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香樓之中死了人,讓所有人都是一懵。
緊接著,恐慌的情緒蔓延開來,有的人想要往外跑,有的發出驚呼,各種嘈雜之聲混在一起,場面亂作一團。
這時,進去屋中查看的秦月兒已經轉身走了出來,朝著混亂的人群喊道:「不要慌,屋裡根本沒有死人!」
眾人聞言,發現是虛驚一場,紛紛的冷靜下來,說話的聲音也小了一些。
然後就聽秦月兒繼續道:「死的是一個妖怪。」
「啊,有妖怪——」
尖叫聲立刻響起,眾人再度慌亂了起來,害怕的程度比先前聽聞死了人還要厲害。
正在這時,一個渾厚溫潤的聲音在樓上響起:「子不語怪力亂神。」
下一瞬,一個文士打扮的老者身上散發出一陣柔和的白光,光芒照耀之處,讓在場所有人都生出一種安心的感覺。
吳俊被這光芒一照,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呢喃道:「要是能學會這個,應該能省下不少燈油錢吧……」
老者仿佛聽到了他的低聲呢喃,略帶一絲驚奇的看了過去。
他能夠看出,吳俊沒用一絲文氣抵抗,完全是靠意志承受了他的威壓,有能力教出這種弟子的……
老者朝陳夫子斜過去一眼,問道:「他是你的弟子嗎,修為到什麼境界了?」
陳夫子臉上露出一個難得的笑容:「我教過他兩年,但沒收他做弟子,因為我發現自己已經沒什麼可教他的了。」
老者眼中立時爆發出一陣精光。
他這一趟來金華,是為了考核各處書院,選拔優秀儒生去京城的國子監進修。
即使陳夫子的話里有誇大其詞的成分,此子的天賦,也已經可以用恐怖來形容了,如能將其收入門下,將來儒門再添一位大儒也未可知!
陳夫子看了眼他的表情,似乎有看穿人內心的本領似的,用一種古怪的語氣道:「我勸你最好不要動收徒的心思,這小傢伙……當他的老師會折壽的。」
老者緩緩收斂起身上的白光,一邊笑道:「頑劣成性的弟子我也教過不少,就算是一塊頑石,我陸離也有點石成金的本領!」
兩人說話的間隙,吳俊已經悄悄的上樓,來到了秦月兒的身邊,低聲詢問道:「究竟什麼情況?」
「屋裡死了一隻兔妖。」
秦月兒將目光從陸離身上收回,接著又補充道,「起碼有八十斤重。」
吳俊聽了,用一種怪異的眼神審視起了秦月兒:「我現在都有點懷疑你是招妖體質了,金華縣二十年沒有鬧過妖怪,但是自從你來到後,這裡的妖怪就接二連三開始冒出來了。」
秦月兒反駁道:「這些妖怪本來就是這裡的,這只能說明金華縣群魔環伺,需要一個常駐捉妖人保護你們。」
「那個捉妖人,說的就是你自己吧。」
吳俊翻個白眼,走進了出世的屋子。
床榻之上,躺著一個衣襟打開的兔妖屍體,吳俊走過去檢查起來,一邊道:「身上無明顯傷痕,魄門正常,眼珠紅腫……呃,這應該是因為它是兔子的緣故,不是死於中毒。」
秦月兒在一旁聽得連連點頭,看著吳俊專業的樣子,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一個微笑。
這時,陳夫子和陸離也走了進來,聽到吳俊的匯報,陸離接話道:「看得出它是怎麼死的嗎?」
吳俊直起身來,篤定的說道:「如果我沒看錯,它應該是自殺。」
「自殺?」
陸離一臉愕然,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吳俊嗯了聲,解釋道:「他身上一絲傷痕也沒有,但魂魄卻散了,除了它自己散去魂魄,我想不出其他解釋。」
陸離嘴角微微抽搐了兩下:「你就沒想過它被人打散魂魄的可能嗎?」
吳俊搖頭道:「如果是別人出手,總歸會有一絲魂魄會殘留在體內,但它的屍體上卻一絲痕跡也沒有。」
陸離有些錯愕的道:「這樣嗎,這我還是頭一次知道。」
陳夫子咳嗽一聲,說道:「既然是自殺,那就把屍體處理了吧,留在這裡怪嚇人的。」
自始至終,陳夫子都沒有進屋,甚至連看也沒往屋裡看一眼,十分可疑的行為引起了秦月兒的關注,質問道:「你似乎很想快點結案?」
陳夫子道:「沒錯,我暈血。」
秦月兒求證的朝吳俊看去,見吳俊微微點頭,說道:「無關人員可以走了。」
陳夫子微微的舒了口氣,快步下了樓梯,陸離連忙跟上,走到一半,忽然轉頭朝著吳俊道:「三天後松陽書院有一場文會,到時候見。」說完便去追陳夫子去了。
吳俊眉頭緊鎖的道:「這人怎麼莫名其妙的,又不是醫師大會,我上那兒幹嘛去啊。」
秦月兒道:「他是國子監的院長陸離,修為是大儒境界,相當於佛門的羅漢,武道的宗師境界。我想他叫你去文會,想必是看上你讀書的天賦了。」
「還是當個醫師更適合我。」
吳俊搖了搖頭,看著兔妖的屍體道:「話說回來,這兔妖死的確實蹊蹺。我實在想不出究竟是什麼原因,能讓你一個妖怪專程跑到青樓里來自殺。」
秦月兒思考了會兒,有些不確定的道:「難不成是……它知道了我們沒吃上蛟龍肉,特地跑來這裡給我們送飯?」
吳俊:「……」
一涉及到妖怪屍體,這妹子就從來沒讓他失望過。
不過這次幹得漂亮,這麼大一個兔頭,做成麻辣兔頭的話……
想到這裡,吳俊猛然間發現自己被她給帶偏了,瞥了眼秦月兒,說道:「如果不是這個兔妖腦子有問題,那麼一定就是醉香樓有問題。」
秦月兒聽了,不由得用審視的眼神瞥向了在樓下安撫客人的老鴇蝶香:「我這便畫一幅她的畫像,傳回京城讓人調查一下她的底細。」說完,去到屋子裡翻出筆墨紙硯,揮筆作起了畫。
片刻後,吳俊見她將毛筆一放,一副大功告成的樣子,對她畫的這麼快微微有些吃驚,忍不住走上前去觀望了一眼,然後就看到潔白如雪的宣紙上,用黑色墨汁勾勒出了一個……
長頭髮的火柴人?
⬣⬣