？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沒錯，老嫗一眼就認出了格林黛兒的出身，更認出了那法杖代表著什麼。
鹿首部落出品的草藥可是很受歡迎的，和他們做生意的有很多人，而羅姆人也是其中之一。
她曾經接觸過鹿首部落的高層，也見過那把法杖，只不過那是在很多年之前了，那個時候自己甚至都還不是長老。
「領主很忙，他不會隨便見一些莫名其妙的人。」格林黛兒也注意到老嫗的目光，猜到她可能知道一些部落的事情，但並沒有介紹自己身份的意思，反而開口就表現出濃濃的火藥味。
「你們有什麼事情趕緊說，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說著她將目光直接放在老嫗身上，似乎知道她才是這件事的主導。
格林黛兒不是一個狂妄的人，相反她待人接物都是很溫和的，那麼當她表現出這種態度的時候就知道是有原因的。
她這種施壓的態勢就是看出了羅姆人的態度偏軟，所以要用強硬來碰一下，摸清楚他們的底線，為領主後續的談判提供參考。
而很顯然，無論是女人還是老嫗在面對這種囂張的態度都沒有表現出敵意，冷靜得像是沒有一點脾氣。
「我們來到這裡的原因你們領主應該非常清楚，我承認我們之前的交流出現了一些誤會，但我們這次過來是帶了足夠化解誤會的誠意，還請領主來面談。」
之前的交談其實就能感覺到那個男人不喜歡彎彎繞，加上局勢如此複雜，老嫗就沒有打算勾心鬥角，開門見山對大家都好。
本來在格林黛兒的設想之中應該是雙方慢慢拉扯，自己一點點摸清他們的底線。
但是沒想到老嫗那是一點都不反抗直接滑跪，這搞得她有點上不去，下不來，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麼好的尷尬境地。
這兩人看起來也不像是過來清除叛徒的呀。
態度也不像是領主之前跟自己說的那麼囂張，這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需要見到你們的誠意，否則我很難說服領主見你們。」
格林黛兒也不在乎了，她清楚自己的任務就是拖下去，順便試探一下他們的情況。
「哈姆雷特和領主將會獲得我們羅姆人的友誼。」
「這就是你們的誠意嗎？一句空口白話？我看你們是一點誠意都沒有！」格林黛兒板著臉，絲毫沒有掩飾那強烈的不滿。
你要是說其他還好，但是說起這個格林黛兒情緒就有點不對了。
他們鹿首部落獲得的友誼多了去了，獲得的承諾也數不清，但是真到了危難關頭什麼都沒見到。
在她面前開空頭支票不是踩她的尾巴是什麼？
老嫗也沒想到格林黛兒反應這麼大，這是他們羅姆人習慣的一句開場白，因為羅姆人將這個看得很重，所以友誼代表著一種認同。
要知道這話可不是塔瑪拉這種滿嘴跑火車的傢伙說出來，而是她這個長老說出口的，本身就代表著羅姆人的態度還有合作傾向。
只能說文化差別帶來的誤會還挺麻煩的。
「羅姆人的友誼並不是什麼人都能獲得，我是在和你們的領主談話，而不是你，你沒有資格跟我這樣說話。」老嫗說到底還是一個超凡勢力的長老，她也是有脾氣的。
為了羅姆人她可以忍氣吞聲，但是你侮辱羅姆人就不行！
一時間局面開始變得劍拔弩張，格林黛兒也不由得緊握手中的法杖，她能從這個老人身上感覺到不比部落祭司差的力量。
一旦產生衝突，她也不知道自己頂不頂得住……
「那我有沒有這個資格呢？」
伴隨著清晰的步伐，一聲傳來瞬間打破了場上的寂靜。
幾人看向外面正好見到蘭斯龍行虎步走了進來。
這邊才剛殺完人，身上沾染的血跡都沒幹透，在加上那冷峻的面容，渾身上下透露出一個強烈的煞氣，他這個姿態給到的老嫗最為直接的壓力。
無論是作為一個長者，亦或是尋兆者長老的身份都不應該是她先開口，但老嫗還是放下了身段示好。
「蘭斯伯爵，我們又見面了。」
「都找上門了，我再不出來我的人都要被欺負了。」蘭斯插入場中，站在了格林黛兒的身邊，目光從兩人身上掃過。
蘭斯的不滿毫不掩飾，聽到這話老嫗也有些尷尬，只不過她已經過了需要面子的那個年齡了，現在羅姆人更需要里子。
「之前的錯誤在我，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你們好大的脾氣，明明這件事起因全在你們身上，居然還敢在我的地盤上欺負我的人，這就是你們的誠意嗎？」蘭斯冷笑著，哪怕對方認錯也沒有表現出緩和。
來之前不知道為什麼，但是見到她這個態度之後蘭斯基本確定是當時她發起攻擊引起反噬，這才有了今天這件事。
前倨而後恭，思之令人發笑。
蘭斯這個態度讓老嫗有些下不來台，要知道她的身份在羅姆人之中代表著什麼？就算不提身份，她本身作為一個超凡者，在實力上也應該得到尊重。
格林黛兒其實是看出蘭斯有談的意思，否則也不會讓自己拖住對方。
而他這樣做完全就是為了給自己出氣，雖然看著對方吃癟的樣子很爽，但這對局勢沒有任何好處。
「都是誤會，我們之間可能因為不熟悉，所以在措辭上可能有些小問題，但是相信只要交流下去這些誤會會解除的。」
她不是一個不知進退的女人，哈姆雷特現在主要敵人是誰她很清楚，沒必要再招惹一個新的敵人。
更何況自己也沒吃虧。
格林黛兒給出台階緩和了現場的局勢，同時她也局面交到蘭斯手上，並沒有留在這裡的意思。
「既然你們要談正事，那我就先去忙了。」
蘭斯沒有多說什麼，而老嫗也順勢讓身邊的女人離開，一時間會客室內就剩下他們兩個。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是你們拒絕了我，既然你們想打，那就打吧。」
老嫗其實猜對了，蘭斯根本就沒有打算廢話的意思，因為該說的之前都已經說過了，只不過他們不信。
現在出事了就怕了，屁顛屁顛的跑過來找自己，這還想要好臉色？
開什麼玩笑！
「蘭斯伯爵，其實我們都很清楚，我們之間並沒有直接的矛盾，之前的事情的確是我個人的衝動導致，和組織無關，在此我向你致以最真誠的歉意。」
老嫗說著向蘭斯遞出一份有點厚度的文件。
有沒有誠意蘭斯一摸那厚度就知道了，拿過來隨便翻了一下，不得不說這些「誠意」的確打動了他。
這些文件裡面都是什麼呢？
就是老嫗在車上跟女人說的那些很快就會失效的消息。
消息都是有時效性的，對於老嫗來說這些東西很快就沒有價值。
但是對蘭斯來說卻是一個可以全面認識帝國局勢的機會，這是之前他想要做，但卻沒有能力做到的事情。
「那我們來談談正事吧。」蘭斯態度也端正了不少。
因為這點只是前菜，還不能滿足他的胃口，他必須借這件事獲得更多的好處。
老嫗見狀也鬆了一口氣，只要願意談就行，那被自己打斷的溝通再次聯繫起來。
「我們這次過來除去解除誤會之外還是想要和你尋求合作。」
「合作？我的要求很簡單就三個。」蘭斯抬手豎起三根手指。
「第一我要你們的聯絡網；第二我要你們製造馬車的技術；第三我要一千匹那種帶有超凡血脈的馬匹。」
在過來之前的長老會上就知道要付出一定的代價，但是她恐怕也沒想到蘭斯會直接獅子大開口，提出基本不可能的條件，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通靈網路是組織立足在世界的關鍵，千百年花費無數人力物力，基本上是他們最核心的機密。
製造馬車車廂的技術和那超凡血統的馬匹也是和羅姆人流浪習性相關的，從而發展起來的，其中的秘密同樣是羅姆人的機密。
這三樣基本上就是羅姆人不可能讓步的核心利益，但他卻同時提出來。
老嫗其實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對方並非真的是想要這三樣，甚至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滿足這個條件。
提出來只是為了破壞自己的心理預期，為後面真正的要求鋪墊，這是一種談判技巧，討價還價是商人的技能。
「伯爵的眼光非常好，你提到的這三樣基本上就是我們最核心的秘密，但這些條件也並非不可能，只需要答應我們一個要求。」
老嫗沒有拒絕，反而笑眯眯的說出一個模糊的態度。
蘭斯聽到這話也有些意外，他說出的要求的確是漫天要價，本來就明白他們不可能答應正等著落地還錢，但是現在卻……
「什麼要求？」
「你只要是羅姆人就行。」老嫗笑著，還不忘一本正經的說著：「只要加入我們，你就能得到我們最大程度的支持，這些都不是問題。」
「為什麼不是你們成為哈姆雷特人？」蘭斯知道她這是在說廢話，不過討價還價的事情倒也談不上生氣。
在商業行為之中任何情緒都是多餘的。
「那我們就談點實際的，我們要接走塔瑪拉和阿曼達他們兩個，以後羅姆人也不會打擾到你的行動，你要怎麼才能放他們走？」
老嫗拋出了自己的要求，並示意蘭斯出價。
蘭斯聽到她這話也就明白他們來這裡的真正目的。
這些傢伙想要抽身出來，根本不在乎所謂的滅世預言。
如果兩人真就是普通人蘭斯就放手選擇換取一些資源了，但塔瑪拉的情況不好說，她的天賦對自己還有用，必須拉他們下水。
想明白了這一點他本來還算平靜態度在瞬間便冷了下來，厲聲道：
「他們兩個現在是我的人，這不是什麼可以交易的對象。」
老嫗也沒想到本來談的好好，為什麼突然變臉，至於那些話語她是不信的，下意識以為這只是蘭斯用來換取更多好處的意思。
「蘭斯伯爵大可以先聽一聽我們的誠意？」
「不用再說了，他們不是籌碼。」蘭斯緩緩搖頭，但說著便又補充了一句，「關於這件事其實也簡單。」
說罷也不給老嫗反應的時間，直接朝著外面吆喝一聲。
「去給我叫塔瑪拉和阿曼達兩個人過來。」
蘭斯這一手打了老嫗個措手不及，她甚至都搞不懂這是要幹什麼？
但是很快兩人便真的走進這房間，老嫗這才意識到情況不對。
啊！你來真的呀？
塔瑪拉和阿曼達兩人其實隱約感覺到了什麼，因為領主叫他們從來都是去屋子裡，而不是軍隊的地盤。
更別提他們在來到的時候也見到了停放在外面的馬車，兩人又怎麼可能認不出這個？
本來還以為是來清除他們的尋兆者被抓了，沒想到一進來見到的竟然是——長老！
羅姆人內部的制度讓老嫗對他們兩個形成絕對的壓制，特別是他們兩個的身份有些微妙的情況下。
「坐吧，我跟她剛好談到一些關於你們兩個的事情，我認為決定權還是在你們手上，所以才叫你們過來。」
蘭斯開口打破他們之間微妙的氛圍，他的話語加上態度頓時讓老嫗產生危機感，連忙笑著示意兩人坐下。
「對，我來得太晚了這段時間委屈你們了，快坐下吧。」老嫗這個傢伙也是演戲的高手，明明剛才還和蘭斯拿他們兩個交易，但是現在又擺出這副姿態。
蘭斯對此卻毫不在意，笑著揭露他們剛才的交易。
「這位長老說要跟我贖走你們兩個，我跟她說你們不是可以交易的物品，說了也不信，只能讓你們兩個過來，要走要留那是你們自己決定。」
說著蘭斯還不忘強調一句，「哈姆雷特是一個包容的地方，無論是誰只要遵守這裡的規則就接受我的庇護，沒有誰能逼你們。」
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帶著笑容，但是老嫗那臉色是一點都不好看，面對塔瑪拉兩人怪異的目光尷尬的僵住了。
「我也只是想要儘快確認你們兩個的安全。」老嫗很快就反應過來解釋了一句，她敏銳的意識到蘭斯這話雖然說得冠冕堂皇占盡了臉面，但也失去了對兩人的宣示權。
但蘭斯又怎麼可能這麼簡單的讓她如願，當即又拋出一句。
「他們兩個能有什麼危險？」蘭斯說著怪異的眼神放在兩人身上，「又不是我放棄他們，要殺他們的可不是我~」
這已經不是暗示了，而是明示。
赤裸裸的話語聽在兩人耳中什麼意思很明顯。
他們兩個已經被放棄，現在跟她回去發生什麼可不好說。
「組織從來都沒有放棄過你們，不然我也不會出現在這裡。」老嫗態度強硬，這個她必須奪回話語權。
「那為什麼之前我跟你談他們兩個去向的時候直接拒絕了我，當時我的態度怎麼樣？有沒有拿他們兩個威脅你們？我只是要求你們羅姆人不要來我這裡搗亂，這個要求過分嗎？
而你們是怎麼對我的？二話不說就攻擊我，還特麼是你動的手，但凡你稍微在意一下他們的安全還會朝我發動攻擊嗎？
哦，見到打不過我就自己切斷聯繫，這個責任在我身上嗎？不是你們拋棄的難道是我拋棄的嗎？
現在我好不容易安頓好他們，你問一下我對他們怎麼樣？有沒有囚禁他們？有沒有限制他們？有沒有逼迫他們做任何事情？
現在你突然冒出來要將人帶走，說讓他們跟你回去，我怎麼知道你們是真的只是接走，還是把人帶去秘密處決？他們現在是我的人，我就有責任保護他們的安全。
你今天坐在這裡是為什麼？不就是打不過我嗎？不然他們兩個的腦袋都搬家了，還用在這裡假惺惺？」
徹底撕破臉皮，老嫗在面對這些話是一句反駁都說不出來，因為從塔瑪拉兩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就明白。
這個時候自己無論說什麼都是錯的。
還帳（5/5），上個月欠下的一萬字還完了。
感謝【閩都山水郎】100打賞。
感謝【半讕生】100打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